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追悼
飞行的时间要比来时延长了一些，飞机落在长野岛上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午后了。
越暝早早得了消息，等候在海岸边一排新建的房屋前。他身后，午餐还冒着热气，吸引着人来品尝！
季云开刚下飞机，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长身玉立的男人在海风中风姿翩然，自有一身矜贵气度。此刻却像是等候丈夫归家的妻子般，在看到季云开身影的那一刹那，男人嘴角微弯，弧度醉人，季云开感觉自己此刻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爸爸，爸爸，爸爸！”身后一连声的叫喊，一下子打破了两人之间越来越醉人的气氛，季云开看着三胞胎他们一个个迈着小短腿朝着越暝扑过去的背影，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吃醋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三胞胎他们比自己先一步钻进越暝的怀抱里，还是三胞胎对越暝的亲热劲比对她还亲密。
一番收拾整顿，洛璃告辞后开飞机走了，一家六口人，围坐在一番简陋的餐桌上，开始吃午餐。
吃完午餐，季云开看孩子们也不困，索性一起带着，开车去往中心城市的建造地点。
这里早就有了一座简易的建筑群，是最先建造好的。
当然看上去并不怎么好看，因为这是临时的居住地。
越暝代替季云开驻守，房间刚出来时他就挑了一个院子。
毕竟，他家孩子着实不少。
院子跟四合院类似，有六个房间，全都住下还有空余，被越暝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小厨房。
像其他人，都是吃的中央食堂。
早在季云开来之前，越暝已经给孩子们布置好了房间，等四个孩子一一归置好了行李，季云开看他们的兴奋劲还没过，干脆带着孩子们去了工程现场。
“这里，会建造一个巨大的城市！”季云开看着不远处正在忙碌的人群和运转的机器，“你们想不想看着它一天天慢慢壮大起来？”
四个孩子看看妈咪再看看爸爸，“我们以后就在这里生活了吗？”
“嗯！”季云开点点头，“这是属于妈妈的城市哦！”
季昉朝季云开竖起了大拇指！
晚上。
季云开洗澡出来就看到越暝在床上坐着，周身气压有点低。
“怎么了？”她一边擦着头发，转身坐到了床边，探头在越暝下巴上亲了一下。
“我明天要回东方域一趟！”
季云开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发生了什么事？”
“练馗走了！”
季云开仔细想了一下才想起来练馗这个人的形象，实在是只远程在网络上见了一面，也幸亏她记性好。
“我记得是个很沉稳的大叔，怎么走的？”知道越暝这会心里不好受，季云开把毛巾扔到桌上，伸手抱了抱他。
“非洲荒原干旱加剧，引发了饥荒。练馗是为了镇压反叛军，被反叛军里的小红巾军给偷袭到，当成抢救无效死亡的！”
季云开也曾去过非洲，自然知道越暝说的小红巾军是什么样的存在！
那是一些本该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无忧无虑只需要担心考试成绩的孩子，却因为饥饿，战火，无人教导，变成了一个个小刽子手！
他们最小的刚刚会走路，最大的也没有成年，却已经可以熟练地在鲜血中游走和成长，没有教导，就没有是非观！
某种程度上，这是一群比大人还要可怕的孩子！
“这是前兆吗？”季云开喃喃道。
“明天练馗的遗体会运回东方域总部，我要回去主持一下追悼会！”越暝顺了下季云开的头发，拿起毛巾慢慢擦拭。
“我跟你一起回去！”季云开看着越暝，眼神很认真郑重，“我是副域主，我也应该在场！”
越暝沉默了一会，才点点头：“好！”
“三胞胎和怀恩也带去吧！”
“嗯！”
声音慢慢静下去，月光依旧，照在床上两个相互依偎着的人影上。
第二天天刚亮，早早吃了早餐。
季云开先换了衣服又给四个孩子找了黑色或者素色的衣服换上，又拿了越暝给她的青丝带给孩子们带上，这才牵着他们的手，上了越暝开过来的车子。
车上，季洵揪了下手腕上绑着的青丝带，仰头不解地看着自家妈咪，“妈咪，我们为什么都要带着丝带啊？”
季云开摸摸小女儿的头发，“今天妈咪要带你们去你爸爸的地方，有一个伯伯去世了，我们要去参加这个伯伯的往生仪式！”
季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车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她也慢慢沉默了下来。
季昭和季昉在座位上规规矩矩地坐着，绷着小脸的模样多了几分严肃。
倒是怀恩，季云开总觉得这孩子存在感实在太低了。
她也曾经给怀恩检查过嗓子，没有任何损伤。
说白了，并不是怀恩不能说话，而是她不想说！
为这，季云开还伤了不少脑筋，奈何，半点进展没有！
季云开慢慢也就认命了！
这孩子不愿说话就不说吧！
但这会，季云开却看见怀恩的嘴巴轻轻动着，不由一愣。
贴近了些，她确实感觉到自己听到了一些模糊的声音，不是错觉！
“阿暝······”季云开转头去看越暝，正想要跟他说自己的发现，就看到越暝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
季云开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到底还是闭嘴不说话了！
海边的停车场上，洛璃穿着一身飞行装正等候在机身旁，手腕上同样缠着一根青丝带。
越暝把车停好，和季云开一起带着孩子们抬脚走了过去。
先把小家伙们护送着登上飞机，季云开排在倒数第二个，最后一个是越暝。
“刚刚怀恩念得是往生经！”
季云开上飞机的动作一顿，随即点点头：“我知道了！”
看来，那孩子天生是属于佛家的！
这么一想她也释然多了！
飞机呼啸着升空，季云开再一次来到那方巨大的广场上。
但和上一次来不同，肃穆的气氛萦绕在整个广场上，青色丝带飘摇，身处其间的人，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悲伤的气息在身体周围回荡，让人忍不住想要落泪！
除此之外，季云开还看到了不少的飞机，从四面八方飞过来降落到广场上，走下一个个手上系着青丝带身穿素服的身影。
那些人本来是要往大殿里走的，看到越暝，自然就转了方向。
“域主！”
“副域主！”
面前都是一方统领的存在，气势就算下意识的收敛，但十几个人汇聚在一起，依旧强的很！
越暝手里牵着季昭和季昉，感觉到两个孩子下意识地抓紧他的手指，越暝朝众人点点头，“去大殿吧！”
大殿里。
黑色的棺木静静停放在白色的平台上，除此之外，整座大殿空无一物。
而在棺木前，一个人背对着众人坐在那里。
大殿里一时间只有缥缈而又清晰的往生经在回荡。
季云开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拉了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怀恩已经挣脱了她的手，小跑过去坐到了那道身影的身侧，也学着盘腿坐起，双手合十，双眸微闭，经声里多了一个孩子的声音。
所有人都静静地站在原地，谁都没有出声。
就连一向最跳脱的季洵，似乎也被此间气氛影响，拉着季云开的手，出奇的安静！
经声慢慢消失，直到大殿再次安静下来。
越暝向前走了一步，微微弯腰，“了空大师！”
那人慢慢站了起来，不忘弯腰把小怀恩也拉起来，回头，面对着众人念了声‘阿弥陀佛！’，“练馗是我的师兄，今天，我也来送他一程！”
说着又看向季云开，低眉时目光在她额间顿了一下：“季施主，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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