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轮回，近在眼前
“今天打算带我们去干什么？再杀些知道事情太多的怪物？”
艾萨克狠狠的咬下一块油条，挑着眉毛对李冉说道，话音中充满了嘲讽。
李冉没有生气，慢条斯理的吃完最后一口早餐，对众人说道：“福特和艾萨克才刚刚加入小组，我怕一口气完成过多任务会被累倒，所以今天咱们组放一天假。”
“假期？”张嫣宋谦同时一愣。
自从他们加入异能调查组以来还从没听这个词从李冉嘴里说出来过，若不是今天提起，他们甚至已经快要忘了假期为何物。
想到自己可以轻松一天，两人心中顿时欢喜不已，可昨晚的事却让他们不敢做出欢喜的表情。
“工作的第二天就休假，这倒是新鲜。”
福特深深的看了李冉一眼，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嗯，就是这样，但你们的活动范围仅限山城周边，明天一早就要回到这里集合，我还有些重要的案子要你们帮忙解决。”
“既然这样……那就明天见了。”
福特扔下粥碗，站起身来，直接离开了旅店。
打车到了自己先前居住的那个破旧小区，福特扔下一个金币后便下了车，也不管那出租车司机在确定那是真金之后有多么欣喜。
现在正好是早上七点过一点，无数行色匆匆的人穿着工作服，踩着单车向着工作单位赶去。
福特抽着香烟，看见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招了招手。
那人愣了下，想起这是昨晚上到顶楼来问路的那个‘傻帽外国人’便按住刹车，在福特的身边停下。
“谢谢你昨天的帮忙。”福特从把一支来时在报刊亭买的香烟扔给那人一盒。
那人本欲推脱，但见福特那一身的肌肉便怂了，接过香烟。
“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犯不上买这么贵的东西。”何闻看那是一盒好几十元的华夏，忍不住道。
福特摇摇头，笑道：“知恩图报是好事，我给你买东西也是应该的，你不比推脱。”
何闻闻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说：“想不到你这外国人的汉语倒是很溜，好了，不多说了，我还赶着去工作。”
“嗯，去吧。”
福特摆摆手，看着何闻重新踩上脚蹬，骑着单车离开。
“这世上怕是没几个人有机会以这种方式和自己说话吧？”
心中这样想着，福特脸上的笑容更加浓了些。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尽管他知道那就是自己，可总感觉像是在看着一个孩子，盼望着他有一天会成长成自己这样。
或许，对于福特来说，何闻还是不成为福特的好。
摇头甩掉脑袋中的想法，福特悠闲的在小区里散起步来，像是个垂暮的老者。
小区内几乎都是进城务工人员，他们那满是老茧的双手记录着自己为了生活付出了多少的艰辛。
但对他们来说，只要自己健康，能够好好工作，未来就是充满希望的。
这也是福特现在最为羡慕的事情。
这世界有另一个真正的何闻，也就是说他福特成了一个多余的存在。原本他都已经设想好自己回来之后要怎样生活，可现在的他却不得不对这些敬而远之。
他不会想着杀掉何闻，兑换些易容道具回到父母的身边。毕竟何闻就是他，他也是何闻，无论如何他也没办法亲手了解掉另一个自己的人生。
“那么，我该怎样活着？”
现在的他，需要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正想着，一道倩影进入他的眼帘。
那是一个晨跑的年轻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
福特记得这女子叫房雨笛，对于曾经的他和工友们来说，这便是他们心中最为高贵的女神，几乎每个年轻男子都想讨一个她这样美丽的女人做老婆。
但当初的他和工友们都因自己的出身及工作自卑得很，单她身上的名牌运动服就会把他们吓跑，更不要说那如白莲一般的高贵气质是如何让他们自惭形秽。
“喂？妈？我在晨跑啊，你别担心我，这里没什么坏人的，只有一个外国人在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
房雨笛在耳机控制键上按了一下，便对着耳机如此说道。
福特闻言失笑，摇了摇头，跟着那些骑着单车的工人们向着记忆中另一个地方走去。
当初福特参与建造的那几栋大楼依旧没有完工，和他穿越时一模一样。
福特只是随便扫了眼，便找到了何闻。
何闻是个力工，主要是帮忙运动水泥石灰这类重物，此时他刚刚上班半个小时左右，就已经灰头土脸，显得狼狈不堪。
福特像是着了魔，在工地不远处的水泥台上坐了下来，一支接一支的抽着香烟，一直看着何闻工作了几个小时。
不少工人们都以为他是个神经病，干活的时候不自觉的用奇怪目光看了他几眼他也浑不在意。
转眼，时间就到了中午，福特脚下已经布满烟头。
“好了，大家伙休息吧，吃口饭，下午再继续工作。”
工头吆喝了一声，大家伙把钱凑到一起交给一个平日里帮大家买饭的青年，让他去帮忙买盒饭。
福特记得，这个青年因为身材矮小被大家伙称作小个子，他性子憨厚，谁有困难都喜欢帮个忙。当然，大家让他帮忙买盒饭并不是看他个子矮欺负他，而是大家伙知道他父母都有重病，用买盒饭唯有，每人都多给他几块钱当做跑腿费，一天下来能让他多赚半份工的前。
他也明白大家的心意，绝不会克扣盒饭钱，反而有时候会帮忙买几件水来给大家解渴。
福特越看，心头就越是沉重。
曾几何时，这一切都是他的生活内容。如今虽然有了超越常人的力量，也不用担心没钱花了，可他却并不觉得自己比那个时候更快乐。
小个子刚刚离开工地大门，门外便传来哼哼的引擎声音，紧接着一辆装着水泥管的重型卡车便驶进了工地。
这辆重卡已经快要到了报废的时候，车身的漆早已掉光，露出里面原本的金属色泽。
“呵~中午竟然又来一车，老王，你们下午有得忙了。”
何闻坐在矮砖堆上，笑着对工友说。
他刚说完话，那卡车的引擎突然发出了几声异响，竟向着何闻撞过来。
“雾草！你大爷！”
何闻骂了一声，连忙起身跑开，但那卡车却拐了下，像是不撞到他不罢休似的。
情急之下，何闻竟也慌了神，脚下一滑摔倒在地，眼看着就要被那将近一人高的车轮碾在下面。
嗤！！！
刹车片发出的尖啸刺痛了每个人的耳朵，这辆重型卡车终于在即将碾到何闻的时候停了下来。
关掉引擎，卡车车门打开，一名五十多岁的工人慌里慌张连滚带爬地从车上下来，跑到何闻身旁把他拉了起来。
“小何！你怎么样？没事吧？”
何闻起身，一把甩开那人的手，怒气冲冲道：“老陈头！你是不是故意的？！”
老陈头苦着脸说：“真不是，这破车刚才刹车失灵了，我慌了神才差点撞到你，不好意思。”
“他娘的，这抠门老板！这车都这样了也不花钱买一辆！真得哪天出了人命他才罢休么？！”之前被何闻称作老王的工人忍不住吐了口唾沫骂道。
“小点声。”
一名年长些的工人对老王使了个颜色，老王只得撇撇嘴，不再说话。
何闻看着哭丧着脸的老陈头，也不忍心再说些什么，拍了拍屁股走开。
他揉着被砂石蹭伤的胳膊，想到工地大门去看看小个子的盒饭买得怎么样。
刚才差点被车头撞倒，他再不敢从这台破卡车的前面走过去，便绕了个远，准备从车尾过去。
吱呀……咔！
而就在何闻刚刚走到车尾处时，那卡车后斗的锁头突然绷断，轰隆一阵声响，那巨大的水泥管登时倾倒。
“何闻？！！”
工友们惊叫着，快步冲了过去，看清何闻已经被破碎的水泥管完全埋在底下。
不等看清情况，一名和何闻平日交好的年轻工友便被吓得嚎啕大哭。
不一会，急救车和消防队全都赶了过来，场面变得混乱不已。
没有人发现，不远处的福特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何闻被埋的位置。
尽管水泥管压住的不是他，可他却感觉自己像是又死了一遍。
霎时间，血泊中自己那张恐怖的脸重新印在他的脑海。
“另一个轮回……”
福特身旁一个声音传来。
他僵硬的转头，惊讶发现李冉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
“看起来，这个何闻真的是你本人了。”
李冉也在水泥台上坐下，叼着烟说：“时间这东西真的很可恨，一旦推进便无法更改，无论人们遭受了怎样的痛苦，也只能够默默承受，无法将它认定的事实推翻。”
福特一愣，猛然反应过来李冉正在说的竟和轮回有关，也就是说他本人真的知道所谓的无尽轮回究竟是什么意思。
下一瞬，滔天杀意涌出，就连李冉也为之色变。
“别紧张。”
他立即抬起双手，示意自己对福特没有敌意：“相信我，我也是无尽轮回的受害者之一，一切都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就像我说的，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事实，无法更改。”
“你是说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早就注定好的？而无尽轮回的意思是，我们一直重复着这可悲的人生，自己却不知道？！”
福特像是想通了什么，却有摸不透细节。
“也对，也不对。”
李冉扔掉烟头，试探着拍了拍福特的肩膀：“我不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但你可以跟在我身边，慢慢去了解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
正说着，旁边的工人们突然对这边指了指，正在记录事件经过的警官随之转头，却只看见空荡荡的水泥台……
……
“真是的！放假到一半又突然让我们集合，你这领导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穿着新衣，手拎着许多手提袋的张嫣不情愿地钻进越野车，不住的小声嘟囔着。
显然，她对李冉打断她的逛街大计颇为不满。
李冉笑笑，发动了汽车。
仅仅半天的功夫，张嫣和宋谦就像是忘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在车上不断的拌嘴。旁边的艾萨克像是怕事情闹得不大，偶尔插几句嘴，火上浇油。驾驶座上的李冉笑着听他们说话，似乎将这些当成了他的日常消遣。
福特则观察着这个浑身充满疑点的家伙，脑子里各种想法不停冒出。
又是几天的汽车旅途，众人乘坐着李冉的越野车重新回到了首都泽城。
兜兜转转，越野车最后钻进了位于五环边上的一个小区内，在停车位上停了下来。
李冉看了看手表，笑着说：“现在正好是晚餐时间，你们跟我上楼，尝一尝你们嫂子的手艺。我之前已经跟她打过招呼，让她做了一大堆好吃的。”
“都有什么？”张嫣眼睛一亮。
“油焖大虾，糖醋排骨……”
“耶！”
不等李冉说完，张嫣就欢呼着推开车门，钻进距离越野车最近的单元门，像是个小孩子。
不止她，长时间以食尸虫和辐射蜥蜴为食的艾萨克听见一道道菜名也差点流口水，紧跟在张嫣的身后，生怕自己慢一步李冉媳妇做的菜就被张嫣一个人全吃掉。他的举动让宋谦也有些慌了，跟头绊脚的冲了上去。
唯有福特跟在李冉身后，慢悠悠的走着。
“我这个工作什么都好，就是不能总陪在媳妇身边……”
不知怎么，李冉突然和福特聊起家常来，不管福特有没有兴趣去听。
来到二层，福特发现李冉家的房门早已经打开。
“老李的新同事吗？快进来。”
一个围着围裙，看起来便十分贤惠的女子招呼着福特进屋，不用想，这就是李冉的老婆，被李冉称为蕊儿。
尽管张嫣说李冉这个岁数称自己的老婆为蕊儿听着有点腻，但李冉仍然坚持这样，丝毫不害臊。
屋内已经被香气灌满，即便福特不饿也不由得食指大动。
“嫂子说了，你们不上桌就不让动筷子！你们快点给我进来！”张嫣在餐桌旁冲着福特和李冉嚷嚷着，尽显娇蛮。
福特看见，艾萨克正趁着张嫣说话的时候迅速的拿起一只虾，也不剥皮直接扔进嘴里嚼着，一脸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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