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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绣澜坊对面,是望江楼。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两年前,一代才女柳如是横空出世,口出名句,舌战群儒,建绣澜坊和望江楼,引领皇都奢雅风流。

  此时,望江楼二层挑出的栏杆前,立着两道人影——

  左相孟津峨冠博带,长袍广袖,腰佩香囊、短剑,一双多情桃花眼似笑非笑,瞅着身边的男人。

  “裴相,坊间传言,我家小姨娘路遇歹人,借你的名声脱身。但我一介孤家寡人,连姑娘家的手都没牵过,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姨娘?”

  裴璎穿一身月白长袍,长袍上银线跳跃隐现。同色发带束发。左手袖口隐出佛珠手串的金色结扣。全身上下再无多余的配饰。

  听到孟津问话,没回答,只垂着眸,安静盯着对面楼下的绣澜坊。

  他们都是耳聪目明之人,能看清、听清对面的情况。

  孟津眼睛不眨地盯着裴璎——面色白皙,唇瓣殷红,长睫翩跹,静若处子——心中咆哮般嘶吼:裴相美成这样,朝中那些清流都眼瞎?居然一点都看不到。每天上折子骂裴相,尤其是御史大夫张能!

  这不,把裴相惹恼了。

  听说,裴相前两月去通县巡防,突发想到张能骂他这一节,灭了张能的远亲,通县县太爷一家。从老到小八十多口男丁,都死于非命,女眷尽数卖入勾栏院……

  孟津啧啧感慨着。

  裴璎狭长的凤眸扫过他,又移开,眼角露出一丝厉光。

  孟津心头一激灵,当即看向楼下的绣澜坊,眼角眉梢都带着笑,“你家这个小丫头,倒有几分意思……哎呦,打起来了!不好,小丫头要吃亏。”

  当即翻身而出。

  广袖被风灌满,翩翩飞舞。

  绣澜坊中。

  中年掌柜破罐子破摔,抄着尖细的嗓音,小蛮腰狂扭,“来人呀,把那个贱婢给咱家抓起来,大刑伺候!”

  一队护院哗啦啦跑出来,各个手持长棍,凶神恶煞,步调一致地跺脚,齐声大喝,“嘿!”

  挥拳。

  “哈!”

  毛小白蹲在柜台上,吓得哆嗦。

  褪了胡子的中年掌柜,满脸轻佻之色的锦衣公子,身段风流窈窕的柳娘,一起站在雅间前,或面容狰狞地瞪着她,或摸着下巴瞥着她,或双手叉腰看好戏。

  毛小白心知不妙,脚步一点点往后挪,想跑路,却又想:左相府的小姨娘凭裴相的名头,就能把歹人吓走,她堂堂正正裴相府中的人,怎么可以被一群小护院吓到?

  传出去必然堕了裴相的威名。

  对!不能怕。

  右手一抓,脆生生大叫“哈!”

  比嗓门,谁怕谁?

  但!

  她抓着的,竟是一个算盘?

  再抓……

  一块布头?

  在胸前比划下,还是不能用。

  扔掉,再抓。

  却是一块绣花架子!

  一队护院呈扇形步步逼近,长棍直指她的脑门。

  毛小白快哭了,“大哥,别激动,我还没抓到武器。”

  说着,又抓到一把。

  手感软绵绵的,定睛一看,是鸡毛掸子。

  心中大喜,从柜台上蹦起,双腿分开,矮下,高举鸡毛掸子——

  挥刀,砍柴。

  落!

  以一刀把长木头劈成两瓣的姿态,她的鸡毛掸子稳稳地砸在正面男人的的头上。

  “嘭!”

  鸡毛掸子断了。

  鸡毛乱飞。

  被打中的男人,两只眼球并在一起,眼皮一翻,倒地。

  一众护院看看她,看看地上的鸡毛,和倒地的男人,齐齐咽了口吐沫,沉默。

  毛小白“啊”地大叫一声,“杀人了,救命啊。”

  瞬间窜起,跃下柜台,落在中年掌柜身侧,揪着他衣领,窜到他肩上。

  中年掌柜也跟着跳起来,“你这个该死的贱婢,居然敢骑在咱家头上。给咱家滚下去。”

  毛小白揪着他头发,双腿扑腾地砸在他胸口,闭着眼大喊,“杀人啦,救命了,小白要死翘翘了。”

  然后就开始哭嚎,“毛小白啊,好可怜啊,从小没有,爹娘爱啊。”

  护院立刻回过神来,端着长棍围住毛小白……中年掌柜!却怕误伤自己人,只围但不进攻。

  中年掌柜也知道自己成了毛小白的人质,气的跳脚,又不会骂人,憋了半天,不停地重复,“贱婢!贱婢!贱婢!”

  双方僵持之时,外面传来喧哗。

  只见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踩着围观人群的肩头脑袋,步履轻盈,落在门口。

  双袖甩开,整理腰间的香囊和佩剑,姿态从容雅致。

  场面诡异地静了一瞬。

  锦衣公子捂着嘴,柳娘美目流转,而毛小白□□的中年掌柜,则双股战战。

  至于毛小白……

  眼睛都看直了。

  她这辈子真的和鸡有解不开的渊源。

  在家得喂大公鸡。

  好不容易出嫁一次,和鸡拜堂。

  刚才靠鸡毛掸子躲过一劫。

  现在瞧见一个漂亮公子,居然打扮得比她养的大公鸡还威风。

  高高的冠,双臂挥起来就像两只大翅膀,就这么一抖,所有人就不敢吱声了。比大公鸡咋呼小母鸡还厉害。

  柳娘莲步轻移,一脸媚笑,“相爷,哪阵风把您吹来了?怎么不提前和如是说呢?”

  毛小白瞪直眼,张着嘴,倒吸一口凉气。

  相爷?

  这就是她家主子?

  怪不得出场如此勇猛,装扮如此独特。真乃神人也。

  孟津掀起衣袍,迈过门槛,躲过柳如是伸来的手臂,经过中年掌柜身边,看着毛小白的脸,以及她从后脑勺甩到前方的大辫子,勾起一丝笑。

  毛小白慢半拍地眨眨眼,反应过来,冲她笑的这个人,是煞神裴璎,顿时屏住呼吸,吓得从头顶到脚尖都在哆嗦。不小心从中年掌柜肩上跌下去,屁股着地,忍不住“哎呦”喊疼。

  孟津眼中流露出一丝得意。

  凡是见到他的女子,无不为他的魅力倾倒。裴相府中的蠢丫头,也不例外。

  继续举步往前走。

  站在雅间门口,“陛下,该回宫了。”

  这边,毛小白还趴在地上揉屁股,听到“陛下”二字,所有动作都僵了。

  是她听错了?还是她家相爷说错了?或是这世上有人姓“毕”名“夏”?

  人在生死存亡关头,五官变得格外灵敏。

  毛小白听到,雅间里先是有一声女人娇滴滴的哼叫,继而是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再联想之前一闪而过的香艳场景,毛小白心中隐约有猜测。但现在也来不及想太多,脑袋晃动,晕倒装死。

  几乎是同时,一只玉手打起门帘,一个身形略微佝偻,眼神混浊的男人走出来。

  见到孟津,一脸餍足地笑着,“爱卿,难为你一直守着,辛苦了。”

  孟津拱起双手,“陛下厚爱,把这等重要事情交给臣来办,臣不敢疏忽。”

  皇帝赵瑞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长叹,走过毛小白身边时,特意停了一瞬。

  踢了她一脚,意味不明地笑道:“这丫头,不错。”

  柳如是摆出温柔慈善的笑脸,“可不是,又机灵又活泼,很有性格。我也是第一次见。”

  毛小白眼皮抖了下,如梦初醒般呓语,“哎呦,我怎么睡着了?”

  惊怒,“谁把我推到地上了?”

  疑惑,“这是哪儿?”

  层层变化衔接流畅,一气呵成。

  抬头,就对上赵瑞的注视。

  赵瑞是皇帝,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毛小白在他眼皮子底下犯事,又被他盯着看,理应害怕他,但她不觉得怕,反而觉得他的眼神很恶心。当即喏喏地移开视线。

  赵瑞没再毛小白身上多费功夫,冲一旁的锦衣公子说:“小五,随朕回宫。”

  迈出门槛,赵瑞仰头看向对面的望江楼。

  裴璎挺立在栏杆前,姿势冷凝。丝毫没有行礼的打算。

  赵瑞僵立半晌,和裴璎遥相对峙。

  五皇子赵鹏担多生事端,小心提议,“父皇?”

  赵瑞轻哼,“满朝文武,只有裴卿敢见天子而不拜,朕早习惯了。”

  甩开衣袖,上马车。

  护院驱散了围观人群,关上门。

  柳如是当着孟津的面,拉毛小白的手,甚是慈爱地请毛小白当座上宾。

  毛小白虽然不知道“前倨后恭”这个词汇,但脑中闪过柳如是阴毒渗人的脸,就躲开她。

  柳如是的手落空,也不在意,轻轻击掌。

  一个穿着襦裙的侍女进来,跪着捧上一个三层漆盒。

  毛小白捏着自己的大粗辫子,眼神一瞥,就看到侍女衣领处的诱人风光。

  柳如是颌首。

  侍女打开漆盒。

  第一层堆满珍珠翡翠金银首饰。

  接着打开第二层:赫然是一摞银票。

  第二层微微挪开时,柔和的光自盒子底部闪烁而出。里面竟装着一颗鸭蛋大小的夜明珠。

  柳如是盯着自己嫩红色的指甲,“小丫头,跟了我,这些都是你的。”

  毛小白直直盯着错落开的盒子,都没听到柳如是说话。

  柳如是轻笑一声,侍女把漆盒收起来。

  柳如是突然出手,捏住毛小白下巴,俯身直视她的眼睛。“想要吗?只要你点头,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一股浓浓的脂粉味扑面而来。

  毛小白身体往后仰,“我……我不敢。”

  孟津饶有兴趣地旁观,闻言噗嗤笑了。

  这丫头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财产,果然被吓破胆了。

  柳如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指腹摩挲毛小白的下巴,继续诱哄她,“这有什么怕的?”

  心中暗自感慨,古代环境好,女人们不做护肤,还能都能拥有绝好的肤质……

  毛小白攥紧自己的大辫子,指甲因为用力而透出浅浅的粉色,声音如蚊子叫,“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让我和那些女人一样,张开腿伺候贵人。但你们挣钱,只是为了挣钱。我挣钱,是为了以后嫁好男人、养胖娃娃。我不挣你们这种脏钱。”

  柳如是被“脏”字刺激得额头跳动,一巴掌拍在桌上,嗓音有些尖锐,“糊涂!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从而征服世界。有什么问题?你说,有什么问题?”

  毛小白滑溜地从椅子上窜起,躲开明显魔怔了的柳如是。

  “噌!”

  一道破空之音。

  高丽窗纸裂开。窗户对面的门柱上,卡着一枚精致的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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