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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逐剑令


  “我的路?”

  白忆还是不解,可就在他再度失神的片刻,眼前那守在天机阁之前的老者却已经是消失不见。

  “前辈!”

  白忆呼喊,他再度回头看去,唯有那依旧等待在在天机峰下的石阶之前的倩影还站在原地。

  他知道今天已经不能够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想来天机阁向来非一般之人可以得见,那老者又自称并非是天机上人,在白忆看来,那老者能够给他一些提示已经是极限,但他却不知刚才话语之中的天涯咫尺之意为何。

  一念至此,脑海中又响起老者最后的话:路在脚下,如果随心而行,就算找不到心中的答案,至少也不枉此生!

  似乎从其话语之中再度抓住了些什么,白忆心中终于渐渐开始豁然开朗。

  既然不能马上得知心中的疑惑,那便去走一场,也好了却种种。

  想到心中佳人山下苦等,索性这一场铸剑城之行便走得洒脱一些,他也不再迟疑,转身朝着天机峰下山的方向疾步而去、、、

  远远见到了沿着石阶快速下山的白忆,夏丹有些担忧的脸上眉头终于渐渐舒展开来。

  当白忆再度抬头再见那正站在青石地面上的夏丹之时,不知道为何,他心中突然出现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之感。

  江湖路有红颜相伴,倒也是难得。

  心中所想,他的速度已然在不知不觉之间逐渐加快,当白忆最后出现在了夏丹的面前之时,二人四目相对,没有过多的话语,夏丹芊芊细手已经在不经意间被白忆握在了手中。

  “走!”

  白忆只说了一个字,但双目之中却透露出一种坚定。

  “去哪里?”

  夏丹抬头看着白忆的双眸,言语之间多了几分温柔。

  听到夏丹问起,白忆抬头看向了西边的天际口中喃喃道:“铸剑城!”。

  盘龙镇虽说是天下第一神奇之地,但对于二人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插曲而已。

  二人的身影朝着那个最终的方向渐渐消失而去。

  同样看着洒脱而去的白忆与夏丹的身影,天机峰下那幻手影腿双眼之中竟有些出神。

  “你说他见到上人了么?”

  影腿说道。

  “不知道...”

  幻手回头看着还在发着呆的影腿,却是露出一丝苦笑。

  几曾何时,他这个一向脾气暴躁的孪生兄弟竟也会有这失神的时候,他拍了拍影腿的肩膀笑着说道:“走,这场残局,是该有一个结局了!”

  话音落下,只觉得空中突然传来一阵波动,天机峰上的第三声钟响轰然响起。

  而在这个时候,同样在天机峰之上,那冷清的天机阁之中,几道锃亮的光芒也是突然亮起,又以飞快的速度朝着天机峰脚下的盘龙镇掠去,在这白昼之中也是那么刺眼。

  当光芒隐去,盘龙镇之中也突然出现了七道身影,似乎是受到了白光的指引,他们竟分别沿着七个方向,朝着盘龙镇外疾速消失而去!

  论剑峰上,冷月盘坐在剑台之中,冷子君正跪在他的面前,同样破剑长老也在一旁。

  “剑如赤月,寒光似辉!”

  冷月话音落下,突然之间他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与此同时,赤月剑宗外一道人影也是突然出现,只见其手中握着一块用木头精雕细琢而成的令牌。

  令牌之上正苍劲有力地刻着一个歪曲扭转的“剑”字!

  当那持令之人出现的时候,在他的面前又飞快地出现了两道黑袍人影,拦在了他的面前,犹如论剑峰下的幽灵一般,直勾勾地盯着来人。

  同样,在乌迪山、残血剑宗、青锋剑宗甚至仲夏皇朝之外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而自那盘龙镇中掠出的外两道身影,则是朝着毗邻仲夏皇朝的大蜀国掠去!

  南蜀岭上,南蜀人依旧背负着双手,静静地看着西方,他身后的夏成林坐在椅子之上,只不过此刻的神色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但那一头白发却是怎么也不能恢复回去了。

  “来了!”

  南蜀人说道、、、

  “什么来了?”

  在他的一旁,那满头白发的夏成林却有些不解。

  “当年的约定!”

  南蜀人再度开口,又回头看向了夏成林。

  但与南蜀人目光相对之时,夏成林的瞳孔却是猛地一缩。

  因为此刻甚至一向在世人眼中神秘莫测,飘然近仙的南蜀人双眸之中也有一丝迷茫的神色。

  “天机卦起,剑指祸出,逐剑令!”

  似有所悟,夏成林再次开口说道。

  青锋剑宗之中,萧飞扬一手握着那剑令,另一只手也是随意负于身后。

  此刻站他面前的是一个穿着粗布衣裳,头戴蓑笠且身背铁剑的老人。

  那老者面前的地上正平躺着一个身影,那人双眼禁闭,面色苍白,看上去四十左右,正是那酒剑仙邱平。

  但此刻邱平的身旁,那把和他酒葫芦一样从不离身的佩剑无痕早已经消失不见。

  “前辈!”

  萧飞扬说道,又将目光投向躺在地上的邱平眉头皱起。

  “神尊为什么会对他出手?”

  神宗之尊,九绝道的传人,向来自视武功高绝,出手对付之人却往往是剑宗之中的不世高手甚至是锁剑之人,但这酒剑仙邱平虽号称酒剑仙之名,却非剑宗、亦非像锁剑人一般的神秘高手,却被神尊亲自出手所伤,却是不知为何。

  “你师父倒也算得上是一代剑宗,可没想到这一代的九绝传人已开八道绝门,至幻化虚之境,世上本也寥无敌手,但他还是想要走那一步。”

  那身背铁剑的老者开口说道,话语之中带着几分沧桑之意,也没有去回答萧飞扬的问题。

  萧飞扬站在此人身后,看着他那有些佝偻的身子,即便他乃当世剑宗的弟子,号称年轻一辈第一人,但双眼之中也始终保持着敬畏。

  当那老者提及甘宗之时,语气中仅带着一些惋惜之意,倒不像其他的人一般在面对当今世上唯一称得上剑宗之人时的那种崇敬。

  “噗!”

  突然老者背后的萧飞扬脸色一变,又见他迅速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猛地单膝跪在了地上,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狰狞,好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

  片刻间已经是大汗淋漓!

  “你体内有你师傅临终之时在九绝之下遁出的一缕青锋的剑意,也是青锋最为锋利的剑意…”

  那老者依旧背对着萧飞扬,一语却已经道出了所有。

  “锁剑、守阁二位师祖也没有办法驱除这缕剑意,每时每刻,晚辈都在承受着万剑穿心之苦!”

  萧飞扬艰难地抬起头向眼前的老者,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你师傅给你的这缕剑意乃是青锋锋芒之最,也是他最后对你的期望,融了它,你便是青锋之主”

  老者话音落下,萧飞扬闻言却是一阵沉默。

  他的脸色已是十分苍白,却见那老者突然转身从他的身旁走了过去,缓缓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萧飞扬再一次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令牌,捏着令牌的手也渐渐开始地用力,又见他却是再度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即便此刻浑身刺痛无比,可他始终咬牙不语!

  “青锋剑主...”

  萧飞扬低语,当他转身朝着屋外看去的时候,第一眼依稀便可以看到那伫立在整个青锋最高之处,静静屹立了上千年不倒的青锋剑阁!

  秋日渐寒,落叶流水,一条小溪从不远处缓缓流淌而过,却有这么一道身穿道袍的人正站在那小溪旁边。

  他身材消瘦,面色有些过份苍白加上那轮廓分明的五官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显几分阴翳。

  仔细看时他的眼角又有几分褶皱,双眸之中也有几丝被他极力掩饰的疲惫之色。

  “师叔!”

  一道呼声响起,一个年轻人突然出现在了他身后。

  来人看上去不过二三十岁,相貌也算得有些俊郎,见其手中提着一把长剑,神色同样带着几分疲惫还有担忧。

  年轻人来到那溪边的怪人身后,对着他口中师叔的的背影双手一拜说道:“师傅来信,命我们尽快回蜀,这仲夏之事,先行放下!”

  “她追了我三个月,还是不肯撒手,没想到她已经到了这个境界,魔性入魂,狗屁的血魔功,十三道人你故作聪明,不肯传授我真经奥义,你看看你的弟子,到头来还不是要步你的后尘!”

  那个身穿道袍之人没有理会身后那年轻人的话语,只是望着这缓缓流淌者从面前流过的溪水,声音低沉地说道。

  但即便是这样,也掩饰不住他心中的那抹嘶哑。

  那身穿道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当初剑城天擂之后便重新回仲夏武林的大蜀来客,也是当年血魔教上一代尊主十三道人的大弟子-易阳子。

  亦或者说是那个南蜀古尘剑门的易阳真人!

  而他身后的年轻人也正是当初仲夏帝都天擂之中曾大放异彩的古尘剑门传人陈昊!

  “师叔,我们何必与这魔头周旋,此番回到大蜀,请师傅出山,一举灭了这魔头!”

  见易阳子的反应,陈昊又皱了皱眉头说道。

  “哼!四大剑宗亦未出手,你师父他又怎么会多此一举,况且我易阳子的事情,又岂能让旁人插手!”

  易阳子的语气有些冰冷,当听到其冷哼声响起的时候,即便是站在他身后的陈昊心中也莫名生出一丝寒意。

  正在二人沉默之间,突然一阵狂笑之声响起:“哈哈哈…哈哈哈!易阳子,你以为成为了剑门的走狗,便可以高枕无忧了么,弑师求辱,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让你命丧黄泉!”

  话音落下,一阵带着血腥气息的狂风刮过,站在易阳子背后的陈昊顿时脸色大变,双手一下子捂住耳朵,脚下更是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

  来人人未到声先至却也已经产生了这般莫大的威力,但听那声音又是一个女子。

  易阳子双眼微眯,虽然此刻他有些疲惫,但双眼之中却没有一丝恐惧,如果不知他一身故事之人,或许会觉得他更像是一个泰山欲崩亦面不改色的高人。

  “师叔!”

  陈昊疾呼,却见那易阳子只是平静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们回剑门,那样这魔头就不会再追来了!”

  陈昊接着开口。

  “不,她会的”

  易阳子说道,嘴角竟露出一丝冷笑,又见他再次回过身去脚下一动,整个人便已经沿着那条自远方流淌而来的小溪尽头飞奔而去。

  易阳子前脚刚一离开,陈昊猛地抬头,只见空中一道红芒闪过,带着那呼呼的狂风便已经追击而去。

  陈昊心中大急,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瞳孔一缩,因为他的前方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另外一道人影。

  那人背对着他,穿着一身灰袍,披散着头发,鬓角又有些花白。

  “你是谁?”

  陈昊眉头一皱沉声说道。

  “古尘剑门的传人,易阳子绝非能够与你剑门好处之人,你且离去,回到剑门也许比你在此更有意义!”

  那人开口,一语已然道破了陈昊的身份。

  “不,师傅说过,让我和师叔一起回去!”

  陈昊话音落下,他面前的那道人影却是没有再说话,当他渐渐转过头来的时候,那陈昊却是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你…你是!”

  陈昊失声,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可还认得我?”那人开口。

  “当年古尘门前...悬剑问铭!”

  过了少许,陈昊终于强行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开口说道。

  “可是那个时候你师叔却不敢现身!”

  陈昊再度抬头与对方对视:“他…那是因为他没有在剑门之中!”

  “不,他一直都在。”

  话音落下,也不等陈昊继续说下去,对方竟直接转身离去。

  陈昊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他的记忆之中,他师叔一向对他十分亲近,相比于那天下人人贪恋的古尘剑门传承弟子才能学到的最精髓的古尘剑法,他更喜欢的却是他师叔传给他的易阳神功。

  虽然来到仲夏时间不长,他也听说过关于很多他师叔不好的事情,但他却从来不去多想,亦或者说他从不相信。

  可是直到三个月前,那突然出现的魔影,一直追杀他的师叔长达三月之久,从仲夏中州追到了这仲夏西部,一路丝毫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如此穷追不舍,试问到底是怎样的仇恨,能让一个人如此不眠不休地一直追逐下去。

  刚刚易阳子离去时的那种神色看似冷静,却在内心深处隐藏着他即便是这么多年的相处之中也不曾见过的恐惧。

  这让他心中终于是有了动摇。

  “师叔…”

  陈昊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好像眼前的天地也从未出现过那样的萧索,他闭目沉思,终究还是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缓缓离去。

  “背靠青山见流水,乌云自许望南山。”

  沈堂站在南山宗后山的一个小房子之前,久久不曾往里面走去。

  “聂长老,灵儿又来信了,前些日子你外出,沈某已经全部给你留下!”

  仔细一看才发现此刻沈堂的手中正拿着一叠书信,全部都未曾拆阅。

  “宗主请进!”

  终于,那小屋子之中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

  因为话语的主人是一个迟暮老者,所以听上去充斥着一种落幕前的平缓。

  又听这话音落下,沈堂这才迈步朝着里面走去。

  南山宗本就是一个仲夏西部的小宗,宗门不大,其中弟子门人不过百来人,又因为这仲夏以西人烟稀薄,能到这南山宗的后山来的人就更少了,聂远夫选择隐居于此,也许对于他的一身来说,这种易得的宁静对于他来说倒是最珍贵的。

  日暮西山,就像聂远夫的一生中最后所处的时光一样,过了许久,沈堂从那后山小屋之中走出。

  他摇了摇头,一个迟暮的老人最需要的是什么他知道,可是自从当年铸剑城的那场争斗之后,聂远夫便仿佛永远失去了晚年的寄托。

  但其实他不知道,在聂远夫的一生中,自当年的红颜逝去的时候便已经背负起了第一个永远也卸不下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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