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痊愈（下）
“又睡了？”乔雪穿着白色的毛衣连衣裙，失望地嘟囔一声：“不好玩。”
她虽然埋怨，还是乖乖地坐在病房守着，叶昕叮嘱了，人醒过来就喊她。别人说话，她不怎么想听，可是，谁叫这位不仅是她唯一的知心朋友，还是她的恩人，只要是她的请求，不得不听。
再说叶昕这边，在余晖睡着后，就跑到了悦宇凡那里，也不知到是不是相处久了，有心灵感应这种东西，悦宇凡提前醒了，没有力气说话，就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不肯放，眼巴巴地盯着她，完全像是一只刚破壳出生的鸟，眼神里透露出对这个世界是充满期待，还有害怕的。
叶昕轻轻地拍了他的手背，说：“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听了这句话，悦宇凡才又闭上了眼睛，再次入。然而，他的手握得更紧了，只要手稍微松了一点，她刚想把手抽出来，他就惊恐似的再次握紧。
半个月来，叶昕都是两边跑，一边是爱，一边是愧疚。哪一个，都占据了她的心。她都期望能尽一份力，让他们尽快痊愈。
每天，两人入睡后，她就查资料，询问医生，吃什么，怎么做才可以让病人恢复地快一些。以后，又该怎么处理那些突然情况。
每次在余晖的病房里，她就在做笔录。直到一个月后，他们两人都顺利出院，那一本两厘米的黑色皮面的笔记本也写满了。
悦老太的事情，警察寻着线索，去了两个地方，都扑空了。期间，也没有再接到任何的电话。
他们很着急，但也没办法。
“你不留下吗？”悦宇凡坐在房里的床上，看到她安静利索地收拾着行李箱。
叶昕把最后一套衣服放进皮箱：“我去陪着女儿。”她犹豫一下，再次从皮箱里拿出里个黑色的笔记本，递给他，轻声地说：“虽然手术很成功，但你也是动了大手术的人，以后，不管有没有我管着，你都不许再喝一滴酒，不许再抽一根烟，不许不按时吃饭，不许再熬夜，不许不吃早餐，还有不许再发脾气。最重要的一点是必须健康地长命百岁，陪着女儿长大，给她挑一个比你还宠她的丈夫。”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看似很平常，每一个都透露出她的关心。可是，他听得越多，月觉得不安。
悦宇凡接过她的手里的笔记本，翻了几页，扔在床上：“我用不着这些，有你就够了。”
她感到一点异样，也没表露出来，也不像以前那样和他赌气。重新拿起来，放在他的手里，撒娇似的：“我可写到手都痛了，你要好好地收着，我又不能每时每刻守着你，留着备用。”
“你怎弄得像是生离死别一样的？到底怎么了？别吓我？我现在也吓不起。”他这话说得很温馨，全是温馨的话，可他怎么越听越感到心慌。
“看什么看？我只是想让你早点好起来，照顾女儿，我好脱身去上班，挣钱养家。”叶昕嘟着嘴巴，用着撒娇的语气说。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忍着怒气撒娇的傲娇模样，他信了：“好，我保证，两个月内，一定完全好起来，又能唱，又能跳的。”
叶昕转身离去前，突然转身，偷亲一下他的唇，不顾他的惊愕，低头说一声：“晚安。”
她回了女儿的房间，念念也像是心里感应一样，都快十一点了，还不肯睡觉，就缠着她讲故事。
“你再不睡觉，妈妈就把你藏起来的那一箱糖果没收了哦。”
念念坐着身子，盯着她好几秒，确定自家妈妈不是超人后才问：“妈妈，你怎么发现的？我藏了好久才决定藏在大黄人的肚子里的，爸爸都不知道呢！”
叶昕把她抱回来，捏一下她的鼻子：“想知道啊？明天睡醒了，妈妈就告诉你？”
孩子再怎么精力旺盛，也有耗尽能量的一刻，很快，姑娘就被她哄睡了。
她拖着行李箱离开的时候，刚好是新一天的开始，她给念念配好了一套衣服，走到门口几次，又折了回来，抱着她亲了又亲，就是不舍得放下。
最后一次出门前，忍着眼泪把她打算珍藏在身边的相册留给了女儿。那是她从得知怀上念念的那一刻起开始准备的日志本。从那属于念念的人生中第一图片，即她从垃圾桶捡回来的那第一张&b超图片，那之后，她就坚持每天挑出当天最好看的一张照片晒出来，贴在这个笔记本里，附加一段当天的心情感受。那两本厚大的日志本，她是想留着以后在念念离开自己去过自己的人生时，用来回忆的，她还没写满，此刻，被她塞到了念念的枕边。
无论再怎么的不舍，她还是要割舍。也许，这次走了之后，她就再也不会听到一个可爱的姑娘，甜甜地喊她妈妈，听着她的呼吸声入眠。终究，理智让她还是走出了这扇大门。
秋天过去了，又一个冬季来了。
初冬的第一场冷风，在昏黄的路灯下，更加衬托出她那单薄的背影。
“哥，你真的能放下？”
欧阳云是在一个星期前发现了她写在日记本的内容，才得知她要独自离开的消息。当时是念念翻出来的，姑娘以为是故事本，缠着他给她念。看了一页后，他没有念，拍了下来，叮嘱念念放回原处，还让她不要告诉妈妈。
他偷看完一部分，记忆最深刻的一段话是：回想我这半生，好像都是为了别人而活。先是妹妹，后是女儿。如今，又为了爱上的那个他。即使曾被深深地伤害过，为他偷偷地留了很多泪，但是，我还是爱上了他。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能毫不犹豫地愿意陪我同痛，陪我同笑，陪我同哭，陪我同生，甚至陪我同死的人。现在，得知一切事实，我害怕了，最终，现实还是逼迫我要选择走了。
他特不懂事地还把这段话截图发给悦宇凡，要是他知道是今天的结果，他绝不会好奇地翻看，更不会发给他老哥。他是想让老哥提前想好对策，做好准备，把人留下来。没想到，事与愿违，他老哥看完，沉默许久后，反过来叮嘱他，让他不要声张，更不要去阻止，一切随她的意愿。
“她被我困了那么久，还要为难在我和他之间，我不想她那么累。如果离开，能让她开心，我愿意放手。”悦宇凡站在二楼的露天天台，等着她消失在视线里，对着那长长的的黑影道别。
“老哥。”欧阳云看到人真的上车了，快不见了，焦急地扣下他，“明天念念起来怎么办？”
“念念比她妈妈还坚强，她会没事的。”悦宇凡放下他的手，努力地道出：“晚安。”
欧阳云游戏人间几十年，一直打着不婚主义的旗号，从来没谈过恋爱，身边也有过一些莺莺燕燕，但是从来没有过爱上过谁，也没对谁用过心。直到他看着他老哥在嫂子的影响下，一次又一次地突出他的预设，一次又一次被他感动，有那么一瞬间，被感动得他似乎也想去尝试一下。只是，他很不明白，余晖都明确表明出院的当天就回黎城，不再回来，更不会横在他们之间。他老哥还突然变得佛系了，放手让人离开。他想不透，更是想着以后绝不能碰爱情。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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