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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道,莫测高深,无可言表,也正因无可言表,方显道之玄妙。

  何为道?

  道无名,乃天地之始,万物之母,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也。

  大道泛兮,可左右宇宙,万物归焉却不为主,赏善罚恶,因果报应,一切皆自然演化,无为而治。

  然则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万物有律却终有一丝变数,此变数则为情,有情则有欲,有欲则有私,私生欲,欲生情,有情则难持公道,道律不稳。

  是以,道,自补欠缺,仙人出世。体道心,主正义,万事秉公,执法严明,以仁德教化万物。

  然则,仙人者,山中一人尔,世人有情,仙人岂能清心无欲?有欲则生情,有情则道散,世间再无仙人矣!

  仙人虽逝,却留道痕,世间万物皆垂涎仙人之神通,无数灵性者依道痕寻律,习得神通,是以,天下万物皆起而效仿,修士遍地,以力逐鹿天下者,如过江之卿,源源不绝。

  道,悔之晚矣!

  然,道即生万物,又何不能灭世?

  、、、、、、

  天凝地闭,雪虐风饕,一只微小的队伍在皑皑白雪的古道上前行,说它微小是因为整个队伍只有一辆车驾和两名仆从。

  虽然,雪厚路崎,但拉车的蛮兽却步履轻快,稳若磐石,而它拉驾的车厢更是如履平地,毫无颠簸起伏之状。然,最让人称奇的是,一行人的行动皆若合符节,极有韵律,在他们身后居然看不到一丝的车辙脚印。

  “呱、呱、、、、、、”

  几声鹄鸣划破了冰天雪地的肃穆,但细听之下,又嘶哑难闻,且带金属颤音,好似尖刀划过铁皮,刺耳之极。

  飞得近前,才看清此鸟容貌,只见它白首乌身,状如老雕,直喙赤爪,眼神凶厉,在临近车驾之时,又是几声嘶鸣,才落在蛮兽背上。

  “昂、、、、、、”

  蛮兽受惊,发出一声惊天彻底的龙吟,身上白雪簌簌抖落,露出一身如钢似铁的鳞甲来,在雪光照耀下发出金属般的乌光。特别是它的四只利爪,每只都是寒芒烁烁,如刀似剑,活脱脱一个龙抓。

  而它的头颅则更加出奇,倒不是说有多么凶恶丑陋,而是它龙身之上居然生了一个人头,虽然面孔被鳞甲覆盖,但却也口眼耳鼻,活灵活现,特别是头顶上乱糟糟的毛发,更是与人无异。

  《山海经》中有载,钟山之神,其子曰鼓,其状如人面而龙身,与钦?杀葆江与昆仑之阳。帝乃戮之钟山之东,曰瑶崖。钦?化为大鹗,其状如雕而黑文白首,其音如鹄,见则其邑大旱。

  其中,这人面龙身自然说的便是这头拉车的凶兽,而钦?则是这只黑身白首,其音如鹄的老雕。二者形影不离,曾齐力斩杀天神于钟山之东,乃实至名归的凶兽,但,想不到的是这两种凶兽会在此地出现,并拉驾传书,甘愿为车中人驱使,不由令人称奇。

  “王爷,来信了。”管家打扮的仆从鞠身向车内禀报。

  “看吧!”轿内人出声道。

  “是,王爷。”

  将钦?腿上的竹管解下,管家取出一封密信,纸张只有巴掌大小,内容也就寥寥数行,不过数息时间,管家便再次鞠身回奏。

  “王爷,是一重天的来信,说五洲之中的人选已全部择选完毕,而‘天奴’藏身之处也已找到。”

  “在哪里?”

  “在南岭紫府山,化名鬼谷子,并开宗立派。”

  车内开始一片沉默,而管家也屏声静立,直至良久才传出声音。

  “去一重天。”

  “是,王爷。”

  队伍再次前行,钦?则伏于‘鼓’首之上,闭目休憩,显然,长途飞行让它有些疲倦。风雪依然肆虐,不过半刻光景,便将二兽覆盖包裹,与后行的车驾构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雪雕,若非它们在行动前行,真以为是哪位雕刻大师的佳作。

  突然,一阵惊雷之声传来,昏暗的天空中绽出一片炽烈的红芒,好似被血染一般,而红芒之中又黑云翻滚,好似蛮荒巨兽要脱困而出,传出阵阵嘶吼,将漫天的风雪都惊的四散飞舞。

  “护驾!”

  管家一声急呼,驾后那名侍从已闪身来至车前,只见他‘哐啷’一声,便已抽出腰间利剑,与管家齐步站立,凝势待发。而拉驾传书的二兽也各自嘶鸣,好似闻声待命。

  因一直站在车后,他并不引人注目,但站在车前却又是一番光景,朗眉俊目,双鬓刀裁,一头乌黑的秀发被他随意扎起,更显几分精干,而一身黑色的劲装配上他紧阖的俏颌让他看起来更加冷酷。

  “轰隆、轰隆、、、、、、”

  红芒中不时传出惊雷之声,乌云也翻滚的更加厉害,须臾,一道血芒带着丝丝闪电从云团中激射而出,转眼之间便轰然落地,发出一阵三崩地裂的巨响。霎时,雪浪飞溅,狂风肆虐,铺天盖地的雪暴汹涌而来。

  “轰、、、、、、”

  雪暴如洪,势如飓浪,但尚未触及车驾时便被一道金色的光罩格挡之外,但雪浪肆虐,不过片刻便堆积如山,从光罩之内已看不清罩外情景,直到外面再无声音传来,那异物落地的破坏才停止下来。

  “轰、、、、、、”

  又是一声巨响,如山的雪堆四散崩裂,露出内中数人,管家急忙请安道:“王爷,您没事吧?”

  “无事。”

  车驾的门帘轻掀,露出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掌来,紧接着一位玉面俊眉的年轻男子从车厢内走出,而拉驾的蛮兽适时递上龙尾,供男子踩踏而下。

  男子,身高六尺,体型颀长,明眸秀眉,双瞳剪水,一身黑底绣金的龙袍为他平添了几分威压,环首四顾后,才出声道:“王翦,去看看。”

  “是,王爷。”

  回话的是那位持剑的侍从,他话音方落,身上便虹芒闪过,再看时,已出现在异物坠落之地。

  面前是一个数米深浅,五丈长宽的坑洞,坑内土石零落,黑烟涂璧,显然是异物坠落的高温所造成的破坏。而坑内中心,则是一个血光包裹的婴儿,通身白洁细嫩,玲珑巧致。

  “唔呀、唔呀、、、、、、、”

  那婴儿见他到来,开始兴奋的叫唤,两只嫩白的小手不停的挥舞开来,而两只小脚丫上下踢腾,将坑里的烂土踢的四下飞洒。但他肉嘟嘟的小脸上却有一双极不合年龄的双眼,因为,他没有瞳孔,两只黑瞳皆是血色一片,爆射着半米长的红芒,摄人心魄。

  将婴儿抱起,来至车驾前,王翦跪倒在地,将婴儿双手捧起,道:“王爷,坑里是个婴儿。”

  看着王翦递上的婴儿,男子先是几分错愕,但又很快恢复古井不波的神态,他将背上披风扯下,才将婴儿包裹在自己怀中,摸摸小家伙肉嘟嘟的小脸,道:“此事,不可向外人提及,违令者,斩!”

  “是,王爷。”

  二人急忙回应,驾前二兽也各自嘶鸣,表示已牢记在心。随着男子回身车内,管家便挥手示意,车队再次前行。二兽因有了这次变故,皆精神抖擞,而王翦也并未再去车后,而是与管家分列车厢两侧,环首四顾,慢步前行。

  将婴儿身上包裹的披风散开,男子开始在它身体各处抚摸,等遇到关节之处皆捏拿一次,待点头明了之后才继续推拿。直至婴儿全身都摸了一遍,才惊声道:“乱世枭体?”

  “杨忠,你来一下。”男子出声向车外叫道。

  “是,王爷。”

  车外管家一声应答之后,闪身来至车厢,看到包裹婴儿的披风被自己带进的寒风吹起,便急忙将车厢的门帘放下。

  看到主人难以置信的表情,和已经解开的披风包裹,他已经心有大概,便出声问道:“王爷,什么体质?”

  “乱——世——枭——体。”男子逐字回答,神色凝重道。

  “啊?”管家也被惊了一跳,急声道:“乱世枭体不就是吞噬者吗?这种可以将山海世界都吞噬干净的体质不是上古时期便消失了吗?怎么还会出现?”

  看着管家同样难以置信的神态,男子便伸出左手食指,右手化掌为刀,在指上划过,顿时,鲜血潺潺而出,向躺卧的婴儿脸上滴落。

  霎时,红光从婴儿身上透体而出,眼中血芒也暴涨数尺,而他可爱的嘴角更是伸出两颗尖锐的獠牙,寒芒烁烁,一个白嫩细致的婴儿瞬间便化身成了一个恶魔。

  直到将唇边鲜血舔舐干净后,小家伙又再次盯着男子流血的手指,龇牙咧嘴。一道莹莹神辉在男子手指绽出,伤口恢复如初,叫嚣的婴儿才开始安静下来,不时,便睡了过去。

  看到婴儿如此凶悍,管家从难以置信的表情变成了惊世骇俗的神色,这孩子如此幼小便嗜血如命,若任其成长,绝对会成为屠生戮世的凶魔,决不能留。但他转念又想,若对一个婴儿下手,却也未免残忍,是以,犹豫一番后,他便出声问道:“王爷,是杀还是留?”

  男子已然听到管家问话,但他并未着急回答,将婴儿从新包裹好,才悠然说道:“杨忠,你可知乱世枭体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什么?”杨忠奇声问道。

  “仙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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