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错在一往情深

　　送走了邹昊后，太阳已经落山。


　　邹逸莎和杨寻又到了烧烤摊，准备大吃一顿。


　　东风吹过，树叶洒落了一地，有的到了地上，还不甘心，又挣扎了好几下。


　　“怎么又请我吃烧烤，良心发现呀？”杨寻伸手抓着自己的短发，嘴贱的问。


　　邹逸莎没有说话，眼睛看着天边那一抹如血的夕阳，想起了那句古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杨寻把有一只脚伸直，长长的腿斜放着，嘴里透着不满，“还是你邹逸莎够朋友，孟婷，整天让我做她的灯泡，小两口，就在我面前秀恩爱。”


　　邹逸莎撇了杨寻一眼，“你可以选择不去啊。”


　　杨寻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高跟鞋，立即想起了，前几天在一家名牌店里看上了一双高跟鞋，苦于没钱买，狠心的放弃了它。


　　邹逸莎的目光盯着天边那一抹夕阳，它散发出万道霞光，洒落在平静的远方，还有行人的身上。


　　杨寻吃得很香，见邹逸莎一动不动的看着天空，她也抬头看了两眼，没发现有什么好看的。她想起了有句话，只有谈过恋爱的人，才会喜欢看天空。


　　杨寻无奈的扯扯嘴角，“你未来婆婆搞定了吗？”


　　邹逸莎不语，伸手拿起一根竹签，撇成了两半。


　　杨寻的眉间，略过一丝凉风，“这是鱼死网破的节奏啊？”


　　邹逸莎依旧不语，默默的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她难过的时候喜欢找杨寻，因为杨寻猜不透她内心的想法。她想被人懂，但又不想被懂得透彻。就像顾云杋，她觉得她在他面前就像透明的一样，任何言行举止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他像包青天，而她自己就像个犯人。


　　“那是顾云杋的妈呀，你真的爱顾云杋吗？”杨寻又问。


　　“爱。”这次邹逸莎回答了杨寻，坚毅的目光看着前方。


　　杨寻微微皱眉，觉得这个回答，有些可疑，她突然发神经的看着邹逸莎，想起了网络话题，“那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他和你妈，同时掉进河里，你先救谁？”


　　邹逸莎侧头过来看着杨寻，心中的苦酒差点喷了出来，她不屑的扯扯嘴角，“干死如果。”


　　杨寻懵了一下，“这有如果什么事？”


　　邹逸莎犀利的眼神，闪着锐利的光芒，“没有了如果，还能有那么多事吗？”看着杨寻被自己问倒了，邹逸莎一吐心中的不快，“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如果失去的还会回来。”她越说越激动，最后在桌子上敲了几下，“如果如果，不是整天想着那么多如果，肆意挥霍感情和青春，想起什么就去做，哪还会有什么遗憾？哪还需要什么如果？”她在教育别人，也是在教育自己。


　　杨寻的身子不自觉的向外面倾斜，这样的邹逸莎让她有点害怕，“你好像有点偏激？”


　　邹逸莎侧过头去，又喝了一杯苦酒，两眼发红，眼神幽幽的看着远方的夕阳，已经越来越暗，她倔强着，“我不会回答你这么无聊的问题。”


　　杨寻张着无奈的唇，“你已经回答了……”


　　邹逸莎侧头对她笑，不知所谓的笑，让杨寻也抓不着头脑。


　　“要不，我换个角度问一下，”杨寻又睁着她，自以为充满智慧的眼睛，看着邹逸莎的侧脸，“如果，不不，不要如果，他妈妈，和你妈妈同时掉进河里，你先救谁？”


　　邹逸莎又侧头看向杨寻，她笑了，真的是被杨寻逗笑了，然而她摸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并没有直接回答杨寻的问题，而是酒后吐真言的自言自语，“现在，就算我想要的，我都要先衡量一下，这东西属不属于我，我拥有了，能不能把它保养好，我有没有那个能力？


　　邹逸莎的眼睛茫然的看着天边，天已经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杨寻的也向天空看书，实在是搞不懂，邹逸莎到底在看什么，杨寻无奈道，“你想的未免也太多了，不就是吃喝拉撒睡的问题吗，哪有那么复杂？”


　　邹逸莎听后又笑了，若真能像杨寻想得这么干脆，人生也就没有烦恼了。


　　回到了住处，所有人都已经睡了，邹逸莎还没有睡，她睡不着，她蹲在墙角，嘴角似笑非笑扬着，听着任贤齐的歌《死不了》“痛快哭，痛快笑，痛快的痛死不了。”


　　她的笑容，在这黑夜里，是那么的苍白，手里拿着一瓶红酒，仰着酒瓶，往自己嘴里倒酒，红酒的味道，流过喉咙，就像她经历过的人生，酸甜苦辣，全部都往胃里流。她自知自己是放不下顾云杋的，因为爱，可她又害怕他们的未来，也是因为爱，如果不爱，就当合适的两个人，结婚生子她也无所谓了。可就是因为爱，她才要那么的认真，才会有那么多的顾忌，才会有那么多的胆怯。天气变换，手腕上的伤口，也会提醒她，别在天真！


　　面对这个繁荣的城市，她在自己的房间撕心裂肺的挣扎着，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我曾经所受的痛苦，会变成我今后的幸运。”


　　她把空的酒瓶无力的扔出去，酒瓶在地上滚了一圈，又回到她的脚边，没有碎。


　　“莎莎姐，还没有睡吗？”这个声音，打破整个屋子里的苦闷。


　　是许季阳，他今天本来就想问关于邹昊的事，只是一天下来，没有合适的机会。


　　邹逸莎动了下麻木的双腿，从墙角起来，坐到了自己的床上，两只眼睛空洞的看着许季阳。


　　许季阳没想到邹逸莎，也会有如此空洞无神的眼神，弄得他手足无措，“邹昊呢？”仿佛再不说话，他便会被这空气所凝结。


　　“回去了。”邹逸莎依然呆滞的看着许季阳，面无表情。


　　许季阳淡淡的笑了，“回去了好。”只是当目光又停留在邹逸莎身上时，他又变得木纳，“你怎么了？顾云杋欺负你了吗？”


　　说出口之后，许季阳赶紧咬咬自己嘴唇，他觉得自己不该问。


　　“他没有欺负我。”邹逸莎苍白无力的回答。


　　“你很爱他？”许季阳的脚不自觉的退了一步，觉得自己今晚话有点多了。


　　邹逸莎的目光依旧空洞，涣散的看着眼前的许季阳，仿佛他不存在一般，她仿佛自己在对空气说话，“爱一个人没有错，错在一往情深。”


　　她的目光坚定了一下，又变得飘忽涣散。


　　许季阳的脚，微微的向屋外退了一步，他觉得邹逸莎的这句话，是对她自己说的，也是对他许季阳说的。


　　“对，爱一个人没有错，错在一往情深。”他在心里重复了一遍，然后他不动声色的离开，他确实没有理由留在那里，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而她也不需要他的安慰。


　　他回了自己的房间，陪着她一起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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