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拜师
来到院中站定，杨涅手持长枪，神色凝重，白天他吃过袁天罡的亏，晓得厉害，所以这次格外小心。只见他左手虚握枪中，右手紧持枪尾，身形马步侧立，躯体稳扎如松，持枪姿势标准十分。而袁天罡却随意的站他对面，气定神闲，泰然自若，不过，看杨涅持枪姿势如此中正，他眼神中多了一丝欣赏。
“怎么还不出手？难道是怕了我这个老杂毛？”
“你闭嘴！”
被激的杨涅顿时忿然作色，但他却并未着急出手，高手进招往往只在一瞬之间便可分出胜负，但这致命的一瞬却需要一个完美的契机。
他呼吸渐轻，身型愈稳，右腿的脚面撑地也变成了脚尖支撑，随着时间的流逝，居然在地面压出一个坑洞。
袁天罡也看出了他的意图，直接双臂虚张，中门大开道：“啊呀，太麻烦了，来，贫道给你个机会。”
面对赤裸裸的小觑，杨涅顿时赫然而怒，瞋目切齿的他如怒猊渴骥般向对方奔去，身如奔雷，银枪似电，电光火石间，便冲至袁天罡面前，但对方只是淡然一笑，未做任何闪躲。
他疯了？杨涅大惊，这一枪要是扎实了，非把他戳个透明窟窿，自己虽与他不对付，但并无深仇大恨，怎能无故取他性命，想到此处杨涅赶紧往回撤力，但为时已晚，因他冲势迅猛，枪头已经扎在对方胸口之上。
“叮。”
银枪刺在袁天罡胸口发出一声金属脆声，顿时将杨涅惊呆。
“什么情况？金钟罩？”
“错，是贫道已蜕去凡胎尘垢，漫不说你这小小的银枪，就是天雷地火也难伤我分毫！”
“你是修士？”杨涅惊声道。
“哦、、、、、、”
杨涅的疑问让袁天罡瞠目结舌，这孩子怎么对修士如此惊奇？漫不说杨战本身便是道化玄通之辈，就连杨府管家杨忠，袁天罡都自觉看不透对方，作为杨战独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修士？
惊异的袁天罡将目光投向杨战，对方微笑点头，立时，他心中便有了答案，看来这又是炼体数年，厚积薄发的苗子。
“不错。”袁天罡点头应道，算是回答了杨涅的问题。但却又总感觉自己是在班门弄斧。
“好，我就拜你为师。”
确认对方身份的杨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砰’便磕了三个响头，直将地面砸的一阵沉声闷响，可谓是心诚至极。
对于突如其来又干脆利落的拜师，袁天罡也是一时难以适应，但看到杨涅期冀的目光时，他又不知如何回答，好在，他也是活了数千年的人物，须臾，便转醒过来，人家拜师，自己的送入门礼了。
翻手间，袁天罡便拿出一把宝剑，只见那宝剑，长近五尺，宽二尺有余，刃处一面光滑锋利，一面呈勾齿状，如狼牙密布，狰狞可怕。而剑身上则刻满冤魂厉鬼的图案，散发着血红色的光芒，仿佛燃烧着地狱烈焰。
要知一般长剑长不过三尺，宽不过几寸。这寂灭剑单看外形便是一把屠世凶兵。
“此剑名为寂灭，是你的一位师兄寂灭所铸，他道陨之后，我一直将剑留在身边睹物思人。今日我将它转赠与你，你那寂灭师兄在修道界可是一位赫赫有名的人物，你定要物尽其责，莫堕了你寂灭师兄的名头。”
“是，师父！”
杨涅磕头拜谢之后起身将剑接过，哪知这剑入手沉重，一个拿捏不稳，便掉落在地，而地面石板瞬间龟裂粉碎。要知王府的地面皆是金刚石铺设，寻常刀剑根本难伤分毫，可如今它却连巨剑的坠落都难以承受，可见这剑重的非凡。
“刻、、、、、、”轻咳一声，袁天罡道：“此剑重一千六百斤，内有剑魂，故沉重无比，为师忘了你凡胎肉体，根本无法拿动。”
这哪是忘了，分明就是报复杨涅前般对他的羞辱，看着袁天罡眼中闪过的得色，杨涅顿时气急。你为难我，我偏不能让你如意。
“谁说我拿不动？”
一声倔喊，杨涅双臂便从怀中衣襟撑出，两袖往腰上一栓，呼口气，便再次抓向那剑柄，但剑身沉重，他小脸憋的通红也无法将之撼动半分。
看着还在出傻力的儿子，杨战道，“涅儿，不要抬了，仙师既然将剑送与你，便有让你使用的办法，你不要在那里逞勇。”
“恩，只要为师为你在上面加一层禁咒，你便可正常使用。”
费力抬剑的杨涅听到袁天罡的话更是火冒三丈，明明是你戏耍与我，还在那里说风凉话，我偏要抬起来让你看看。
“啊、、、、、、”
杨涅猛然狂吼一声，那巨剑居然让他生生抬起，只是剑身颇长，而杨涅又年幼，身高不过四尺有余，但已是同龄中算高的了，五尺有余的剑身比他身高都长，所以只能抬动，却不能立起。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全场震惊，杨战眼中尽皆惊喜之色，管家眼神则颇为复杂，喜亦有，虑更多，但最明显的则是袁天罡，震惊之余的他瞳孔豁然变大，一股浓重的杀气悠然而出，若非杨家诸人在场，恐怕他已然出手。
寂灭剑虽然被杨涅扶起，但并不能持久，一个呼吸稍加用力，便见那巨剑倾斜，而杨涅也几乎趔趄倒地，但他又似不甘，轻缓之后，便再次牙关紧咬，又是一声轻喝，那巨剑居然被他搬了起来，霎时，锥心之痛便从心口传来，紧接着头脑发胀，双目赤红，一口逆血喷出，他便失去了意识。
杨涅并未倒地，而是被杨战紧抱在怀，只见他先随手一拨，那巨剑便随力射出，在庭院假山上齐柄而没，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假山轰然倒地。
将儿子扶正坐稳，杨战一掌轻按在他背上，灿然神辉如流水一般激射而出，在进入杨涅身体后便如同汹涌狂潮般向他身体各处经脉游走，川流不息，只不过片刻功夫，杨涅便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悠悠转醒，待看清怀抱自己的杨战时，轻叫了一声‘父王’便又晕了过去。
“将世子送回房间。”
“是，王爷。”
杨涅被管家抱走，杨战才起身来到已然轰塌倒地的假山旁边，捡起地上的寂灭后，凝神细观，只见他食指轻敲剑身后，五尺长的剑身顿时光焰大作，爆射百米长短，幽红的烈焰如同地狱魔火将整座庭院皆照的通体透亮。
无数的冤魂厉鬼在烈焰中翻滚咆哮，好似要脱困而出，待它们看到持剑的杨战后又畏缩不前，只是一个劲儿的在烈焰中挣扎，好似这巨剑喷发出的烈焰如阿鼻地狱的油锅，时时煎熬着这些凶魂。
“仙师，我需要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杨战紧盯着袁天罡，眼神如无尽深渊，一片冷漠，又似寒冰利剑直刺人心，但，阴晴不分的面色告诉袁天罡他此时十分震怒，只是对方已经道化玄通，喜行不怒于色罢了，若是自己一个回应不好，恐怕立时便会身消道陨。
自认修行千年已浮浪不惊的袁天罡，此时，内心已如繁弦急管，如芒在背。
要说修士修道实则是与天争寿，与力争雄，乃是逆天而行之举。成百上千年的岁月走过，已然对生死置之度外。倒不是说他们不惜命，而是修道界的残酷向来赤裸，杀人夺宝，走火入魔，误食剧毒仙草、、、、、、等无数的自然因素让他们长期徘徊在生死边缘，畏死只会死的更快，正如某位军事家所言，只有不怕死的人才配活着。
袁天罡修行千年，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次数恐怕连他自己都数之不清，但此次的惊险却是从未有过，因为在外力因素面前，他或许会有一争的信念，就算力不能及，远避则以，圣人有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哪个修士会将自己的性命交付于他人之手？
但此次却不同，因为对方实在太过强大，哪怕是逃跑的念头他都不敢有。袁天罡毕竟是袁天罡，确实是一派之主，大家风范，思虑之后便做出了最佳选择。
“王爷，贫道却有挫世子之心，但却也是为了他好，这剑中冤魂，却是不知。”
“是吗？”
“是。”
回答完对方的问话，袁天罡便静伫当场，此时的解释只会让对方反感，甚至起疑，他很聪明，深晓言语的轻重缓急，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在对方这种强者面前，任何心思都不可能逃过对方的捕捉，只有实言实行，才会有一线生机。
挥手将剑上的光焰抹灭，杨战将巨剑递与对方面前，道：“我相信仙师，此剑确实凶悍，恐怕不下百万强者陨落于它，但剑上有封印，以仙师之能，无法堪破，才会将剑赐予涅儿，可能，一切都是定数，明日，就由仙师再赠于他吧！”
“是，王爷。”
杨战离去，只余袁天罡在庭院中持剑喘息，惊悸不安，直到管家杨忠轻唤，他才惊醒过来。
“仙师、、、、、、仙师、、、、、、”
“哦，原来是管家，方才贫道想起些许往事，故而走神，是贫道失礼，管家莫怪。”说完，袁天罡双手交覆，以示歉意。
“无妨，在下已经遵王爷吩咐，为仙师安排了上房，仙师请跟我来。”
“谢王爷抬爱，也谢管家操劳。请。”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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