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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真相


第24章  真相

        白玉京路过了无数次花月楼,这一次是他生平十九年第一次踏入这个地方。

        当他被一众姑娘拉在一边的时候,好在老鸨子眼力卓群,立马冲入人群,一把搂住了白玉京,满头大汗又心惊胆战地低声道:“大人……”

        白玉京可是第一次被叫大人,有些心虚地应了一声。

        老鸨子连忙将白玉京拉出人群,擦了擦头上的汗,“大人交代过,您来了之后,直接引您进去,您可别乱走,想要什么回了屋里我和您说。”

        老鸨子担心的是绣衣使的风评,若是让旁人知道这绣衣使进入了花月楼这种地方,一来是客人一瞬间就能跑得个精光,二来是她也不干净,若是绣衣使没伺候好了,查上一下,轻则死,重则死不了。

        将白玉京送回客房之后,这才讪讪退出,低声道:“大人,我在外面等您,若是您有什么需要,第一时间叫我。”

        看到如此害怕自己的老鸨子,白玉京心中虽然觉得不适,但脸上还是淡然应了一声,回头看向屋里唯一的人。

        童孝云。

        他披着厚重的披风,正蹲在火炉旁边,一面喝着热酒,一面吃着热腾腾的面,看到白玉京来,连忙招呼他过来坐。

        外面确实很冷,但也绝没有冷到必须在屋里这样,白玉京刚进来这温暖的房间里,就已额头冒汗,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这么怕冷。

        白玉京坐在了童孝云的面前,尴尬的笑了笑。

        童孝云指着他身后的位置说道:“旁边是你的房间,你的官衣在天下阁里,现在暂时还穿不上,你得把腰牌照顾好,否则出门在外有诸多不便的麻烦。”

        白玉京轻轻点头道:“童哥,他们人呢?”

        童孝云将披风紧了紧道:“走了。”

        白玉京啊了一声,“走了?去哪儿了?先回去了?”

        童孝云摇了摇头,“上面有令,他们去了别的地方,过些日子才能回去,本来咱们要一起去的,可是余杭县出了事,县令报了绣衣使,头儿分身乏术,便叫咱俩先去看看情况。”

        白玉京道:“余杭县?京都城旁的那个县城?”

        童孝云点点头,“不错,咱俩明日一早启程回去,对方叫的紧急,兴是有什么大事。”

        白玉京会意道:“那今天,我们做什么?”

        “睡觉。”

        童孝云嘿嘿一笑,“你呢,就回你的房间里,好好洗个澡,好好睡个觉,别操心那么多,什么事儿等明天上路了再说!”

        说着童孝云拍了拍白玉京的肩膀,微笑着道,随后大声叫道:“老妈子,快快快!”

        门打开了,欢声笑语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七八个姑娘当即围在了童孝云身侧,端茶递酒,按腰捶腿,笑靥如花,芳香四溢。

        童孝云咧着嘴道:“我给你们讲一个我弟弟的故事。”

        几个姑娘都凑过来点头认真聆听,却没想到他叹了口气,“哎,太长了,不讲了。”

        顿时,姑娘们面红如霞,扑在他身上笑说,“你真坏。”

        白玉京像个呆瓜一样站在原地问道:“弟弟什么故事?长话短说吧?”

        “说个屁!”童孝云立马指着白玉京,对老鸨子喊道,“把我兄弟给我照顾好了!”

        白玉京被架着走了出来,送到了一旁的房间里。

        刚坐下,老鸨子低声道:“爷,您要几个?有什么要求?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哪儿的你喜欢?”

        白玉京不明白为什么空荡荡的房间里就他俩人,这老鸨子还要悄咪咪地说话,心中却已明白她的意思,略带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摆了摆手道:“不要人了吧。”

        “哦~”老鸨子一个强调拐了八十个弯,笑眯眯道:“我明白了。”

        白玉京以为她真明白了,于是道:“我就想安安静静的洗个澡,睡个觉,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弄一身新衣服,这银子我……”

        “您千万别跟我提银子!”

        老鸨子当即跪下了,心中大惊道:“原本以为这新来的赤衣使是个新人,可没想到竟然知道这暗语,拿银子威胁我……是生怕我给他找的不好?不行不行……我得和掌柜的说,给他安排好了才行,否则……否则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嘛!”

        白玉京连忙去搀扶老鸨子,“不不不,我买衣服难道不用银子吗?”

        老鸨子敢让他扶自己?连忙在地上磕头道:“是我不懂事,您别怪罪,您千万别怪罪,我立马给您安排,您稍等。”

        说罢竟是一句话都不敢再说,转身跑了出去。

        白玉京纳闷地坐在床上,“这绣衣使买衣服,真不用银子?不应该啊,难不成绣衣使真的这般厉害?就连这花月楼平日里正眼都不看人的老板娘,也怕的这般要死?”

        顿时,他心中五味杂陈,盘膝坐在床榻上,进入了内窥。

        每次进入内窥开始行走周天的时候,他总感觉到身体上极度的舒适,而脑子也能清晰的想清楚很多事情。

        他在细细回想这几日遇到的情形,遇到的人,和他们所说的话。

        很多的话,他无法理解。

        “你的力量,可以将玉虚子杀了,也可以将薛灿等一系列让你不开心的人都杀了。但我的权力,可以让他们任何一个人继续活下去。”

        “如果有一天,你有足够的权力,能让他们拥有对抗一切的力量时,你才能做到任何事情不用权衡利弊,不用舍弃一些生命去换取另一些生命。”

        “百代为侠者,生自少年客。前人曾照我,我照后来者。”

        他们的故事,无人知晓,可冥冥中白玉京却觉得自始至终,这些日子的经历都像是被刻意安排的一般,他走到哪一步,见到哪个人,都像是被计划过的。

        就如已经消失的古树,亦如斩天一剑后的剑仙。

        他们去哪儿了?

        还有,为什么当苏江淮听到计崖的事情,就无法克制自己,进去报仇了?

        涂山和白莲宗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她的仇人是白莲宗,却又为什么在听到关于计崖的事情之后,才有反应?

        他又想起了苏江淮说的三个问题。

        为什么玉虚子要杀九华村的村民?

        他明知动用尸奴印会暴露自己的行踪,绣衣使定会找到他,他为何还要如此做?

        他能得到什么?

        白玉京经历过了事情的全貌,开始自己为玉虚子解答了起来。

        第一个问题,杀九华村的村民,是为了计崖么?还是为了八品妖丹?不……都不对。

        按照苏江淮的反应来推测,玉虚子定然是被迫的,所以他将戮妖阵放在哪里都可以,可为什么偏偏是九华村?

        第一个问题没有答案,但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现在看起来,玉虚子是专门引诱绣衣使来,为的就是救下悬空山后的那些百姓,所以他才要大张旗鼓的做这些事情。

        可是……白莲宗会这么傻,任由他这么做的愿意那是什么?

        难不成白莲宗也希望绣衣使来?

        第三个问题,玉虚子能得到什么?

        还是为了百姓么?

        突然,白玉京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人。

        王孙福!

        那个带着银子来买开脉所需丹药的老人。

        庞然村村民?

        庞然村的村民都知道开脉丹药的事情,可为什么偏偏悬空山后山的百姓没有一个开脉的?林曦月的本事有那么大,可她却是为了私情和薛灿在一起的?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衣服?

        裁缝店的掌柜也知道这件事,林曦月为什么要和裁缝店的掌柜走那么近?难不成她需要衣服?衣服……大量的衣服,才会给出开脉丹这种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好处。

        要那么多衣服干什么?

        涂山……

        妖?

        林曦月是……

        白玉京猛地睁开眼睛,面前多了一个人。

        不。

        是一只妖。

        一只狐妖。

        雪白的尾巴,光滑的腿,洁白的头发,赤红色的瞳孔,温润的嘴唇。

        目光点点,娇喘微微。

        飞红的脸颊,含情脉脉。

        高挺的胸膛被手臂遮住,曼妙的身躯被另一只手臂遮住。

        能够遮挡身体的,是若隐若现的轻纱。

        林曦月!

        白玉京吞了吞口水,看向她。

        她低下了头,“我该告诉你一切的。”

        白玉京道:“我现在就要去找。”

        林曦月摇了摇头,身体如同断线一般,轻软地趴下,就趴在他的床前,手轻轻地拽住了他的胳膊,跪了下来,“不要去了,好么?我求求你。”

        她的眼角已泛起了泪花,柔软地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蕊,让人不忍掐首。

        白玉京凝视着她那双眼睛道:“为什么?”

        林曦月的泪水滴在他的腿上,娇嫩道:“涂山已没有多少人了,玄妖脉的事情触动了韶阳王朝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王朝不允许江湖上有高过三品的人,而玄妖脉是唯一拥有可以躲避王朝追踪的能力,所以,玄妖脉不允许存在……”

        白玉京并不相信她的话,“绣衣使如此之强,想要杀了玄妖脉的最后传人再简单不过。”

        林曦月道:“玄妖脉是杀不掉的,他会随着血液进入花草树木之中,涂山的生灵也是杀不完的,那血脉的力量会伴随着又一年的春风,再让涂山的生灵重燃新生,变成树也好,变成狐仙也好,总之……杀不完的。”

        白玉京道:“所以九华村几百条人命,就变成了戮妖阵的阵眼,苏江淮说,戮妖阵不是为了杀妖,而是锁妖?为的就是封印玄妖脉?”

        林曦月点点头道:“涂山的生灵永远会记得这场仇恨,若是玄妖脉不被封存,那么莫要说九华村,整个汾阳城,整个荆州都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到时候王朝的浩然领域降临神罚,所有的人……都会死。这神罚不是谁能控制的,只有……天才能控制。”

        白玉京豁然惊醒,心道:“原来……这就是为什么天被斩了一剑的原因?若不斩这一剑,是不是神罚就会落在我的头上?如今神罚被这一剑蒙蔽,自己也就逃过了一劫?这就是,戮妖阵要在九华村的原因?”

        他的脑海回溯之前的一切。

        玄妖脉被封印的原因是因为计崖来九华村找玄妖体。

        恰好玄妖脉被白玉京所得,所以剑仙将计就计,将玄妖体放在自己身上,随后做出一切来掩盖事实。

        这把剑是为了掩盖体内玄妖脉的结合,放出另一个诱饵!

        他为的是什么?

        是涂山?

        他愧对涂山,要让自己偿还么?

        不对……

        不要成为我……要超越我?

        你要不要报仇?为你母亲,为涂山报仇?

        涂山……

        玉虚子,悬空山,长老,背后的百姓,包括……十年不升迁,家中都是女色却从不沾染的裴三田!

        他们都是涂山的妖!

        涂山的血脉只要活着,他们不现身,便永远不会被人看破。

        他们不能让血脉死掉。

        如若是玄妖脉的我死了,他们都会被发现,然后……就变成了一场浩劫!

        而现在,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血脉在自己的身上?

        不!

        裴三田敬重剑仙,自然不可能知道剑仙的事情,那么他也没有和计崖见面。

        所以计崖和母亲的计划,是临时起意。

        那么,让涂山的人都认为血脉被封存了?

        封存在哪里?

        他想起了裴三田的那句话。

        “孙乘岚在藏室里放了一把火,但那把火并没有将她的仇人烧死,我去的时候,薛灿已经不在了。”

        “她当然要知道,不仅要知道,还要明白薛灿随时都会来取她的性命,只有这样,她才能有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玉虚子以为血脉之力,在他自己的身上,所以才会带着引魂铃出现,而杀了九华村百姓是担心血脉之力去了别人的身上。

        引魂铃!

        一定就在孙乘岚的身上!

        可真相呢?

        真相……

        “当然有人在乎真相,所以我们才要弄清楚真相,但要让别人相信这是真相是一个复杂且冗长的过程,既然如此,何不省些力气,让他们相信一个假象,这个假象对不在意的人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裴三田知道在我身上!

        可他却要所有人都以为,血脉在孙乘岚的身上!

        这就是真相!

        白玉京已经被自己的猜测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一场巨大的阴谋,从一开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计划,他们随机应变的能力也达到了白玉京无法想象的地步,他们虽然都是一个阵营的,可是为了保全自己,施展浑身解数,直至最后,他们相信的一切都是裴三田造成的假象。

        甚至裴三田以为的,也是假象。

        白玉京体内的并非是单单的玄妖脉,而是玄妖体和玄妖脉结合之后的产物。

        所有人都被骗了,但他们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结果。

        我该说么?

        我能说么?

        死去的九华村村民确实是枉死,可他们已经魂归了,现在我才是活着的人,我要用自己的性命去为了他们的死,填补生命嘛?

        这是一个巨大的抉择。

        就在此时,林曦月已坐在了他的身侧,手扶在了他的胸口,颤声道:“你现在见到的是我的本身,我幻化出的人形,已被薛灿杀了,而现在……我的师父还活着,你想见见他么?”

        白玉京摇了摇头,“不必了。”

        林曦月道:“三爷告诉我,我出现在你面前之后,你便会做出决定,你的决定是什么呢?”

        白玉京忽然笑了,笑得很开心,却笑出了眼泪。

        他明白了权力的意义,也明白了自己成为绣衣使的意义。

        有些冤屈必须要站在一个高度上,才有资格伸冤,他也明白了裴三田的话。

        想要在这个江湖上活下去,权力和力量都是必不可少的。

        白玉京的手轻轻地放在了林曦月的肩头,“我当然想好了。”

        林曦月破涕为笑,看着他的脸道:“那……”

        白玉京道:“你方才说你的身体?已经死了?”

        林曦月嘟起了嘴,没有抹去泪水,任由它流在自己高昂的山峰上,仰着头道:“是啊,你嫌我脏?我不脏的,不信你试试,这才是我的本体呢。”

        白玉京用手擦去了她的泪水,任由她的唇贴在自己的唇上。

        在这一刻,他忽然释然了。

        对世俗嗤之以鼻,又与其同流合污。

        他至少得骗得过裴三田。

        是你教我如何骗人的啊,三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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