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攻守
艮大陆东岸，与魔族的明目岛遥遥相望的，是紫金市。
一座建在悬崖上的城市。
这里，没有风光旖旎的沙滩，轻柔的海浪，有的，只是一片拔地而起的黑礁悬崖，绵延百里，高达百丈，形成了大陆东边一条长长的海岸线。
如此易守难攻的天然屏障，也难怪魔族一直没能得手。
长年驻守在紫金城的城主，共有三位。
铜头，铁壁，钢尾。
修为上虽然三人都只有地字10级，但是他们三有一项足以睥睨天下的绝技——三人合体的融合技“钢铁巨人”！
除了西门家的老大，再没人见过他们使用出此招，因为见过的，都已呜呼哀哉。
这里面，深受其痛的，应该是魔族，因为至少有5名天级修为的修士折损在那“钢铁巨人”之下！
三人驻守这紫金城，一呆就是二十年，不管艮大陆内政权如何更替，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所以，为感念其忠诚坚守，西门长恨的第一批升级丹药就赐予了他们三人。
就在魔族发动进攻的前夕，他们三人迎来了最大的利好！
全部顺利突破到天级！
而三位天级修士的合体，实力又会恐怖到何种地步呢？
这还不算，在他们传讯给老大后，西门长恨竟第一时间通过空间通道降临至他们身边！
可见他们在老大心目中的地位。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自然是跟对岸的魔族有关。
试想想，如此重要的战略之地，若是被外族所侵占，那他们岂不成了人族世界的历史罪人？
这个锅，他们可不想背，而西门老大，也不会让他们背！
不然，为何其他要地都不去，偏偏选择了这里？
这一刻，处在明目岛魔族驻地的我们，内心其实也极度挣扎！
这一仗，赢了！魔族得利，西门家受损，而我们，则成了人族的汉奸，引狼入室的罪人！
输了，魔族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损失，西门家，也没啥炫耀的，依然改变不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所以，出征前，我已在心中暗暗做好了抉择。
对我们而言，这是一种利益最大化的抉择！
因为魔族的蒙海长老，已经将指挥权完全交给了我！
根本不想获胜的我，选择了一百条翼龙，作为我们的骑乘，每条翼龙的背上，最多乘坐三人。
也就是说，这次出征的总人数，控制在300人以内。
至于随行的修士，我也只挑选了一名天级和两名地级的，示弱的姿态暴露无遗。
只是出现了一个小意外，因为雷梦珺那小丫头非要与我同行，为其安全着想，那大长老蒙天，也跟着我们一起出发了。
不过，因为蒙天的加入，我也终于看到了一场激动人心的顶级修士之间的对决！
我们一行人骑乘着翼龙抵达紫金市上空时，那西门长恨和刚晋升天级修为的三位城主领着一众白金和黄金士兵，早已在城墙上枕戈以待！
而现场中，两位天级巅峰的修士的气场，无法避免地撞击在一起，连空气中都燃起了丝丝的火花！
我知道，这一刻，无论是蒙天，还是西门长恨，都在心底酝酿着，渴望着，这终极一战！
正所谓英雄惜英雄，是对手，更是知己！
所以，当蒙天的身形，一纵而出时，全场，一片静寂，全在等待着他的“表白”。
“很久了，没有活动这胳膊腿了。”蒙天漂浮在空中的身体略微扭动了一下。
“我也是。”西门长恨没有动，沉声回应道。
“这一架，我们怎么打？”
“你，划下道来，我接。”
“那，胜负呢？”蒙天的气势忽然涨了几分，“你可敢拿这座城池作为赌注？”
“不敢，”西门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他，“个人输赢，无关乎整座城池，因为，这个赌注于你，无所谓，而于我，太重，重得我背负不起，你，能否明白？”
“那这胜负，于我，有何干系？”
“战胜白金帝国第一人，于你，难道不是巨大的荣耀？”
“我要这荣耀，又有何用？”
“荣耀于我们这个层面的修士，确实无用，”顿了顿，西门话锋一转道，“但是，一个一生都难以碰到的对手，你，会觉得无聊吗？”
场面，忽又归于静寂，只有海水拍打岩礁的哗哗声有节奏的涌了上来。
蓦地，一声长啸，从蒙天口中发出，“好！今天不管输赢，先打过再说！”
西门没有做声，但整个身形，已似一张绷紧的弦，蓄势待发！
蒙天的魂态，是一只赤炎金猊兽，跟万仙门的黑护法一样，但魂态的品阶，应该比那黑瀚海的还要高！
而西门长恨的魂态，终于也亮了出来！
那是一只五彩神龙！
五种颜色，白绿黑红黄，不正好对应着金木水火土吗？
原来，他竟也掌握了五行的全属性！
我，终于不寂寞了。我在边上暗暗忖道。
“五行齐全，那又如何？”蒙天傲然道，“看我如何将你的五行打散打开！”
说话间，蒙天已经出手！
这场绝顶高手之间的对决，终于拉开了序幕！
他们俩的较量，其实，只用了一招！
电光火石的一招！
但是，只是这一招，仅仅一招，竟是如此的惊世骇俗！
没有人，能描述出当时的震撼！
也没有人，能形容那刻的诡谲！
我甚至没看清楚两人如何交手的具体情节，这一架，便宣告结束。
两人的身形，在空中只是光速般的碰撞了一下就闪开了。
仅此而已。
“你，没有赢我。”西门长恨凝立在空中，白衣飘飘。
“我，也没有输。”蒙天也是气定神闲，黑袍微摆。
“但是，实际上，我还是输了一线，”蒙天接着微笑道，“虽然你有五行之力，但你的本体属金，而我的本体是火，属性上，我是占优，如此打平了，该算我输。”
西门没有回应，也报以一笑，不置可否。
这一架，就这样打完了？而这一仗，还打不打呢？
我心里，其实已有了定数，但，还得看蒙天的意思。
蒙天忽然微微一叹道：“这一趟，没有白来，小兄弟，你说呢？”他忽然把目光对准了我。
我稍稍迟疑了一下，才缓缓道：“那是自然，能看到如此精彩的一战，此生无憾了。”
“但我终究还是输了，”蒙天说这话时，并没有任何沮丧之色，“输了，活着才会更有意思了。”
嗯，这，大概就是他的收获吧？
“那，我们是否该撤退呢？”我用征询的语气问道，虽然我是所谓的主帅，但那只是口头上的而已，谁是真正的老大，一目了然。
“撤，那是必然的，反正，你也没想过赢，是吗？小兄弟。”说话间，看我的眼神忽然有些阴冷，瘆人。
但是，我并没有害怕，反而迎着他的目光回答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若为了这一时的得失，那您蒙大长老，能走到今天码？”
蒙天微微一愣，而后大笑了一声道：“好小子，能屈能伸，大丈夫啊！”而后，神情一凛，接着说道，“不过，这一次来，还有件事，必须得做！”
我没有做声，等着他的下一步行动。
蒙天的目光，落在了铜头等三人身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三人，已经斩杀了我魔族6位天级修为的修士了吧？”
“没错！”面容略带憨厚的铜头出面回答道，“还有20位地级修士。”
“哦，听说你们三人的合力一击下，没有活口？”
“是，有些，连尸首都没剩下。”铜头依然如数家常。
“那么，临行前，我可否请教一下你们的合体一击呢？”
“不行！”铜头拒绝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
“第一，因为你已认输，我们不和失败者交手；第二，我们三兄弟进入天级修为后，你，已经不够资格了。”
“好狂的口气！”蒙天怒道。
“您若真不怕死，”铜头迎着蒙天的目光，毫无惧色，“尽管一试，我们，可以破例。”
只是一瞬间，蒙天一身黑袍便鼓了起来，全身如一个浮在空中的大气球一般。
我知道，他是真怒了！
本想让雷梦珺去劝解一下，但是，面对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难道还要强行将它推回去吗？
蒙天，已经变成了这样一把利剑，一把充斥着怒火和战火的利剑！
这一回，他全身散发的威压，已经远远超过了方才与西门的那场对决！
原来，生气的蒙天，是如此可怕！
天地为之颤抖，风云为之色变！
但是，这一切，在铜头铁臂钢尾三兄弟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波动，相反，他们的眼神愈发空洞，无情。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那蒙天，已经是一个死人！
原来，我们这么辛苦地赶过来，赶到这紫金城畔，本以为会败兴而归，却没料到，在最后关头，给我们上演了一场真正的大戏！
现在，大戏的帷幕，已经缓缓拉开，我们，可以好好地做一回吃瓜群众了，只是不知那蒙天，究竟是生，还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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