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会说普通话的狗

　　从这个老太太的事后，我接触到的神经病就是男少女多了，也不知是啥原因。今天早上去上班，在我离大门还有50多米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是一个很典型的精神病患者，30多岁，女性，人长的很清瘦，很难看到她有笑容，她和我打交道已经有一年多了。这个女患者是精神病患者中最容易打发的一个，也是很可怜的一个！她找到我这里并和我认识，完全是她瞎闯乱撞的结果。她在认为她有事后，走遍了各个单位，可哪个单位也解决不了，有一天我就落到了她的手里。

　　本来，我是准备在后面再写她的，既然她在今天来了，我就先写她吧。为了她的隐私，我在这里隐去她的真实姓名，我就称她为沈女士吧！

　　那是一个星期一的上午，我正和一个同事在大门口说话，一个穿戴很干净的女的走了过来，她很有礼貌的说，打扰你们一会儿，我想找一下这里的领导，想请你们告诉我领导在几楼办公。我说，你要找哪个领导？她说随便，哪个都行！我说这还有随便的？你不说找哪个领导我怎么知道你要找的是谁？她说，那我就先给你说说，你看找哪个领导合适，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有很重要的事情？我说那你先给我说说是咋回事。她说，你有办公室吗？这里这么多人，说起来会很不方便。我想她可能是不想让别人听到，所以要在一个人少的地方讲。我的办公室就在大门跟前，几步就到，就把她带到了办公室。进门后，我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坐下。她在接过水杯的一刹那，眼泪就流了下来。看到她那个样子，我急忙说，不要哭！不要哭！先喝口水，有啥事慢慢说。这时我才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女的。她三十多岁，一脸的疲惫，消瘦的脸庞，很单薄的身体。她喝了口水后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淌，我又劝了一会儿后她才止住哭。哽咽着对我说，我到了哪个单位，人家都是把我往外轰。多少天了，在你这里你才把我当人看，让我坐，给我水喝！你是个大好人！我说言重了！到了我这里，就像是客人到了我的家里！我招待客人还不应该吗？她说，我已跑遍了所有的单位，所有的单位在听了我的陈述后，都是让我走！没有一个例外！可是我有事啊！我是真有事啊！难道我一个纳税人有了事就没人管吗？我说别着急，慢慢说！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待会我好和领导联系。她说她叫沈女士，在一个私企打工。接着她就开始给我讲她为什么要找领导。

　　沈女士说，大约在一个月前，那天的下午，下班后她回到家门口。打开防盗门后，她家那只每天都会在门口迎接她的宠物狗没来迎接她。她急忙换了衣服、换了鞋后寻找起小狗。最后，在她的卧室角落里找到了小狗，那只小狗正在哭泣。什么？我差点喊了起来！小狗在哭泣？她点点头，小狗哭的很伤心！我把它抱在了怀里。小狗哽咽着说，家里来生人了！听了她的话我的脊梁骨开始一阵阵发凉！疑惑的问她，小狗在跟你说话？她说，是的，小狗在跟我说话，它说不该来的人进了我的家！真的童鞋们，当时我被沈女士说的脑袋都大了！我知道，我遇上了一个可怕的病人！如果我把她介绍到了领导那里，领导敢跟我拼命！定了定神，调整了一下情绪后我问她，那只小狗的口音是方言还是讲外语？她说，小狗说的是普通话！就跟播音员似的，很动听，有磁性！哦！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小狗还跟你说了什么？小狗还说，她接着告诉我，小狗说，来的人在家里下了毒！它告诉我不让我吃家里的任何东西！我问，你吃了吗？她说，听了小狗的话，就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给撂掉了！哦！我又问，家里丢钱了吗？她回答，我问小狗了，家里没丢钱，啥也没丢！小狗就说来人给下了毒！我说哦！你的小狗很不称职啊！来了生人它竟然不管！看来它和来人是一伙的！里应外合啊！这种没用的狗还不赶快扔掉！沈女士急忙说，我的小狗不是他们一伙的！我的小狗是个小男孩！非常腼腆！非常害臊！它还没结过婚，它最怕见女人，一看见女人就不好意思！就会羞答答的躲起来！哈哈哈！我的眼泪都出来了，连声说，好狗！好狗！比人都操蛋！连个女人都害怕，养它何用？看我这样的说法，沈女士不同意，她说，小狗不操蛋！那是尊重女性！它知道女士优先！我笑着说，别扯了！接着说。听了我的话，她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包，在里面翻了一会儿，拿出来了一张纸，又把包拉上后，把那张纸放到了我的办公桌上。我打开了那张白纸，那纸上画着一个女人，眉清目秀，很是漂亮。画画得挺专业，线条分明，人物描写很到位，我觉得画中美女在哪儿见过。那个女人头上还写了一句话“神经毒素行走路线图”。这是你画的吗？我问沈女士，并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看我才知道，这张图画的是她自己。是我画的，像我吗？她微笑着看着我。靠！她还有这种水平！画的可真是像，真是不错！太像了！画绝了！我一边说一边欣赏她的自画像。那像两边还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小字，标明了各类神经的名称，还有不少箭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能看懂吗？她喝了口水后问我。我急忙摇起头，不懂！她走了过来，指着白纸上的她自己说，这是一张很专业的图，这张图告诉你，当人受到神经毒素入侵后，毒素是通过什么途径传遍你的全身。停顿了一下她又说，看到这些箭头了吧，他标明了毒素的走向……这个地方是*，毒素也会侵害她……神经毒素很厉害！害人不浅！听到她说*，我有点口干舌燥。她说，小狗说，进我家的生人就是下的这种毒。喝了口水她又接着讲，那张图是我专门去图书馆，按照医学专著的描述画下来的。我是一个受害者，是一个神经毒素的受害者，她说着就流起了眼泪。见她这个样子，我急忙安慰起她。她停顿了一会儿就又说起了毒素的事，说因我漂亮，臭男人们勾搭不上我，就给我下了毒！啊！真的假的？我假装很吃惊。她点点头，从那天开始，我就开始中毒。尤其是、尤其是我的*，受害最重！还没容我回过味来，她又说道，每到这个时候，我的*就肿胀、疼痛难忍！我让你看看！说着就开始解扣子。我吓坏了，喊了起来，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可她不听，已经解开了一个扣子。我又喊了起来，你再解我就要走了！她迟疑了一下，才把手放下来，我也松了口气。我擦了把额头上的汗，问她，你说了半天，怎么没说到你老公？他不回家？她说，我老公上班的地方远，一星期才回来一次！他在家也没用，他也中毒了！我老公是我连累的！她又想哭，我哄了她一下后说，这人一定是个神仙！太厉害了！她说是的！他很厉害！给我下的毒是神经毒素，我查了很多医学书籍，才确定了这种毒素。从那天起，他就开始用毒素控制我。每当我晚上躺在床上，他就指挥我，让我去打高尔夫球、打网球。我一睁眼，我的两只手都在动，自己控制不了。哈哈！他没让你去踢足球？练柔道？我忍不住了。没有，我不爱踢足球，也不喜欢练柔道。她看了我一眼，第二天，我去逛街，他就开始纠缠我。纠缠你？他找到你了？你们见面了？我瞪大了眼睛。她长出了一口气说，没有。他是在暗中纠缠我，见不到他的人，只能听到他在说话。见不到人？能听到说话？我被她弄得莫名其妙。就是，他在我耳边说，说要和我*（她的原话很粗俗，不在这里给网友们表述了），说着就上来摸我，让我把衣服、裤子脱了。我不干，他就把手伸到了我身上。我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那都是幻觉！那都是幻觉！才不是幻觉！她大声抗议。是真的！他把我的下身都抠肿了！不信你就看看！说着，她“嗖”的一声就解开了裤带，又一下把外裤退了下来…我信！我坚决相信！谁不信你就让谁看去！快穿上！我很相信！我竭斯底里地喊了起来。她提着裤子说，你真信？我真信！我又喊起来，谁不信谁是王八蛋！听我发了誓，她才慢慢提起裤子，慢慢系起腰带并说，那个男人真不要脸！我说，是的！是的！你说得太对了！他还想占我的便宜，连门都没有！说着她系好了裤带。又整理了一下裤子后看着我说，你来占我的便宜还差不多！哎！哎！可别胡说啊，我谁的便宜也不占，占小便宜吃大亏！我紧张起来。占我的便宜你吃不了亏！哪有占便宜吃亏的？没你这么傻的人！她有些不满了。哎，那个，那个啥……我想打岔让她说别的。那个啥？她没听明白。你应该去报案！让派出所去侦察一下，抓住投毒的！听了我的话她说，我去报案了！靠！她想我前面去了，报案了就等着吧，等警察把那个投毒的抓起来！才抓不住呢！我去报案，派出所的不给立案，让我去找医院！说这话时她显得很不满。那你待会再去一次，对他们动之于情，晓之于理，让派出所感动，他们就会立案。那时候，嘿嘿，下毒的男人束手被擒，你的恶气就出了，你也解放了，现在你就去！我想骗她赶快走。你是想骗我走！我才不走！她看出我的心思了，我要见这里的领导，你快些给我联系！她这个样我能让她见领导吗？再说这种事也不归我们管。我已经彻底弄清了她为什吗来这里，那是因为，她所去过的单位都很头疼，都无法为她解决这样的事。去的次数多了，那些单位的人就不让她进或是不理她了。实际上，沈女士非常可怜，她自己很痛苦，可这种痛苦别人又没办法帮她消除。在她再三要求一定要找领导的要求下，我最后只好说，你找领导不就是要把刚才讲给我的再讲给他们听一遍吗？如果是这样，等我有了机会替你讲一下不就行了吗？沈女士说，你光讲有什么用？我是要解决这个问题，不解决这个问题我到处找不就白找了吗？我说给你说实话，我们这个单位解决不了你的事！它没权力管理你所说的事情！沈女士说，啥叫没权力？我的要求非常低，就是想让领导说句话，如果他们能替我说句话，我的问题就可以解决。让领导说句话？让领导说什么话？我问她。沈女士叹了口气说，这句话很简单，可到哪里我也得不到这句话。只需要他们给医院说上一声，让医院确定一下我中的毒是不是神经毒素就行了！可是，这样简单的话他们就是不说。哦！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接着就说道，这种事情哪是我们这里的领导能左右的啊！他没有权力管医院，他只有权力管路边的树，管地下的草，医院的医生不可能认识我们的领导是谁！听我说完后沈女士说，凡是领导都可以管医院吧？你说这个医院有多坏！我每次去挂号都给挂，可找了科室医生后，他们一个个都说他们不会做这种检查！我忘了是哪一次，那天我去了市第一医院，挂号时没人管，等我付了钱，见了医生后，还是说他们不会这种检查。你不会就别让我挂号啊，就别让我浪费钱啊！最后告诉我说，防疫站可以做这种检查，一竿子把我支到了那里。那里的医生态度倒是好，也想把我打发走，可我就是不走，他们只好又是给我量血压，又是用听诊器听，又是给我做心理测试。最后告诉我，建议我去第五医院做一下脑神经综合检测。第五医院是啥医院你知道吗？那是精神病专科医院！我和防疫站的吵了一架，劝他们赶快去第五医院住院，治疗一下精神病！骂的他们没办法了，一个主任过来劝我，他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那个主任很不错，帮我分析了好长时间后，告诉我，我的这种情况，我的这个中毒状况，全国只有一个部门、一种医生可以检查出来。这个部门就是法律部门，这个医生就是那里的法医。哎呀！你别说，我遇到这个主任真是天意！他就是我在茫茫大海中不辨方向航行时遇到的航标灯！为我指明了方向！可我去了几家法律部门后，他们的口气很一致，都说是那个主任在胡说八道！他们的法医管不了我的事。最后我跑到公安局，要求法医接见，进行检查。可就奇了怪，公安局的也说法医不管这种检查。我听了后就说，不能检查你们就给我立案！把下毒的抓起来！他们说没证据不能立案。我说没证据很好办，你们派人去我家，我让我的小狗出来作证！谁知他们都笑了起来，再不好好搭理我。没办法我又去了司法局，谁知那里的人更玄乎，他们说，你把我们这里当做少林寺了吧？我们这里不是庙，也没大德高僧！您还是去另找高明吧！你说说，他们这是啥态度？沈女士说完后，我已笑的有些前翻后仰了。人家这样了你还笑！太不够意思了！她对我的笑有些不满意。我笑着说，好好好！我不笑了！那我这里也不是普陀寺，也不是庙，我也不是和尚，你来找我们干什么？她说，我不找你！我找你的领导！听完她的话，我装作很悲伤的样子说，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可刚开始我怕说了你会失望！咱俩接触也有一个小时了吧？你的情绪也稳定了，我不能不给你说实话。刚才我说的这里的领导没权力管你的事是真的！听了我的话她刚想说话，我用手制止了她。接着告诉她，说起来很痛心，我们这里一共有三个领导，可是很不幸！一把手因犯病学会了咬人，经统计局统计，他一共咬伤三个人，被咬者大部分腿部负伤。一个星期前，他已被送到医院监护治疗。你来得很是时候，如果你是在一个星期前来，估计也不能幸免。听了我的话沈女士的脸色有点发黄。我又说，二把手嘛，在每天的上午10点至11点之间，下午的3点半至4点半之间，他的脑子就会出现幻觉，就会手举一根木棒，大喊我是萨达姆！我是萨达姆！凡是他看见的人，都会被他认为是布什……说到这里我问沈女士，你知道布什吗？她不屑的说，知道！美国前总统！我说，回答正确！他一边用木棒打遇见的人，一边说，谁让你绞死我！你怎么不枪毙我？你是没遇到，遇到了，你就变成美国前总统了！说完这话，沈女士的脸色开始发白。三把手嘛，一个超级人才。最近不知吃了啥脏东西，闭不上嘴了！张口就是我是凤姐！我是凤姐！你捏脚吗？你捏脚吗？要嘛就是嘴吐白沫，和你辩论，你说西他偏说东，你说灶台他说轮船……我沉痛的向你宣布，我们单位已有五个人被他说得精神异常，搬到了第五医院居住。三把手也被送到医院口腔科，做口腔矫正和再造型治疗。幸亏你没遇见他，如果遇见，你现在就是第五医院的第六名业主！说完这话，沈女士的脸色已经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了。我说，要是他们光荣回归后，你还见他们吗？要见我给你联系。沈女士有些结巴的回答我说，我、我不要见他们！身体里的毒还没清，再让他们给我添点病？那我不就是精神病了吗？我笑了一下说，这是见了你，怕你见了我们领导吃亏，所以我才告诉你这些事，这种事是不能说出去的！我心想，领导知道了我这样形容他们，还不狠整我？沈女士说，我是一个义气女人，绝不会出卖你！如果我出卖了你，就让我多中点毒！说完这话她又说，那你说我该咋办？我总不能不看病、不查毒吧？实际上，应该怎么办我已经想好了。我觉得，对沈女士还是应该先进行一下心理治疗为好，她的心理正常了，就能意识到自己是有病了。到了这时，不用别人说她就会主动去医院治疗。这种病人，你不能说她有病，你就是说了，她也会否认。我说，医院不管可能是有他的难处。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可以去找一下卫生局，把这种情况详细的介绍给他们。你说你是来咨询的，想先从心理上让专家给解释一下，然后由他们建议如何治疗。我说，如果你按我说的去做，无论是从感情上、态度上、业务上等方面，人家容易接受，效果就比较好！我说，你要切记，绝不可以和人家吵架，吵架就会砸锅。我说完后，沈女士想了一会儿，最后她说，我觉得你说的有些道理，我试一下吧！和我道了别后她就离开了。那天她走后，四个星期没见到她。四个星期后她又来了，这次她不找领导，直接找到了我。沈女士说，那天她离开我这儿后就去了卫生局，按我教的方法给那里的接待人员讲述后，人家很热情。后来那里的人商议了一下，告诉沈女士，先不要急着去做什么毒物检查，由他们介绍一个医院，先从心理上抚平一下，然后再进行下步治疗。卫生局给她介绍的是一个医学院的附属医院，在那里找了专家为她治疗（我估计是心理学专家）。看来沈女士比较聪明，本来别人要用很长时间的心理治疗，在她身上很快就结束了。但由于她的聪明，耽误了事。从某些方面来说，聪明就是顽固的代名词。我听她讲述了心理治疗过程后，就知道了是咋回事。给沈女士做的这次心理治疗，她是不知道内情的。医生的目的很明确，经治疗后让她坦然的面对自己的疾病，为下步治疗打好基础。刚开始一切顺利，心理治疗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就在专家认为她已经好转了时，简单而微妙的将她的病情“泄露”给了她，可是，她断然拒绝了这种泄露，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有病。后来，医院联系到了她的丈夫。可是，其丈夫在她长期的熏陶之下，已出现病态反应，不但不配合医院，反而火上浇油，使沈女士把心理治疗都停了下来。她这次来，又是回到原地踏步走了。对于她，我已无计可施，她把正规渠道都走完了，还有什么路可供她行走？我想了一下，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来减轻她的痛苦了。我说，你既然不再愿意找专家治疗，那还会有什么治疗的方法？你走后，我想了许多天，剩下的方法真是不多了！她说，那就把剩下的方法告诉我！我说，我讲了你会去做吗？你不去做我不是白讲吗？她说，我先听听！我笑了一下说，你这里听着挺舒服，可我的嘴却很累！累起一口泡，到时你不去做，我的嘴就委屈了！但沈女士很固执，只认一个理，我说啥她就那句话，先听听！这样的病人可能都是这个样吧！我问沈女士，咱们这里有个寺庙你知道吗？她说不就是那座叫做凌云寺的庙宇吗？我说是的！那里香火缭绕，风景秀丽，山清水秀，僧人云集。你不妨抽空去那里转一下，赏赏佛乐，听听诵经，慢慢地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相信那里对你是有好处的！凌云寺离你家又不远，花一元钱就可去一趟，我觉得你去一段时间，你就会有大的改变！而那种毒素，也会昭然若揭！我的本意是让她去这个环境中感受一下，慢慢地就会忘记一些不现实的想法或感受，为她自己最后承认自己确实是患了病而做个牵引。不料她在听了我的话后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让我信佛！让我去祈求佛祖帮我解脱！我给你说，我这人是信佛的！我已信了很多年！我家里就供着佛祖和菩萨！家里已有，我就没有必要去庙里了！我说，家里能和供着佛祖的庙相比吗？那是两个境界，两个环境！可不管我咋说，她就是不同意去，我无奈了！沈女士这个病人很顽固！她认为不行的事就不行，看来再劝下去也是不会有啥结果，那就换个方法吧！我说既然你不愿意去，我就再给你说一种办法吧！我可是只有这一种办法了！你要是再不听，我可就没啥教你的办法了！她还是说，我先听听！我硬着头皮把第二种办法讲给她听。我说，你家有毛主席像吗？她说没有。我又说，听别人讲，毛主席像很灵！像你这种情况，有人出现过，但把毛主席像挂墙上后，这些人就好了！一天比一天好！她说，我不但中了毒，而且中午晚上都睡不着觉！挂毛主席像行吗？她这样一说我就知道有门了！赶快说道，你挂上试试，肯定就会睡得很香！她说，毛主席像很贵的！一百多元钱一张！我说你到古董店去买，一千元的也有。你就不要去那里买了，在过去的老报纸上找一张，然后裁减下来就行了！不过，毛主席像一定要找49年以后和76年以前的。找到后就挂墙上，然后你对着他念叨几句，就说我有很多事自己说不清，也解决不了，还睡不着觉，请您帮帮我吧！完了你就睡觉，一定是个好觉！听了我的话，沈女士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她说，我不好意思那样跟毛主席说！我一个妇女，人家是个伟人，我哪好意思跟人家说话！我说，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就在心里说就行了！她又笑了一下说，　毛主席像我不买行不行？我自己画一张挂那行不行？我说只要你画得像，完全可以！听了我的话，她一下就站了起来，满面笑容的说，我现在就去画！画好后拿给你看看行不行？说完话，连招呼都忘了给我打，就脚步很快的离开了。

　　一天后沈女士又来到了我的办公室，她手里拿着一本大大的书，见我后，她翻开书，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我。那是一张毛主席的画像，画得非常逼真，色彩运用的很到位，那是一张领袖的标准像。等我看了一会，她又递给我一个U盘。插入电脑后，毛主席的彩色相片跃入我的眼帘，这张照片和沈女士画的一摸一样。我惊呆了！那张纸上的毛主席像是她照着电脑上的相片临摹的！不仔细看，你根本看不出相片到底有啥区别。一个病人在作画上竟有如此造诣，让人不可想象！我问她，这作画是师从何人，她是哪个艺术院校毕业。没想到她笑了一会儿说，哪有什么师，更没上过什么院校，她在还没上学时就会画画，随着年龄增大，越画越好。我们闲聊一会儿画画的时候，转入正题。她说，今天我不再打扰你了！我就按你说的，把毛主席像挂在墙上，体会一下效果。又聊了一些别的后，她向我告别，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沈女士走后，又是一个星期没来。我有些得意，因我给她说的这个办法，还是一种心理治疗，是通过暗示，让她进入我预先设计好的氛围中，慢慢抵消或消除她的杂念，看来是成功了。可是，令我既尴尬和没想到的是，那个星期刚过，沈女士就又来了。她带着满脸的疲惫说，我按你说的办法去做了，刚开始的确很灵，睡觉很踏实。可是，过了几天后就不灵了！又睡不着觉了，下毒的人来的次数也多了！我说你是不是改变了我教你的方法？沈女士说，我一点都没有改变，我想是因为这事太小。毛主席他老人家是管大事的，他要处理很多的大事，这种小事他可能管不过来。我不想再给毛主席添麻烦，我还是再找找卫生局吧！听了沈女士的话，我沉思了一会儿，我也真没别的招了。沈女士又坐了会儿后对我说，我以后再找你吧！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可不要烦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给我道别后，她步履沉重的走出了门。说实在的，我非常同情她，人被病折腾到这种地步，那种痛苦是可想而知的，但此后一段时间再未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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