十五
如果说，抽一根烟少活多少秒多少分钟，那么一包烟２０根，一条烟２００根，三条烟６００根，又会少活多少分钟多少秒？
一个狭小的衣柜，亚琪格尔和张庆肖两人挤在里面，头戴着防暴头盔，每个人嘴里都是十根起步，副班长丢了三条烟进去就锁上衣柜的门，说是不抽完不允许出来。
整个衣柜不透气，烟雾缭绕都已经不算什么了。十根十根的抽都觉得抽不完，从刚开始的兴奋到最后的眼泪都呛了出来，不止是眼流泪，鼻涕也流出来了，感觉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烟太大了，戴上防暴头盔，感觉整个脑袋都快闷爆了。
“你说你承认干嘛？”张庆肖戴着防暴头盔撞着亚琪格尔的脑袋说道。
亚琪格尔戴着防暴头盔同样撞了回去说道：“你他娘是不是傻？他也抽烟，你怕他闻不到你身上有烟味？”
“真是他娘的遭罪啊。”
“赶紧抽吧。”
“我抽不动了。感觉肺都快要炸了，脑袋现在昏昏沉沉的，怕不是要死了吧。”张庆肖捶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那么容易就死了，最多就是你的肺黑了。”亚琪格尔边往嘴里塞烟边说道。
“要是老子的肺废了，老子非弄死他不可。”
“娘的，老子也想弄死他。”
“别想了，赶紧抽吧，还有两条。”张庆肖扔掉烟盒说道。
“我抽不动了，感觉一肚子的气，胃也难受，肺不是自己的了，我想吐。”亚琪格尔一手拍在张庆肖的脑袋上说道。
“哇，哇。”没等张庆肖回话，他就已经吐了。
“我去，你他娘的中午吃什么了？真他娘的恶心。”说着说着亚琪格尔自己都吐了。
“还他娘的说我，你也好不到哪去。”张庆肖取下防暴头盔，抹着嘴看着亚琪格尔说道。
“不抽了，不抽了。”亚琪格尔摘下头盔，有气无力地说道。
“老子也不抽了，他娘的，他爱咋样就咋样，反正老子是不抽了，大不了老子不干了。”
亚琪格尔和张庆肖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此时衣柜门开了，副班长看着他们两个要死不活的，对着原野和奶罩说道：“把他们两个拉出来，带到４００米跑道。”
“你们两个给我听好，现在还有一条烟，我也不难为你们，这四包我拿着，另外的六包，你们一人三包，４００米的圈圈，叼着烟边冲边抽，一圈下来一根烟要抽完，抽不完再加一圈叼两根烟，依次叠加，听明白没有？”
“明白。”亚琪格尔和张庆肖同时回道。
“原野，奶罩，给他们点上。”副班长看着原野和奶罩说道。
“冲。”
看着亚琪格尔和张庆肖冲了出去，副班长看着班上其他人说道：“你们给我记住，要是下次还让我逮到谁再躲着抽烟，下场比他们还惨。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听话。”
这时亚琪格尔冲了回来，烟还有一小口就抽完了。
“不许浪费，难道你班长没教过你浪费是可耻的吗？”副班长朝着亚琪格尔吼道。
“原野，多长时间？”副班长转头对着原野喊道。
“报告，１分０３。”
“休息十秒，再给他点上。”
“是。”
亚琪格尔看着还在冲刺的张庆肖，此时的他就像是火车头一样，一边跑，嘴里一边冒着烟，眼泪都呛得流了出来。
“你还在等什么？”副班长朝着亚琪格尔吼道。
亚琪格尔重新叼起原野点的烟，再次冲了出去。
到最后，亚琪格尔和张庆肖再也抽不动了，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了，肺不光难受，胃也受不了这样的折腾，两个人趴在跑道上干呕着，鼻涕和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哼，我看有必要晚上再给你们加点料，既然这么喜欢抽烟，我就一次让你们抽个够。”副班长甩下这么一句，背负着双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晚上全班集合，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桌子上的两个杯子。
副班长从兜里取出烟扔到桌子上，说道：“这是你们今天没有抽完的，还有一包半，折合下来有３０根，一个杯子放１５根，你们喝了，这事我也就不再计较了，怎样？”
亚琪格尔看了一眼张庆肖，张庆肖也看着亚琪格尔。
“原野，奶罩，把这烟丝放到杯子你，接上水，给他们两个喝。”副班长把烟朝原野和奶罩丢了过去，说道。
看着两杯装满烟丝的水，大伙都不做声。
副班长也耐心的等着，看着亚琪格尔和张庆肖。
“这会不会死人啊。”张庆肖小声说道。
“你也知道会死人啊，那你还躲着抽烟？把老子说的话当做是放屁？”副班长看着张庆肖说道。
“对不起副班长，我们知道错了，以后也不会躲着抽烟了。”亚琪格尔看着副班长说道。
“水我给你们倒上了，你们也是第一次犯，我也不想整你们，你们一人喝一口，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我也不跟你们计较，要是还有下一次，别怪我今天没给你们说，也别指望我会像今天这样仁慈。”副班长拍着桌子说道。
“是。”
亚琪格尔拿起水杯，猛地灌了一口。看着亚琪格尔的模样，张庆肖也是拿起水杯，闭上眼睛，像是下定很大的决心一般，猛地喝了一口。
夜里，所有人都睡了，很安静，很安静。
“亚琪格尔，你睡了没？”张庆肖翻过身对着亚琪格尔问道。
“我睡不着，胃里难受。”亚琪格尔回道。
“我也难受。”张庆肖说着说着眼泪从脸上滑了下来。
“不哭了，副班长说了，这事过去了。”
“我是胃绞的难受，像火烧一般。”张庆肖小声说道。
“我知道，睡着了就好了，没事的。”说着自己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想爸妈了，我想回家。”张庆肖看着亚琪格尔轻声说道。
“我也想了。赶紧睡觉吧，明天还要训练。”亚琪格尔闭上眼睛不再看张庆肖了。
在被窝里，亚琪格尔打着手电筒，在笔记本上写道：
也许，我只是穿了一身不合场合的衣服上了这个舞台，没有我的演出，也不会有精彩。从未有过片刻的自豪，曾经的锋芒毕露也磨平了棱角，变得四四方方就像被子一样。我现在越来越害怕，也越来越孤单，我怕我有一天真的熬不下去了，我孤单是因为有太多的心事，却没有人诉说。
现在的我，变的连我自己都讨厌了。我曾经追求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前路在何方，更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当兵，我还有没有回头路？还可不可以再拥有？还能不能再回到从前？
没有人回答我，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很糟糕了，不能因为我再去影响其他人，而其他人又有几个还记得我呢？
记得我的人很少，我想起的人也不多，或许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生活，汪佳丽也不例外吧。要是她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伤心是难过还是无动于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绝对不会让她看到我这般狼狈的模样，就算再落魄、就算过的再生不如死，就算所有人都不理我把我孤立成一座孤岛，我也绝对不会让她知道。
亚琪格尔盖上笔记本，关了手电筒，闭上眼睛，任由一滴眼泪从脸庞滑落下来。
“嘟嘟嘟。。。。。。嘟嘟嘟。。。。。。。”
听着哨音响起，亚琪格尔立马爬了起来，推着张庆肖喊道：“快起来，是午夜惊魂哨，紧急集合了。”
整个班全都动了起来，班上的灯也没有开。哨音意识是每个当兵的都有的意识，哨音即是命令，听到哨音，不论你在做什么，一律停下。可是这哨音当中，最让人心惊胆寒的就是午夜惊魂哨。部队的三大法宝，一个是追魂夺命表，一个是阎王生死簿，最后一个就是午夜惊魂哨。
“穿好衣服，打好背囊，穿上战靴，完了出去集合。”副班长敲打着床架，坐在床板上，点了根烟边抽边说道。
亚琪格尔看着副班长旁边的背囊，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已经打好了，３分钟的时间，从穿衣到打背囊，到最后出去集合，超过３分钟，怕是要挨收拾了。
“张庆肖，你在搞什么？赶紧出来啊。”亚琪格尔朝着张庆肖吼道。
“我背包绳卡住了，拿不出来。”张庆肖焦急地说道。
“娘的，老子来。”
“还有１５秒。”副班长卡着时间说道。
“你先走吧，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要被收拾的。”
“闭嘴。”亚琪格尔吼道。
亚琪格尔用力的拽住背包绳的一端，使劲拉扯，因为紧张，豆大的汗珠不断地掉落在背囊上。
“还有５秒。”副班长大声说道。
“背起，赶紧走。”亚琪格尔将背囊推给张庆肖，背起自己的背囊就向外面跑去。
“停。”副班长将秒表一掐，看着全班的人。
此时全班的人，有的衣衫不整，有的背囊没打好，被子都掉了出来，还有的两手提着作战靴，帽子还在裤兜里，腰带挂在脖子上。
“你看看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像是去打仗吗？你们谁能告诉我，你们现在像什么？”副班长吼道。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敢回答。
“回去，铺好床，将所有的东西规整到位，全都躺在床上，解散。”副班长说完扭头就走了。
“完了，今天晚上没完，他肯定还会再打我们紧急集合的。”亚琪格尔看着副班长的背影对着其他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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