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三章：冷淡

　　“啊……！好，我道歉……”本来那人还抹不开面子向一个歌女道歉，台下盯着那么多双眼睛呢！叫他怎么拉得下脸来，这要是开了口，以后他怎么还有脸在这百花楼里混啊！


　　可是后背传来的力道让他痛得立时求饶的道起歉。“对不起……是我不对，冒犯了姑娘。”


　　“……”叶蓉儿并未出声，她觉得无聊。即使道歉又如何，她只想早早离开这事非之地。不想面对这台下众人眼光，这感觉像是在演戏给人看一样。


　　“姑娘不出声就是没有原谅你！”夏俊风稍稍弯腰，将折扇合上抵住他的下巴，好心提醒道，才捷又稍一使力，使得那个人又呲牙咧嘴，才捷好久没有这般认真了，这回为此女出手是不是看上她？想到这他不由失笑，看来有好戏看了。


　　“可我都道歉了……”那人小声咕哝，心下不服，却不敢表现在脸上，只得恨恨的皱着眉。


　　“那定是你的道歉太没有诚意，声音太小人家姑娘没听到。”朱弘伟也跟着起哄，他就爱凑热闹，难得才捷唱主角，他当然也得帮腔了。


　　“哎呀——杨公子手下留情啊！姑娘原谅我吧……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那人哀求道，痛得脸都抽筋了，一脸灰败。只得可怜的向叶蓉儿求救。几个人的眼光同时看向叶蓉儿。


　　“你们放了他吧……”叶蓉儿无耐的出声。


　　杨才捷这才松开手，那人灰溜溜的跑了下台，夹着尾巴出了百花楼的门。台下的人同时叫好，不由为这等英雄救美拍上几掌响声。


　　“算他识相溜得早，居然打扰我们听琴的雅兴。才捷教训的极是。”朱弘伟笑道，真是当出手时及出手啊，这下子美人一定会感恩在心吧！他说完意味深长的看向才捷。


　　“没什么！”才捷含蓄的笑了一下，转头痴痴的看向叶蓉儿，自第一眼的震憾，她那清丽不俗的身影已深深印在了他的心田。


　　“姑娘，你还好吧？”他温柔的询问。


　　“啊……没什么！多谢！”叶蓉儿轻轻的应了一下，便低下头不再看他，他的眼神让她的心有些微微的波动，叶蓉儿不知道那代表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想要逃避。


　　“告退了！”不再多言，压下心中的燥乱，叶蓉儿后退几步与才捷拉开距离，然后抱起她的琴就退回后堂去了。而才捷却还痴痴的看着她的身影。


　　“我说难得我们家才捷出手一场的，怎么说也得陪杯酒道谢吧！”朱弘伟似是婉惜的说，这姑娘也太有个性了。


　　就这样走了，不说凭身价，就只说但凭他们这四张英俊的脸，还不把姑娘们的魂勾走啊！要是换别的姑娘一听他们四个，早一脸爱慕的围上来了。


　　“可惜啊，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啊！”他意有所指的看向才捷。


　　“你想说什么？”才捷也泛起笑意。


　　“我有说什么吗？”朱弘伟反问。


　　“我说啊，好事让你占尽了，我还以为我能第一个上前呢……”夏俊风故意不甘的说，刚才才捷为嘛能第一时间上前救到美人呢？原来他们三人一看到叶蓉儿后马上往楼下跑去，而才捷则是直接从二楼栏杆上跳下来的，当然占一步先机了。


　　“没什么，我说我们回房继续喝我们的酒吧，这琴声让人给误了，酒得喝好啊！”四人相对一笑，重新返回楼上。


　　楼下的人开始议论今晚的见闻，这个神秘琴师果真是惊艳啊，还有京都四公子也不简单啊，那个身手真是敏捷啊！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居然一点事也没有，又是一段风流佳话了。


　　四人重新返回二楼雅间，继续喝他们的酒，只是才捷已无心再喝杯中之酒，他满脑子都是那人的芳容，她那张清丽的脸，冰雪的傲气，以及如甘泉入谷般的清音。


　　圣人说听琴音绕梁三日余味无尽，他却是丽颜在脑中挥之不去。不禁又转头看向楼下台上，那里早以无佳人身影，只空留一地青纱。


　　“我说这样喝酒也太无聊了，是不是少了点什么？？对了！那个静蕾姑娘怎么还不来？？”见才捷兴致缺缺，夏俊风开口道。空有美酒怎可少了美人。


　　“啊，对不起四位公子，静蕾姐姐一会儿便到。”平儿马上解释。


　　“没事，我们不急。”朱弘伟笑盈盈的说，对待女人他总是彬彬有礼。


　　“想来这佳人姗姗来迟也是惯性吧，要不然显不出她们的特别。”


　　“朱公子真是体贴啊！公子如此善解人意，静蕾更是无地自容了，让四位公子等这么久，静蕾自罚三杯！”静蕾一进门就听到朱弘伟的话，就借着话走到桌边拿来走酒杯，深情的看着独自喝闷酒的杨才捷。


　　四公子是风月场中的雅客，不光长相好，出手大方，最主要他们对姑娘也有礼，从来不为难人。这样的客人她们都很喜欢。只是这四人中她最中意的就是杨才捷了。


　　早知道四公子要来之前她就不接客了，因为四公子有好长一些日子没来了。


　　可她一听说四公子点她，立马扔下那边那桌想要过来，可那桌死活不放，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安抚好他们，这才急忙赶过来。


　　“来，杨公子，人家敬你一杯！”静蕾慢慢靠近才捷，将酒杯碰上他的杯沿，吐气如兰的说。然后别有深意的盯着才捷的脸，将手中的酒杯慢慢举到红唇上饮下。


　　才捷只随便的应了一下，却也没抚她的面子，也将酒吞了下去。静蕾虽然有些懊恼他的无动于衷，却也极爱他这样坐怀不乱的镇定。


　　“杨公子怎么不爱答理人家啊？”静蕾故意不满的说。


　　“说到不爱答理的人应该是静蕾姑娘才对吧！你看看你怎么单就只敬才捷一个人，我们三个呢？？”朱弘伟故意酸酸的说，想来才捷确实是对那位叶姑娘有意了，要不也不会一直喝闷酒。


　　于是出声帮他解围，人各有爱，虽然那位叶姑娘确实才艺过人，一个是冷艳傲气，一个是美艳热情，可相比之下，他还是比较喜欢这热情似火的红静蕾。


　　“哎呀，朱公子，人家哪敢待慢啊！来，人家也敬你一杯！”说着静蕾重新满上一杯，跑过去招呼朱弘伟。朱公子也是她喜欢的类型，情场中的女人不会单在一颗树上吊死的。总得多为自己多留几手。


　　“还有我们俩呢！”夏俊风也不满的说。只有曲康成没有出声，但静蕾当然也不能单不理他，这样敬下来就是四杯。


　　“说好罚三杯的，这样人家不就多赔了一杯吗？人家吃亏大了！”静蕾故意娇笑着说，其实喝几杯她根本不在意，身在这青楼之中，陪酒谈笑已是家常便饭，她早已练就过人的酒量，是千杯不醉的身了。


　　“那倒也是，只让姑娘一人陪我们四人实在是过意不去，不如我们再找位姑娘坐陪如何？”三人倒有默契，都有乘人之美，既然才捷看上了，做兄弟的当然要帮他一把了。


　　“静蕾姑娘，你们家新来的这位叶姑娘琴音真是清雅啊，我们刚才只听了一曲还未听过瘾，不如叫她上来再为我们抚上一曲如何？”


　　朱弘伟狭促的说，这话一出正中才捷下怀，他一下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一脸的兴趣。静蕾却不高兴了，难道她不够好吗，偏偏要再点叶蓉儿过来，这不是抢她风头吗？


　　“她的架子高的很，最不识趣，不喜单独为客人抚琴。我看四公子还是不要请她了，免得扰了雅兴。”静蕾解说着。其实是不想让叶蓉儿与四公子接触。


　　“呵呵，色艺双全的美人都是高姿态的，像静蕾姑娘你当时不也如此吗？”朱弘伟笑着说，果真是美女多善妒啊，只是他还是转头对平儿说，“平儿，你自管传话去吧，若是实在请不动也不能勉强，自是我们的魅力不足，呵呵！”


　　“是！”平儿乖乖下去传话了，这朱公子说话倒真是轻松。


　　很快平儿就将话传给芙姐了，平儿知道叶蓉儿是不会同意出场了，但事情得由芙姐说了算。芙姐一听四公子对叶蓉儿感兴趣，当然十分高兴，她怎么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出手阔气的贵客她一项不敢怠慢。


　　“叶蓉儿啊，你可真是有福气啊，难得四公子点名请你再抚一曲，你快些过去吧！”芙姐对叶蓉儿说。


　　“芙姐，我不想去。我刚才惊着了。”叶蓉儿果然不想去。随口扯了个由子。


　　“话说刚才是杨公子替你解的围，照这你也得当面向人家道道谢，别让人家说我们百花楼的姑娘没规矩。再说了，这四公子可是京都有名的单身贵公子，个个是英俊多金。


　　你要是让他们哪个看上了，可是有享不完的福。”芙姐想这叶蓉儿就是有魅力，她果然没有看走眼，刚走一个江南富商，转眼又迷倒这四公子。想来这银子很快会滚滚而来。


　　“可是芙姐，我真的不想，你不是说不让我单独陪客吗？”叶蓉儿皱着眉头说。


　　“这……”芙姐一时语塞，她是答应过叶蓉儿不勉强她接客，可是她不可能老这样放着她这摇钱树不用，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也不算是单独啦，房里还有你静蕾姐，还有平儿不是吗？来让平儿带你过去。”芙姐说着就笑着将平儿拉过来。


　　“可是静蕾姐的客人……”叶蓉儿又想起上回在静蕾的间遇到的不堪，再说静蕾一直不喜欢她，定不会高兴她打扰她陪客的。


　　“放心，不是上回的客人，这桌可是雅客，保准不会把你如何的，你只管进去抚琴就是了。”芙姐安慰叶蓉儿道。


　　“只管抚琴是吗？那其它的我什么也不管。”叶蓉儿见推托不过，只得先把话说前面，免得到时再生事端。其实刚才那人确实不算太讨人厌，只是想到他叶蓉儿的心不由又跳了一下，那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扰乱了什么？


　　叶蓉儿抱着琴跟着平儿到了雅间，低眉顺目的向里面的众人施了一礼后，就径自走到了屏风前面的平台上，那里有一个小软榻是乐师献艺专用的。摆放好弦琴，低声询问。


　　“几位公子想听点什么？小女子献拙了。”只淡淡的声音飘出，人却依然没有抬头，只看向琴弦。


　　“姑娘随意，来一首拿手的即可。”朱弘伟很简单的回答，这女子果然不一般，说不上清高，也谈不上架子大，虽然让人感觉她有些冷漠淡然，却又好像一直处于空灵飘渺间。在这红楼喧闹中也似一抹不错的风景。


　　既然如此，叶蓉儿没有再多言，心下思量了一下，素手抚弦，飘渺之音已然由指间传出，依然是那般清丽，静看她凝神抚琴的样子，人如其音。此次弹的是汉宫秋月，对于几首名曲她早已弹得十分娴熟，琴声中飘扬出一种无可奈何、寂寥清冷的意境。


　　杨才捷自她一进屋到入席坐定都一直在看着她，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宁静，像一副水墨画。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女人，他出身世家接触的女子都是官宦世家的千金，有高傲任性不可一世的娇小姐，也有大方温婉却保守的闺秀类型，偶尔流连风月遇到以粉脂魅人的伶人。


　　却独独没有遇到她这种，说不出什么感觉，清丽飘渺得让人抓不住，就如同这琴音一样，是那般的不同寻常，让人不由沉迷其中，明明是方寸间的闺阁，却突然间豁然开朗，心绪不知道随其飘到哪里，或许真是九霄云外的月宫桂殿，要不然怎么会叫人觉得这般清寒入骨。悠然超脱于天地之外。


　　静蕾看着一屋人为叶蓉儿的曲调所迷醉，心下的酸意慢慢泛滥，她不甘心，希日她一舞成名，成为百花楼的当红头牌，回眸一笑中倾倒众生，坊间雅客谈论注目的焦点非她莫属。


　　明明她的色艺在她之上，为什么她只凭这单薄的几首琴曲就抢去了她的风头，她哪有她的顾盼风情，她哪有她的美艳不可方物，明明就是一副呆板的脸，明明是那般的素淡毫无风情可方。凭什么得到众人倾采。她连笑都不曾对客人笑过，可现在他们谈论最多的人却是她。


　　一曲很快弹完，众人幡然醒悟，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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