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套路
娄迩记得，她和季新成交往后的第一次接吻, 同样发生在两人一起坐在钢琴前, 他欣赏完她的演奏后。
不过没有今晚这么突然。
当时他先慢慢靠近她，然后单只手捧住她的脸, 嘴上没问, 但传递出的意思非常明显, 见她没有制止他，他的唇才碰上来。
眼下季新成显然怕她挣脱, 亲上来的同时便一手扶到她脑后，一手栓住她的腰。
虽然落势极为突然, 且有点重，但很快他变得温柔，如同两人曾经还是男女朋友时那般细腻绵长。
而之所以他有机会细腻绵长, 是因为娄迩只在一开始尝试推了他一下，后来便作罢, 任由他扫荡。
她……推不开, 也不想推。
可他没完没了，一直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娄迩就不乐意了。
季新成总算没太过分, 察觉她的不乐意后，马上收尾。
就是他这个尾收得凶猛了些, 娄迩舌头发麻, 怀疑自己的嘴唇是不是被他吮肿了。
季新成眸子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目不转睛盯着她看。
娄迩浑身不自在, 匀着气，张口又是赶人：“季医生可以走了吗？你的信誉堪忧。”
季新成仍坐着不动，反问她：“娄女士占了我的便宜，不打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吗？”
简直恶人先告状。
他不走，娄迩走。
季新成拉住她的手：“我默认这是你同意复合的意思。”
娄迩侧着身，摇头：“这不代表什么。”
季新成无可奈何：“你要耍流氓耍到底了是么？”
“季新成，我脑子很乱。我没想清楚。”娄迩对自己也无可奈何。
“好，那你继续考虑，慢慢考虑。”季新成依旧不逼她，无声弯唇。其实他们现在的相处，和复合的区别并不大，只是差她最后下定决心，拍板明确关系，给他应得的身份。
娄迩第四次赶他：“你回去吧。”
季新成有很重要的事还没讲完：“你今后打算怎么处理你和你姐夫的关系？”
“没怎么处理。以前怎么相处，以后也怎么相处。”
娄迩的回答，季新成相当不满意，绕到她面前，让她正视他：“你想就这样揭过去，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他以后如果继续纠缠你呢？”
“我还能怎样？”娄迩心累，“我没办法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对待他，他是葭葭的父亲，我要见葭葭，就避不开他。”
她建议康靖安开始一段新感情，是夹带私心的。一方面希望康靖安不要把主意打在她身上，另一方面也寄希望于康靖安再婚后有了他和新家庭的孩子，她更有机会把小妮子带在身边。
季新成皱眉，默了一默，道：“为了让你姐夫离你远点，你更应该趁早答应和我复合。”
娄迩佩服他怎么能又把话题绕回来。
季新成肃正着脸色以表示他没在开玩笑：“你如果名花有主，他再死缠烂打，你多了个能拒绝他的理由，我也能名正言顺地打他。”
娄迩看来，他的私心仍很重。
季新成退而求其次一般，补道：“你可以继续纠结要不要和我复合，但在你姐夫面前，你可以告诉他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不介意给娄女士当挡箭牌。”
娄迩：“……”
季新成笑一下：“娄女士好好考虑我的建议。”
“季医生，你别再套路我了。”娄迩戳破。
季新成格外费解：“娄女士对我的误会好像有点深，我哪里套路娄女士了？”
娄迩不理他的明知故问，结束话题，第六次搬出轰人之语：“季医生，你该走了。”
季新成是打算走人的，只不过在此之前，他最后问道：“娄女士，你欠我的衣服，打算什么时候还？”
他要不提，娄迩还真忘记港城应承下的那码子事：“我明天就去给你买。”
季新成点头：“好，明天几点？我和你一起去。”
“为什么要一起去？”娄迩强烈拒绝，“我认得你那件衣服的牌子和颜色。”
“尺寸呢？”季新成问。
“你的身材和在加拿大的时候变化不大吧？”娄迩上下打量他，她默认按照他以前的尺寸买。
“所以娄女士还记得我在加拿大的时候是什么身材？”
套路又来了。
娄迩不予回答，只强调：“季医生放心，我不会赖账，明天一定买还给你。和你原来那件一模一样。”
这次他总不能再找借口说什么是女朋友买给他的。
季新成也强调：“明天早上我来找你一起。娄女士不带我去试衣服，买到的绝对不会合适。”
明明之前喊着腿疼，现在倒好，他撂完话后离开得相当利索，完全无视娄迩的抗议。
—
第二天早上，季新成果不其然如约而至。
幸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娄迩昨天晚上联系了乔瑾和乔瑜，约她们逛街，于是完美回避开只有她和季新成两个人的情况。
乔瑜发现季新成在，明白上了娄迩的当：“小娄姐，不带你这样的，坑我们呢？我和我姐都成了宇宙无敌大灯泡。”
娄迩迫不得已威逼利诱：“你和你姐今天如果不全程陪同，我就不给你们涨工资了。”
坐在车里耐心等着出发的季新成刷出乔瑜的新朋友圈：“哭唧唧，万恶的老板，她谈恋爱还要拉我去吃狗粮，我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工资屈服于她？——于是老板答应送我我肖想已久的那款高订香水！”
手杵下巴，季新成思考片刻，点开和乔瑜的对话框。
娄迩和乔瑾、乔瑜一辆车，让季新成开他自己的。
四人到了商场才同行。
乔瑜来之前再心不甘情不愿，也敌不过逛街带给她的兴奋，直奔口红专柜。
娄迩拽回乔瑜：“先买季医生的衣服。”
乔瑾瞧了眼不紧不慢跟着她们三个女人后面的季新成，帮娄迩把乔瑜带进去男装店。
目标明确，娄迩直接问导购员要衣服。
导购员很快按要求找出来，娄迩扭头交给季新成：“季医生快去试试合不合身。”
季新成没推，“听话”地进去试衣间。
娄迩寸步不离乔瑾和乔瑜，即便已经得到允诺，也担心乔瑜临场生变。
乔瑜笑得贼兮兮：“小娄姐，怎么搞得你和季医生好像在偷情，需要旁人来为你们打掩护。”
乔瑾用眼神警告乔瑜别乱说话。在来的路上，乔瑾给乔瑜发过微信，提醒乔瑜今天简简单单当好娄迩的陪客，不要擅自搞事情。
娄迩哭笑不得，又起了给乔瑜扣工资的念头。
很快季新成从试衣间出来。
娄迩主动上前，不吝夸奖之词：“季医生很有眼光，这件衣服确实非常适合季医生，难怪季医生记挂着要买件一模一样的。”
季新成却摇头：“我已经想不起来我当初为什么喜欢这件衣服了。而且在港城发现它很容易勾线。娄女士，我能改变主意，换其他款式让你赔给我吗？”
娄迩早料到他今天不会简简单单跟着她来买件衣服了事，闻言断然拒绝：“季医生，我当时只答应赔给你件一模一样的。”
季新成眉梢轻扬：“如果较真，娄女士当时说的是，愿意赔我衣服，后来默认赔一样的而已，但没说死。”
“季新成，”娄迩拢眉，压低声，“你能不能不要故意为难我？”
季新成轻叹：“是娄女士你在为难我。赔礼总得有诚意，你却非要送我一件我不喜欢的衣服。而且这件衣服如果留在店里，能遇上真正喜欢它的人，如果它跟着我回去，等于以后没有再见天日的机会。”
他反倒委屈上了？还有他这掰扯出的都是什么道理？
季新成抬腕看表，紧接着道：“我下午还有班，现在是我最后的半天春假，我很珍惜。请娄女士能让我抱着轻松愉快的心情回归工作岗位。”
娄迩瞪他。
季新成没等来她的坚持拒绝，便径自开始挑选店里的其他服饰。
虽然比预计多费了功夫，但季新成后面未再找茬，舍弃了毛线衣，改选了件衬衫。
结完账从男装店出来，娄迩如卸重负。
乔瑜在此时道：“时间正好，我们可以直接过去餐厅了，位子紧俏，超过十分钟就会取消我们的预订。”
“我们什么时候预订过餐厅？”娄迩完全不记得。
“我订的呀。”乔瑜狐疑，“小娄姐你今天难道不是感谢季医生在港城对小葭葭的诊治，特意补请季医生吃饭吗？所以我帮小娄姐你预订餐厅了。”
季新成彬彬有礼向娄迩颔首：“娄女士太客气了，那我就不辜负娄女士的盛情。”
娄迩：“……”
鉴于依旧是四人同行，娄迩未扫兴，只是多嘴问季新成：“季医生不是说下午还有班？”
“嗯，谢谢娄女士提醒，我记着时间，吃完饭去医院，来得及。”边说着，季新成将餐具帮她分配好。
吃的是火锅。
锅底刚送上来，乔瑜突然捂着小腹来和娄迩说肚子疼，申请上厕所。
娄迩瞧她的表情不像假装，何况少了她也还有乔瑾在，遂放她去。
不消片刻，乔瑾接了条消息，冷着脸告诉娄迩她去厕所给乔瑜送卫生棉，很快回来。
乔瑾从来不似乔瑜“狡诈”，娄迩不疑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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