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多愁善感

　　斯伯利已经收集了些资源，当然，大多数都是些奇花异草，矿产很少，而且大部分都是收购普通村民的，没有人会在乎这些东西，当然，薇薇恩也在整合商队和重建斯伯利的武装力量。

　　商队整合倒是简单，愿意的留下，不愿意的离开，闹事的杀掉，简单粗暴的方式效率却是很快，只要没有违反艾凡和威尔斯的约定，薇薇恩毫无畏惧且横冲直撞。

　　只是斯伯利的骑士卫队需要些时间，斯伯利家族的历史并不久远，并没有深厚的家族底蕴，老斯伯利留给薇薇恩的主要力量也在王者魔兽事件中损失殆尽。

　　现在为了让一切事情都能顺利的进行，很多时候都是她和赛琳娜亲自出手，为了尽快让骑士卫队成长起来，薇薇恩甚至开始在平民村落收取平民少年少女培养。

　　这在贵族圈里也是引起了轰动和非议的，贵族们都在摒弃平民孩子成长的时候，薇薇恩在特意的培训那些孩子，贵族们害怕平民的力量成长起来有威胁到他们的可能。

　　所以相关的资源不会有丝毫向平民子弟遗漏，以至于平民都开始认为强者理应就是那些贵族，那些贵族天生就是强者，而平民天生就是弱者，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当然，薇薇恩毫不犹豫就把这套真理打破，她在巴格顿城建立了“前进者公会”，大量录取平民少年走出村庄丛林，来城里接受培训学习，少年们连一枚铜币都不用花费，学习产生的所有费用都由前进者公会包了。

　　少年们进步快的，公会还会有奖励，当然，第一期前进者公会只招收500名少年，当平民们得到前进者公会成立的消息时，第一天就有一千多名少年来到巴格顿城报名。

　　这些少年每一位都是薇薇恩亲自考核的，考核的项目只有一条，这一条还是艾凡提给薇薇恩的，前进者公会在巴格顿城郊外准备了一个大型的场地，少年们报名之后就要求双手平举，双腿微蹲，胸膛挺直，保持这样的姿态，坚持得时间最久的就会被录取。

　　背负着整个家庭，整个村落和整个平民阶层的希望，少年们完全是用生命在考核，第一天薇薇恩考核了一千五百多个平民少年少女，包括少女在内，没有一个是因为自己坚持不了而放弃而退出的。

　　这其实是场意志力的考核，艾凡可以让一个弱者变成强者，但他永远不能让一个不想付出任何代价就想成为强者的人成为强者，除了晕倒倒地，没有人选择放弃，没有人选择退出。

　　当一个个少年少女颤抖的身体昏昏沉沉的倒地后，只要有一丝丝意识都要继续坚持时，薇薇恩真实真切的体会到了平民的力量，体会到了人可以把意志力发挥到如此地步。

　　直到第二天第二批少年少女来报名参加考核的时候，仍然有二十几位还在坚持着，这二十几位其实都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自己的手脚，身体已经僵硬，事实上，如果没有药物，他们可能会因为这场考核而变成残疾。

　　让他们依然能坚持着的是一种叫意志力的莫名的力量，当然，还有一种叫希望的力量，薇薇恩告诉他们已经通过考核可以不用再坚持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停下来，身体僵硬是一回事，不敢相信事实而不敢停下才是重点，直到他们每人得到一颗“治愈药丸”，第一次感受到力量的神奇。

　　在前进者公会里，薇薇恩告诉了每一位孩子，在巴格顿城、在斯伯利家族、在前进者公会里，贵族不是强者，平民也不是弱者，努力拼搏的人才是强者，其他的，都是弱者，然后，孩子们就用超越人类的意志力回应着他们的第一任会长，薇薇恩-斯伯利小姐。

　　尽管薇薇恩发挥了最大的想象去预测了平民子弟的反应，可依然超出了她太多太多的预料，看着一位位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心情却依然激昂的平民少年，薇薇恩感受到了那种力量，体会到了那种力量的强大，这个时候的她有着绝对的信心，这些少年绝对能改变斯伯利，改变这个所谓的贵族圈，甚至改变这个世界，当然，她还没有完全意识到的是她自己也在改变这个世界。

　　最后前进者公会选取了近600名第一期学员，他们对前进者公会的忠心和学习的努力程度可堪日月，斯伯利家族在巴格顿城的名气到了一个可怕的高度，她在赋予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变成强者的权利。

　　“她是在犯罪，犯罪...她正做着最愚蠢的事情，她是在让贵族走向耻辱的道路，是在让贵族走向无尽的深渊，她会后悔的。”

　　这是伯格顿男爵砸烂了他那名贵的书桌后吼出来的，当然，当薇薇恩带着王器魔杖找到他时他拒绝承认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威尔斯伯爵也摔烂了好几枚他心爱的酒杯，当然，他没有大吼大叫，他在积蓄着力量，斯伯利这个家族他下定了要毁灭的决心，他一直在思考怎么对付艾凡，他想策划一个巨大的陷阱让艾凡跳进去，就是在得到斯伯利建立了所谓的前进者公会的时候，他把策划这个项目的投入再次翻了一倍，简单的说就是不惜一切代价。

　　不过这个时候的艾凡完全体会不到他们的感受，他回到了莫尔村，马伦大叔依然在村子的广场对着一群少年灌输着伟大的骑士老爷梦想，当然，艾凡推荐了他们去参加前进者公会的考核，那个考核坚持了最长时间的几个人中，就有莫尔村自封的未来的骑士老爷凯文。

　　为此，他的母亲玛利亚大婶给莫尔村每家每户都送上了她自己亲手做的肉饼，刚好，艾凡现在手里吃着的就是玛利亚大婶送来的肉饼，很不错，艾凡从肉饼里面吃到了希望的味道。

　　“我好久好久没有吃到玛利亚大婶的肉饼了，还是一样的味道，一样的好吃。”在丛林的木石屋里，艾凡慵懒的躺在宽大的石椅上，而这是蹲在其旁边的少女珍妮特悠悠的说的。

　　当然，这次回来艾凡觉得这个少女变了，恩，严格的说是从艾凡离开前就已经变了，她不再疯疯癫癫蹦蹦跳跳，很多时候都保持着沉默，唯有和艾凡对招式时和自己锻炼的时候格外的卖力。

　　哦，应该说是拼命了，曾经她最兴奋的就是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去魔法学院学习了，而现在，只要艾凡提起了魔法学院的词句，少女就闷闷不乐的跳到屋外的大石头上发呆。

　　要不就拼命的练习艾凡教她的那十几式动作，艾凡有些想不明白，当然，他也不会去追问什么，他一直认为这个小丫头只是他现在生命中一个短暂的过客，他一直认为一个多月后小丫头离开莫尔村去魔法学院学习后，他们应该就不会再见面了。

　　他也一直认为他让珍妮特这样一个平民丫头，进入了只属于贵族子弟和强者后裔的魔法学院学习，已经完成了他降临这个世界然后遇到珍妮特的这段因果。

　　哪怕当初允许这个名叫珍妮特的丫头走近自己，只是艾凡觉得有这个小丫头在自己身边吵吵闹闹，会让他在某些时候少些对曾经那只野狐的回忆，当然，还有思念，只是现在丫头不再吵吵闹闹了，却就只是待在自己身边，也能让艾凡少些对那只野狐的念想。

　　可能是自己现在太弱了吧。艾凡在心里这样想着。

　　“你吃出的是一样的味道，我却吃出了不一样的味道，现在的肉饼更好吃，里面有种味道，叫希望，希望是个好东西，能让一切存在不知疲倦的向前奔跑”艾凡看着蹲在身旁有些低迷的少女悠悠的说了一句。　

　　在曾经的日子里，这个丫头一直嬉笑的说艾凡老是多愁善感，就比如他刚刚的这句话，多愁善感吗？是的，当然，他也是从那枚玉蝶中悟出了些东西，他降临了这个世界之后才有些明白。

　　那枚玉碟是来自更高文明的产物，他体悟玉碟上的气息就像薇薇恩体会他的气息一般，他在远方的那位故人无数年月都未参透出玉碟的分毫，艾凡渐渐明白，只是那位故人一直想破解玉碟，一直想让玉碟为他所用。

　　而艾凡是怎么感悟到玉蝶的气息的？艾凡是一位天要压我捅破这天，地要欺我踏碎这地的人物，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这只是他涨自己威风灭敌人气势的豪言壮语，他时常独自一人站在星河中想着。

　　在这浩瀚的星河中真的有永生不朽的强者吗？或者说生命可以达到那种地步吗？他的豪言壮语说得很多，他威风凌冽的举动也让人都认为他说的豪言壮语就是事实。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真实是什么，真实就是他说过要捅破天踏碎地，却依然听命于别人之下，虽然因为他的强势和强大，对方对他的态度要好于其他所有人，但他依然听命于对方。

　　而对方呢，那位星域之下第一人呢，依然每时每刻追求着无尽星河中的资源物资，依然每时每刻都面对着一枚玉蝶苦苦参悟，悟什么呢？

　　悟他哪怕强大到能统领他所到过的星河之中的所有生物，却依然会慢慢流逝的生命，所以，不管你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抬头望着那片星河的时候，谁都有能力说“捅破这天，踏碎这地”，但谁都没有能力做到。

　　或许是艾凡比较契合这片星河又或者说是契合那枚玉蝶的秉性吧，他是把“捅破这天，踏碎这地”发挥到极致的生物，他只能说，他说过，然后做过，再然后就被拍死在了他熟悉的那片星河。

　　九转玄功第九转金身的肉体都被拍碎，灵魂的气息还是在玉蝶的帮助下才得以逃脱至此，他会跟任何人任何生物说，去吧，去努力吧，去拼搏吧，去改变世界吧，去捅破这天，去踏碎这地吧。

　　这没有错，他们的人生会在改变世界、会在捅破这天和踏碎这地的过程中得到满足，虽然他们短暂的人生中达不到那地步却也得到了满足，或许他们也就达到了捅破这天踏碎这地的地步了吧，或者说是人们口中的捅破这天、踏碎这地的地步了。

　　他们当然不会去想，我说过要捅破这天踏碎这地的，我没完成啊，我的人生不圆满啊，能不能再给我年、5万年的时间让我去完成它吧，艾凡不会告诉他们再给你50万年你也是完成不了的。

　　他们也不会去想灵魂和肉体到底谁才能永恒，这是艾凡还有那位故人思考的问题，这也是他们这批人呐喊的“捅破这天，踏碎这地。”。

　　或许这句话不是一个目的地，只是一个口号，只要让自己的人生满足，谁在乎真要捅破这天踏碎这地呢？艾凡在乎，艾凡的那位故人也在乎，艾凡的那位故人曾经认为灵魂才是通往永恒的钥匙。

　　他对艾凡的九转玄功不屑一顾，九转玄功能让肉体强大的极致，能让肉体抵挡无尽岁月的侵蚀却依然得不到永恒，他的那位故人一直这样认为，或许那位故人也证明了灵魂的力量强于肉体，他存在的时间比艾凡更久远，他没有在肉体上多花功夫，他换过无数具肉体，肉体只是承载他灵魂的工具。

　　在他的感染下，试图证明肉体也能存在他那样久远时间的艾凡也接触了灵魂的力量，不过最后艾凡修炼到极致的肉体被他一个法术击毁，或许那位故人一直就明白击毁艾凡强大至极的肉体只需要一个法术，所以他一直想从玉碟中参悟出更强大更长久的灵魂力量。

　　玉碟拯救过他的灵魂，他和玉碟有过非常短暂的交流，那甚至都完全算不上交流，因为他觉得玉碟是没有灵魂的，或者是失去灵魂了。

　　它像是另外一个文明的肉体，加载玉蝶身上的灵魂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消逝，唯有肉体留存至今抵御着时间的侵蚀，当然，艾凡有无数的疑问，肉体留存灵魂消逝那到底是文明的延续还是文明的消逝。

　　如果说是延续，那这个文明的思想在哪里，或者说是谁来继承这个文明，如果说是消逝那艾凡从中所得又算是什么？那枚实实在在的玉碟又算什么？遗产吗？那是意味着这个文明已经消逝了吗？艾凡总是在思考，却总是想不明白，他从那枚玉碟得到了让九转玄功变成十二转的方法，可他很清楚他抓到的只是那枚玉碟的一点点痕迹。

　　事实上，多愁善感的人是有些故事的，虽然有些故事听起来有些稚嫩，但你总能在某些故事中听到能打动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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