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小说网 > 将军夜里又出门了 > 6.心乱如麻

6.心乱如麻


  流烟鲜明地感受到,自家将军自打从长公主殿下的别苑出来之后,心情就不是很美妙。

  明面上同访客、下属仍有说有笑,但人流散去,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总会敛去,继而发起呆来。

  公主府的季迁遥也在书房独坐,她垂眸沉思良久后唤来了素锦,吩咐道:“你去将礼部尚书沈弈及礼部侍郎施铭铠叫来,低调一些,切莫声张。”

  “是。”素锦应着。

  夏清舒回京之后,皇帝将其调任五军都督府都督同知一职,协助左、右都督管理全国军队及各卫所,乃朝廷从一品官。

  圣旨颁布之后,夏清舒早间便要着官服入皇城奉天殿参加朝仪。大燕常朝三日一朝,如有紧急公事则不受时日限制。

  腊月十二的这一天,夏清舒早早起身,换上一身新制的官服。

  流烟为其理去衣衫上的褶皱,接着将象牙小牌递给夏清舒,嘱咐道:“将军,牙牌拿好,莫要丢了。”

  夏清舒紧了紧衣衫,将牙牌挂在腰间,出门了。

  京师太平,夏清舒在早朝上无事可禀,只能听着那些文官大臣唾沫横飞。夏清舒是武人,圣贤书读得少,弄不明白为何这些文官要将一件简单的事情,添油加醋说那么久。

  翻来覆去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夏清舒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她站在左都督秦路的身后,身子站得笔直,目光直直地望着秦路的背,脑袋已然放空。

  忽然耳旁传来五个字,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夏清舒瞬间集中了自己的注意力。

  “启禀陛下,大燕长公主殿下二十有五,当谈婚论嫁了,老臣请陛下为长公主殿下甄选驸马!”礼部尚书沈弈道。

  龙椅之上,皇帝为难地皱起眉来:“长公主旧时为护朕、辅佐朕耽误婚事,朕愧对于她,先前答应过她,其婚事皆有自己做主,旁人逼迫不得,爱卿此番是要让朕失信?”

  “微臣不敢。”沈弈大声回道:“婚嫁之事,长公主殿下往常一直不愿提起,只是臣闻听殿下有所松口,故臣恳请陛下容臣一试。若长公主殿下仍无此意,臣必定不会纠缠。若长公主殿下有此意,借此寻到良人,岂不是美事?”

  “既然如此,爱卿便去吧。”长公主殿下都松口了,皇帝自然是要松口的。

  “臣领旨。”

  夏清舒略微垂首,视线投向地上,心乱如麻。倘若礼部尚书沈弈所说“松口”之事为真,那十一之日季迁遥所发之脾气便算作一个征兆。

  她有了婚嫁的念头,自己在白日里的逾矩定然不能容。待选驸马之事定下来,俩人夜里的关系也得斩断咯。

  夏清舒的嘴角扯起一抹奇怪的笑,心好像被一把钝刀割过。

  ***

  今日早朝只有一件大事,那便是大燕长公主殿下季迁遥的婚事。下了朝,大臣们分散走着,几个人聚成一个小团体,热火朝天地议论着此事。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笑着,此事本就是喜事,同时也是大燕王朝的一桩心事。若真能了结心事,带来喜庆,百官可不是要高兴坏了?

  夏清舒的脸上也堆满了笑,她站在几名武将之间,积极地参与讨论,而心中的那些难受则被不留痕迹地藏起。

  身旁传来吵杂之语,武将们纷纷扭头观望。

  只见礼部尚书沈弈的周围聚着一大批的文官,有人问道:“沈尚书说长公主殿下有所松口之事可是真的?”

  沈弈回:“自然是真的,长公主殿下何种身份,若没有确切消息,我怎敢如此言说。”

  “那可要提前恭喜沈尚书了,选驸马之事若能定下,陛下定然是欣喜至极,届时一定会嘉奖沈尚书的。”

  “欸,话不能说得那么早,主要还得看长公主殿下的意思。”说话之时,沈弈的目光随意地往夏清舒脸上一瞥,看见她的神情之后又转回,同身旁的大臣说笑。

  夏清舒之神情与百官无异,及至入了将军府,回了厢房,嘴角的笑意才凝住。

  这一整日她都没有什么食欲。

  ***

  十五那日,夏清舒起得很早,因脑中总是萦绕着季迁遥的婚事,故而不得好眠,索性坐起。

  府中的下人都未起身,廊道上的灯亦未被点起,外头黑漆漆的。夏清舒着一身单薄寝衣,呆呆地坐在床侧,棉被松垮地绕在腰间,一动便会落下。

  经一夜燃烧,火炭盆中的可燃的炭火所剩无几,厢房内的温度很低,加上屋外寒气重,从缝隙中钻入,呆坐片刻,夏清舒的手脚便冰凉一片。

  季迁遥对于选驸马一事同意与否,京城之中有很多版本,但一直都没有确切的说法。今日之朝,皇帝必会问起,沈弈也必定会将二人交谈后的结果,如实禀报。

  再过一个时辰,她就知道答案了。

  流烟敲门进来的时候,夏清舒已经将官服换好,牙牌也系在腰间。

  今日的朝仪较之以往的常朝要繁琐复杂很多。

  每月朔望之日,即每月的初一和十五,大燕天子季知琰着皮弁服御奉天殿,常朝官在殿内一拜三叩首,其余官员在奉天门外,五拜三叩首。

  “众爱卿可有事要奏?”典礼完毕后,皇帝亢声问道。

  夏清舒站在百官之中,神经崩得紧紧的,没敢走神,而是把耳朵拉得长长的,今天无论文官多废话,她都会一字不落地听进去的。

  出乎她的意料,礼部尚书沈弈一直安静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脑袋微低,不曾出声,也不未曾表露出有事要禀的迹象。

  难道......被长公主殿下拒绝了?可被拒绝了也要禀明圣上啊。

  一直到有事大臣通通奏禀完毕后,他仍是站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动未动。最后倒是皇帝记在了心里,问了一句。

  “礼部尚书沈弈大人何在?”

  沈弈自班序中走出,鞠躬道:“臣在。”

  “长公主选驸马之事,你问得如何了?”

  “回禀陛下,近日长公主殿下在福安寺为大燕祈福,臣不曾去打搅,故而还未问得长公主殿下的意思,恳切陛下再予臣一些时日。”

  “不急,待长公主归来之时再问也可。”

  “谢陛下。”沈弈行了个礼,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对了,说起长公主殿下的婚事,朕倒想起了大燕还有一位功臣同长公主一般年纪,亦未曾寻到良人。”

  听到这话,夏清舒的心咯噔落了一下,脚步往旁侧移了移,将自己的整个身子缩在腰背如熊的秦路的身后:皇帝陛下不会要操心起她的婚事吧......

  “夏清舒夏将军何在?”

  果然!

  夏清舒猛地闭了一下眼,速速张开。她自序列中走出,鞠躬道:“禀陛下,臣在。”

  季知琰笑道:“朕想问问夏将军有意中人否?你的年龄与长公主差不多,也是未嫁。”

  夏清舒抱拳道:“不曾。陛下知道的,儿女情长并未清舒在意之物。清舒志在铲除外敌,护得大燕边界安稳,还望陛下成全。”

  “既然你志在于此,朕自然是不会乱点鸳鸯。只是感情之事,夏将军也不必如此抗拒,若是日后有了心上人,及时告诉朕,朕可为你们主婚。”

  “微臣谢过陛下。”

  退回位子,夏清舒的嘴里泛起一丝苦涩,她的心上人早就有了,只是她未曾知晓季迁遥对她的感情是何。

  下了朝,秦路同夏清舒一道,随口问道:“清舒妹妹对长公主殿下选驸马一事如何看?”

  夏清舒笑道:“看不清,猜不透,等着便是。”

  秦家与夏家有所往来,故而二人也较旁的官员熟稔一些,秦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脱出道:“依照今日沈尚书在朝堂上之言,倒是可以一猜。”

  “秦都督说来听听。”

  “以长公主殿下的耳报,朝廷上发生了什么都会速速传入她的耳内。十二那日,早朝一散去,她必定就得到了消息。而午后她竟选择去福安寺祈福,一去便是好几日,想必是为了躲避户部尚书沈大人。我觉得这次选驸马之事定同往日一般,殿下是不会应允的。”

  “你此番话...言之有理啊!”岂止是言之有理,秦路的这番话就好像一颗救心丸,将混沌的夏清舒拉扯了回来,为其心注入了一股活力。

  “说笑说笑,不算数的。”秦路摆手道。

  回将军府的路上,夏清舒的脚步轻盈了不少。这几日吃得甚少,一路上经过些许摊子,闻着了食物的味道,便觉得饥肠辘辘。

  一进府门,夏清舒便嚷着要吃肉,大口的肉,烧排骨,烤羊腿!

  刘奇正愁着夏清舒的饭菜之事呢,这几日她都没什么食欲。问她要吃什么,她便答:清粥即可。可清粥做好了,她又没吃几口。

  厨房里的厨子、厨娘都担心坏了,以为自己手艺不行,合不了将军的胃口,立马就要卷铺盖走人,急的是团团转。

  今日好了,将军一回来便说饿,胃口大开,亲自点了几份菜品,总算给了厨子们展示手艺、为自己正名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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