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初雪
下午上数学课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雪。从早上天就是阴沉的，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变得灰蒙蒙的。
周南衡认真听了一会课，可一会又忍不住看着窗外发呆……下了课，肖杭喊他出去玩一会。
虽然每年洛城都会下好几场雪，但每年的初雪，学生们还是倍感兴奋。
周南衡站在栏杆前，看着楼下高一的小孩在雪里追着跑着。
“嘿。”
程羽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在他背后用力拍了一下。
周南衡回头见是她，没有说话。
“怎么不理人啊？”程羽轩哼了一声，趴在栏杆上看了一眼远方，又扭头问他，“我今天去拿作业的没见林阮。她不在吗？”
“她不舒服回去了。”
“怎么了？感冒了吗？”程羽轩松了扶栏杆的手，背靠着站好，语气很关心。
“医生说是急性肺炎。”
“怎么那么严重啊？不过林阮看着就很弱唉。”
“那她是不是还要住院啊？”
周南衡嗯了一声，“就在小叔工作的那个医院。”
“嗯……后天是周日吧？我想去看她，顺便再去看一眼小舅舅。”
“跟我一块去吧？”
程羽轩满怀期待地看他。
周南衡不太清楚女生的友谊。想想程羽轩也就是平常会见林阮几面，陪着跑了一次四百，一起喝过一次奶茶，但现在，觉得她们关系还挺不错。
“到时候看吧。去的话也要先和林阮说一下。”
“知道。我有她微信啊。”
上课铃声响起，程羽轩一边往回走一边和他说，“就这么说好了。我晚上和她说。你后天下午不要回家。”
……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周南衡写了会卷子，又放下了笔看着窗外发呆。
肖杭很羡慕，可是他不能这么任性……
“你今天是怎么了？不能好好坐在这写会作业吗？”
周南衡转着笔不说话。
虽然被忽视了，但肖杭也好脾气地选择不在意。因为他有好多好多作业要做，没时间在意……
不一会，周南衡又翻出了手机来。他没有犹豫，打开和林阮的对话框，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你自己在医院吗？”
林母走的嘱咐她手机不要关静音，所以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林阮第一时间看到了消息。
他怎么现在给自己发消息？不该在上自习吗？林阮想到昨天是周南衡和赵锐媛一起送她来的医院……真是，只要他对她好一点，她都会忍不住胡思路想。
“嗯。现在不是自习时间吗？”
……
肖杭不知道周南衡去干嘛了，只给他留了一句不用等我吃饭了，就背了书包拿着手机潇洒地走了。
门卫早就认识他了，也没问他要假条。雪开始越下越大，纷纷扬扬地，不一会他头发上、衣服上落得都是。
“想吃什么吗？”
周南衡想起来，林阮偶尔会和赵锐媛拿了假条出来，只为了吃外面街上的东西。
等了几分钟也没有人回。周南衡原地站着，雪已经在头发上落了一层。他抖了一下，手插进口袋过了马路。
他在对面的超市门口停下，重新掏出了手机。
她回了消息，“好想吃糖炒板栗。”
周南衡终于成了有目标的人。
多亏程羽轩拉着他在这条街上转过几次，他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卖板栗的店。
现在这个时间，几乎没什么顾客。周南衡接过装了糖炒板栗的纸袋，往前走的时候忍不住低头笑了一下。
他坐了出租车，几分钟就到了洛大附属医院。
*
出现在林阮面前的周南衡，头发因为雪花融了微微湿着，单肩背了书包，穿了蓝白配色的校服，手里还拿着装了栗子的纸袋。
往那一站，像拍电视剧一样……不管怎么说，林阮的心跳又加速了。
虽然在收到周南衡第二条信息的时候，她就有了他要来看她的大胆想法，但是这一刻真的到来了，林阮又被这过分的惊喜给击懵了。
周南衡什么都不做，她都会觉得心动。更不要说他做点什么了……
“好点了吗？”
他在床边站定，眼睛看向她。
因为这一眼，林阮觉得她本来还有昏沉的脑袋此刻更晕乎了。
“给你买了校门口的板栗。”
林阮接过来，忍不住低头错开和他对视的机会，语气有些呆地说了句谢谢。
怎么每次他看她都是慢半拍的样子，除了她给自己讲题的时候……
两个人都没有话说。
林阮不知道说什么，一想到周南衡就在旁边坐着她就觉得自己完全不能思考……
周南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更怕他说了什么，她又会莫名其妙地不高兴。
到现在，他也想不明白，那天早自习的时候，林阮怎么就突然哭了起来。
林阮开始吃起了板栗。毕竟下雪天和热乎乎的糖炒板栗最配了。
“要吃吗？”
她努力做到随意自然地递给他。
周南衡象征性地拿了一颗出来。
林阮低着头认真地吃了起来。一颗又一颗，直到袋子空了……
比着要面对周南衡，林阮更想一直低头嗑板栗。既能满足口腹之欲，又不用担心。
吃完了不抬头也不行，她绞尽脑汁想着要和周南衡说什么比较好。
然后抬头，就看到他手里拿了张干净的纸巾，上面堆了小山似的板栗仁。
啊……懵……
林阮被动地伸手去接，感觉自己已经被惊到没有头了。
周南衡在她低头吃板栗的时候在这悄无声息地给她剥了这么多板栗……他会想她什么？只知道吃么？……
等他说要走的时候，林阮已经只会机械地说好了。
虽然不该多想，虽然觉得完全没有可能，但林阮吃着剩下的板栗仁，还是忍不住思考周南衡会喜欢自己的可能性。
不可以喜欢她一下吗？只要有一点点喜欢她就会很满足的。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林阮把手里的纸巾扔进了垃圾桶。拿出手机点开和周南衡的对话框，想给他发消息。
真想眼一闭，和他说我喜欢你。这样她以后面对他的时候，会不会就不再感到这么有负担了呢……他要是拒绝，她就算解脱了吧……可是，她现在连敲出来那四个字的勇气都没有。
林阮想到周南衡那张像是漫画书男主角的脸，再一次感觉他对她来说是遥不可及。
不过……今天他还是让她无比心动了。
“谢谢你。在初雪的这一天给我带来了糖炒板栗。”
发送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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