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想骗我上当

　　

　　毛竹同情地看着雨丝，然后默默地回到柳妆身边，凑在柳妆的耳边说了一会儿悄悄话。

　　柳妆听完之后，把目光放在黑嬷嬷身上，问：“黑嬷嬷，以后是六姑娘听你的话，还是你听六姑娘的话？”

　　黑嬷嬷的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跪下，紧张地道：“五姑娘，六姑娘是主子，我是奴婢，我一定记着！”

　　柳妆道：“你还算识时务，但是我担心你的记性不太好，胆子又太大，现在你虽然不敢欺负六姑娘了，但是你的手和牙齿可能正在发痒，你是不是想吃了六姑娘的两个丫鬟？”

　　黑嬷嬷被说中了心思，手足无措，赔笑道：“五姑娘说笑话了！我又不是妖怪，怎么会吃人？”

　　柳妆道：“那可不一定！人吃人，也是有的！何况黑嬷嬷力气大、身子壮，雨珠和雨丝都是细皮嫩肉的，想必很合黑嬷嬷的胃口！”

　　黑嬷嬷还没有哭，但是表情比哭更难看了，道：“五姑娘，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真的不敢欺负她们！”

　　柳妆道：“如果黑嬷嬷的记性好，肯定会记住刚才的话！如果记性不好，不如提前回家养老。”

　　黑嬷嬷道：“我绝对不敢忘！”

　　柳妆笑了，道：“六妹妹今天累了，身体又虚弱，让她休息半天，你没意见吧？”

　　黑嬷嬷犹豫道：“我没意见，但是二夫人的意思是越快越好。如果五姑娘能亲自去劝说二夫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柳妆盯着黑嬷嬷看，一直盯得黑嬷嬷垂下了头，不敢再抬起。黑嬷嬷感觉自己就像被六月的骄阳在炙烤着。

　　柳妆忽然笑道：“黑嬷嬷啊黑嬷嬷！你想骗我上当！”

　　黑嬷嬷道：“奴婢不敢。”

　　柳妆没再理睬她，直接就走出了柳霏的房门。毛竹跟在她的身后，忽然回过头，而且黑嬷嬷恰好抬起头，两人的目光撞上了，毛竹笑着吐个舌头，扮个鬼脸。

　　眼看着柳妆和毛竹的背影都已经消失在了门帘外，黑嬷嬷站起来，拍拍膝盖，喃喃自语：“鬼丫头！只敢欺负我，一说到二夫人，你们还不是照样害怕？”

　　柳妆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吩咐斑竹和毛竹准备热水，打算沐浴。

　　过了一会儿，柳妆坐在大浴桶里，泡着热水，清瘦的肩膀裸露在空气中，白色的热气在她的皮肤上凝结成一粒粒小水珠。

　　毛竹站在浴桶外，衣袖子卷得高高的，伸出两只手，正在帮柳妆搓背，她的嘴比她的手更忙，说个不停。“五姑娘，神君道观好玩吗？我也想去玩！”和柳妆差不多，她也很少有走出柳家大门的机会。

　　柳妆道：“等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去。”

　　毛竹又抓起一把清香的澡豆，用澡豆揉搓柳妆的肩膀，道：“我听说今天街上有金山看！五姑娘看见了吗？是金子堆成的山吗？那座山有多高？有多大？”

　　柳妆叹气道：“我只看见了人山人海，却没有看见什么金山？这个谣言真是长了翅膀，居然也飞到了你的耳朵里。”

　　毛竹道：“镇反将军千里迢迢，献给皇上一座金山，这难道不是真的？为什么大家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柳妆道：“这个消息是真的！只可惜皇上看到了金山，我们却没有看见。大家除了说金山以外，还说了什么？”

　　毛竹道：“皇上赏了镇反将军府一座小金山！听说，还有太监去将军府宣旨，皇上准许贵妃娘娘在生辰那天回娘家省亲！贵妃娘娘这么受宠，真算是世上最厉害的女人了！我想她肯定长得像天仙一样美，是最美的女人！”

　　柳妆一边用手拨动水，一边道：“不一定。”

　　毛竹连忙道：“不管别人有多美，我最喜欢的还是五姑娘！”

　　柳妆忍俊不禁，小丫头居然以为她是嫉妒了。

　　浴室的门帘子被掀起，斑竹忽然急匆匆地跑进来，道：“五姑娘，有大好事！”

　　柳妆道：“你们俩都背过身去，就算有天大的事，也等我穿了衣服再说。”

　　毛竹和斑竹连忙听话地转过身，毛竹嘻嘻地笑道：“斑竹姐姐，五姑娘不急，不如你先告诉我！”

　　斑竹道：“刚才镇反将军府的老太君派人来柳家下帖子，然后石嬷嬷和齐嬷嬷就忙着吩咐绣娘，要给姑娘们做新衣裳！而且要最美的新衣裳！还说时间不急，但是衣裳一定要精致，等着下个月穿！”

　　毛竹问：“下个月有什么大好事吗？”

　　斑竹道：“下个月是贵妃娘娘的生日，贵妃娘娘要回娘家省亲啊！可是镇反将军府阳盛阴衰，所以将军府的老太君邀请柳家的女眷去做客！”

　　毛竹激动得跳起来，道：“我们的五姑娘要去见贵妃娘娘吗？”

　　斑竹道：“很可能！因为六个姑娘都有新衣裳，应该是都去！”

　　柳妆笑道：“两棵竹子不听话！我的衣裳还没有穿完，你们俩就把话给说完了！”

　　毛竹和斑竹笑嘻嘻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为五姑娘高兴！”

　　“高兴什么？”柳妆拍拍她们的肩膀，示意她们不用避嫌了，然后率先回到了卧室。

　　斑竹连忙跟过来，用干布巾帮柳妆擦头发，道：“皇城里的高门大户有那么多，将军府的老太君偏偏挑中了柳家，肯定是有目的的！”

　　柳妆道：“肯定不止柳家，还会有别人。”

　　斑竹轻声道：“听说将军府的公子们都很厉害！文武双全！而且宫内有贵妃娘娘赢得皇上的宠爱，宫外有镇反将军建功立业，将军府的前途一片光明！五姑娘一定要抓住机会！”

　　柳妆玩着手里的月牙玉梳，狐狸眼清澈灵动，笑道：“斑竹，最操心我的终身大事的人就是你了！”

　　斑竹红了脸，道：“五姑娘，如果你嫌我多嘴，我就不说了。”

　　头发已经不需要擦了，柳妆用玉梳缓缓地梳理长发，道：“如果你不替我操心这些事，还有谁替我操心呢？”

　　斑竹的脸上多了一些喜悦，压低声音说：“大夫人一心一意地替二姑娘找婆家，二夫人一心一意地替大姑娘找婆家，我知道五姑娘不是听天由命的人，肯定要为自己打算。”

　　柳妆微笑道：“那当然！如果女子听天由命，嫁给了一个卑鄙小人，岂不是要恶心一辈子？”

　　斑竹微笑，红着脸，有些激动，心想：“幸好我也不是听天由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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