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这不是钟

　　这是林泉第一次进这间匣屋子，这间屋子窄的可怜，人一进去就像是要被活埋到里头一样有股窒息感，屋顶悬着一顶孔明灯一样的浮灯，灯光微弱的如一层灰网子撒在屋内，只能依稀看见大概，一览无余啥都没有除了一样物件，就是一件血铜那啥人袍子。


　　荷林袖口横着，直挺挺的倒像是袍子式的盔甲，又像是里头有个僵硬的无头死尸这么穿着它足足能撑开，上边都是古色古香的陈纹，这些纹路林泉说不好，乍一看就像是对面爆死了一个人喷出来很多血花，血花久了沉淀的怪纹。


　　可是随即林泉发现这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件猛一看是女人袍子其实是一件老钟的物件，在袍子的胸口位置是老钟面，光线缘故林泉看不清钟面上都是啥，像是绣的古字吧！袍身部分是钟门，袍子是老式侧开襟，衣襟盘花扣刚好是钟门扣。


　　钟早就停摆了，老舅打开钟门侧扣，随即林泉差点被钟门内第一眼看到的吓变性，这东西哈，第一眼看，真是让人以为是一件绣着血花的女人袍子，可是随即细看会发现是一座老钟。


　　但是老舅这么一开钟门，林泉再次发现这还是一件女人袍子，因为钟门打开的过程就像是解开一个女人的衣襟，随即撩开，钟门内是一对女人的腿，在女人双腿的膝盖骨处各自开了一个骨碗，骨碗里还充斥着随时都能溢出来的活血，而两腿中间跟骨碗一个水平位置吊着一个棺材状的钟摆。


　　林泉凑近看，这钟摆的确是一个棺材形状，而且黑的像要吞噬掉周围的一切，就在林泉入眼看到这个黑棺材钟摆的时候，林泉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纯粹的黑，这种黑就像是老乌鸦盘集的深山老夜，人的瞳孔中吸纳了这种黑会连自己都一度迷失。


　　老舅从手里刚才开匣屋子的这串钥匙中找了一个最袖珍的黑钥匙，插进棺状钟摆棺盖上某个位置，扭动，棺材盖子弹开，林泉站着俯视刚好能看见被打开的棺状钟摆里竟然是林泉他们祖上传下来的那本聚宝阁。


　　这书究竟是什么材质谁也说不清楚，通体发着魔蓝的晕光，就像是开在黑棺材钟摆这块沃土上的鬼魅妖蓝玫瑰，林泉记得很久之前那啥说这本书本身就是一件明器，而且是一件有性别的明器。


　　一件有性别的明器？


　　而搁置这本书的这个物件又究竟是一座女人袍式的老钟？


　　还是一件绣钟的女人袍子？


　　又或者根本就是一个穿着绣钟袍子的女人？


　　聚宝阁！


　　林泉在这一刻隐隐感觉这个阁字绝对没那么简单。


　　老舅拿出这本聚宝阁，翻开像是目录样摆画着一些物件的首几翻页面，一直往下扫，很快在第二翻页面中间偏下的位置找到了一个，“就是它！”


　　这个被指的目录林泉一眼就看懂了，正是林泉刚才收到的那顶歪炉子，这个炉子简直不像是画在上边，就像是真正的炉子站在上边，就连那跳动的火焰看久了都会觉得真实的要烧起这本聚宝阁。


　　老舅按照目录找到对应的古符页码，翻开。


　　翻开的这页先是看见一个被烙印在上边的平面女人背影，可是随之这女人竟然在这一翻页面打开后不久坐了起来，不到两秒钟就瞅着这聚宝阁上一个活脱脱的女人，这个女人穿着老辈子那种绫罗绸缎，薄如蝉纱的衣服慢慢滑了下来。


　　露出一抹脊背，从挽起的发髻下就看见光洁如雪的脊背上画了开炉定，这开炉定画的很古怪，因为是一扇开了一面继续下一扇，再继续又是一扇，这样一扇开一扇的，一共九扇！


　　林泉刚想转个方位看看这女人的前脸，那啥就制止了。


　　老舅把聚宝阁就这样摊开靠近钟门内一对骨碗的左边那个，随即就林泉瞅着那个女人伸开一只玉腕葱手舀了一捧骨碗里的血，举到发髻，一抖指缝，一捧血水就滑到了脊背上的开炉定画上。


　　而同时那啥已经把林泉他们晌午收到的那个歪炉子也靠近到另外一个骨碗，顿时炉火引着骨碗里的血水，烧血不断散开一抹抹焰红，几乎就在烧血发出焰红的同步时间，那个女人脊背上的开炉定也烧了起来。


　　门面上的血水就像是层层滚滚的焰火，焰火烧灼着开炉定画，烧灼着这个女人让人垂怜的妖娆脊背，林泉浑身上下的某个神经被这种画面几乎要瞬间撩拨的癫狂。


　　这些无声的诡异画面在半秒之后便被突然有声的滴答转移了林泉的视线，林泉寻找着这静的都能憋死人的匣屋子里突如其来的滴答，滴答，


　　原来是停摆的钟动了，滴答，滴答，声音脆如屋檐下残雨落到狗食盆里，“这钟？”林泉终于忍不住问。


　　“小子，学着点，这不是钟，叫鬼差阁卦，聚宝阁上的每一样明器啥时候压的，又啥时候该着去启，要到哪里去启，全在这鬼差阁卦上，有的明器不需要宝引子直接就能查到启宝的时间跟地点，这叫明明器。


　　反之是暗明器，就需要宝引子，这个开炉定就是暗明器的一个！”那啥刚说了一半，只见钟针就停了下来，老舅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好像是挨个记下这些指针停靠后对应的古字。


　　“那明明器怎么查启宝时间，暗明器又怎么查？”难得老爷子说点啥，林泉哪里肯放过，立马顺着话题追问。


　　“这本聚宝阁每摊开一页，敞开，放到这个卦棺里，卦盘上的卦针可以走动的就是明明器，否则就是暗明器，暗明器就需要宝引子！刚才怎么查暗明器你也看到了，这里有一对卦磁，把聚宝阁上的明器图跟明器引子靠近这对卦磁，卦针自然就走动，卦针停下后显示的卦文就是启宝时间地点！只是卦文的学问大了，在你那啥这辈是断了，等你老舅研究透了你太那啥读卦文的学问再教授给你吧！”


　　那啥说的卦棺就是吊的那个棺材状钟摆，卦盘就是钟面，卦针自然就是钟针了，而卦磁应该就是膝盖骨碗，卦文自然是卦盘上的绣古字了，林泉大体听出门道，明明器是用卦棺查的，暗明器要用卦磁，“那暗明器引子怎么找，刚才我收到的这个歪炉子既然是开炉定的宝引子，又为什么不是我们自己寻找，有人送那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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