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索要奖励

　　屋内，可儿刚说完，琴离便看见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一身白衣，不似当初张扬的艳红，此时此刻的琴无殇被磨平了棱角，催折了张扬桀骜，妖异的脸上也不复当初的魅惑张狂，现在对他，更成熟，更稳重，也更加迷人。

　　琴离看着他，脑子还有些发懵，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油然而生。

　　两人都看着对方，久久未有说话。

　　受伤时候的琴离仅有十三岁，那个时候还是稚嫩的模样，眼下的她似乎和当初没什么区别，但似乎又变得很不一样，好像长大了，懂事了，也更漂亮了。

　　琴无殇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当年因为他的逃避，导致琴离的九死一生，四年来，他每日都来看她，却觉得他们好像真的分别了四年，甚至更久。

　　过了许久，久到两人的眼睛都开始发酸，琴离才动了动唇，眼泪倾泻而出，“哥哥。”

　　简单的两个字，包含了太多的心酸与无奈，忐忑和伤怀。

　　再次见面，她的心脏依旧为了他疯狂跳动，从没有一刻的停息。

　　琴无殇快步走上前，将她搂进怀里，声音低哑隐忍，“离儿。”

　　琴离一下子失声痛哭起来。

　　“哥，我以后再也不会做傻事了。”琴离泣不成声，她自杀的那一刻是那样决绝，可是在那之后却是无比后悔，尤其是她想到自己再也见不到琴无殇的时候，她是那么希望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从发现对他变了质的感情开始，她每日都活在煎熬中，她时常安慰自己，那只是一种幻觉，她喜欢他，是因为尊敬他崇拜他，因为他对自己的好。

　　可是那种衍生得变态到想要接近他触碰她的心情一发不可收拾，她不得不相信自己可耻的感情，她竟然对自己的哥哥生出那样龌龊的心思。

　　思量再三，她决定离他远一点，恰逢那个时候南山宗与无殇宫来往甚密，又刚好有人对她示好表明心意，她一时魔愣，心想若是如此她是不是就能放下这段羞于启齿的感情。

　　却不曾想过，她会因此害了对方，甚至害了整个南山宗。

　　当时的她是绝望的，甚至有那么一刻她很害怕琴无殇，觉得他就像一个杀人魔头，满手鲜血，却不知他当时的愤怒究竟是有何而来。

　　直到，他带一个女人回来，她再也绷不住自己的嫉妒心，一时冲动闯了过去，她明知他们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发生，可是光看那女子与他抱作一团，她便忍不住扭曲了自己，她心想，与其活得这样痛苦，倒不如自此解脱了，或许还能让哥哥感到愧疚，从而一直念着她。

　　她至今还记得，当时哥哥通红的眼和张狂的模样，她头一次后悔自己冲动之下的决定。

　　她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活过来的一天，甚至没有想到，哥哥竟然会救下她，难道不是因为以她为耻，趁此机会彻底摆脱他吗？

　　靠在琴无殇怀里，琴离想了很多，可是最终还是被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所折服。

　　哪怕死过一回，她对他的感情也只增不减，从未有过一日想要放手。

　　过了好一会儿，琴无殇才道，“先吃点东西，然后喝药。”

　　琴离闷闷地点了点头，从他怀里退出来，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眼角，那种想哭的冲动又将她掩盖，“哥，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琴无殇捏了下她的脸，声音温柔，“别说傻话。”

　　他转头吩咐可儿去准备吃食，琴离从头到尾就一直盯着他瞧。

　　盯得他颇为不自在，耳根泛红，“你先躺下休息一会儿，等吃的送过来了我再唤你。”

　　琴离摇摇头，“我不困。”

　　她睡了这么多年，现在除了身体有些虚软之外，精神格外地好。

　　琴无殇轻咳一声，微微别开头，“你别一直看着我。”

　　琴离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看，有些脸热，眼神闪烁，“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她一下子躺回去，拿被子蒙着脑袋装死。

　　她只是太久看见过他了，而且此时此刻的他太过温柔，给她一种他已经接受自己的错觉，所以肆无忌惮了些。

　　等可儿拿了吃得过来，琴离才把脑袋伸出来，见琴无殇坐在一旁，老神在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坐起身，接过可儿手上的东西，小口吃起来。

　　这些年她虽然一直睡着，琴无殇却时常喂她吃东西，她此刻并不感觉到饿，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

　　琴无殇偏过头来，微微蹙眉，“不好吃？”

　　琴离摇摇头，咬着唇，“不是，有点吃不下。”

　　琴无殇顿了一下，道，“那便不吃了，先喝药。”

　　可儿这才又接过碗，从新去端了一碗黏糊糊的黑色汤药过来，大老远的都能闻到苦涩的味道。

　　琴离黛眉轻蹙，盯着那碗药一脸的不情愿。

　　可儿道，“小姐，良药苦口，这是锦白姑娘特意吩咐您必须要喝得，都快凉了，你还是赶紧喝吧。”

　　琴离一动不动，明显不愿意。

　　她平常不挑食，酸的甜的辣的她都能吃，就是吃不得苦，尤其这药的味道还十分难闻。

　　琴无殇起身，走上前接过可儿的要，“你先下去吧。”

　　可儿微愣了下，福身退下。

　　琴离瞧着他在跟前坐下，床榻微微往下陷，耳根有点发红，声音嗫喏，“哥，我真的不想喝。”

　　琴无殇扬了下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直接态度强硬地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

　　琴离苦着脸，一副要哭又哭不出的可怜模样，“好苦！”

　　琴无殇面无表情，“赶紧喝了就不苦了。”

　　琴离噎了噎，看着他殷红的唇，突然就起了邪念，她小心谨慎道，“那我要是喝了，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琴无殇看着她，勾了下唇角，“你想要什么奖励？”

　　语气很淡，含着笑意，似乎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琴离沉默半晌，鼓起勇气道，“哥，你知道我的心意，你既然选择救我，那你是不是”

　　说到这里她突然有点不敢说下去，她害怕他的无情拒绝。

　　她是想说，她既然都快要死了，未免为难，他不该救自己才是，可是他救了自己，是不是说明他其实对她也有一点

　　虽则这个想法太过勉强，就算他对自己没那个意思，他们这么多年的兄妹情，他要救自己也是正常的，总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她去死而毫无作为。

　　琴无殇勾着眼角凝视她，她脸上一贯藏不住事，心里想的什么她一眼就能看穿。

　　轻叹一声，他将药往她唇边送了一点距离，“喝了药，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琴离眼前微微一亮，有点不敢相信，“真的？”

　　琴无殇颔首，神情认真，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思，“真的。”

　　琴离直接伸手接过碗，喝之前还不忘向他要个肯定，“待会儿可不能后悔？”

　　琴无殇点点头，“不会后悔。”

　　琴离这才心满意足地仰头将一弯腰喝得一干二净，动作十分潇洒，丝毫看不出任何吃苦药的痛苦。

　　一碗药喝光，琴无殇接过她手上的空碗，正准备去放着，就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搭在床榻上的手。

　　他偏头，琴离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那模样，分明就是要求奖励求爱抚的姿态。

　　琴无殇心跳微微一窒，突然有点手足无措，一只手还保持着拿碗的动作，浑身僵硬。

　　琴离眼见他不动了，这才忐忑着，小心翼翼地朝他靠近

　　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声，甚至能够听见激烈的心跳一下快过一下。

　　琴离咽了口唾沫，紧张的手上都在发抖，但她还是执着地靠过去，呈半跪的姿势在他面前，双手搭上他的肩，深吸了口气，然后一点一点凑近，鼻息近在咫尺，就连他身上淡淡的檀香都无孔不入地钻入呼吸。

　　琴离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确认里面没有排斥，才把心一横，红唇贴在他温热的唇上。

　　那一刹那，两人身子不可控地微微颤了颤，像是过电一般，浑身都在冒汗。

　　琴无殇双手猛地握成拳，浑身紧绷，隐忍克制着。

　　见他没有拒绝，琴离缓缓松了口气，这才闭上眼。

　　她不懂接吻，只是凭着本能贴着他的唇，一动不动，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确定自己复活的心脏。

　　搭在他肩上的手轻轻颤抖着，扰的人心痒难耐。

　　也不知过了多久，琴离微微才微微退开一些，双眼顺也不顺地盯着琴无殇，“哥”

　　一个字的尾音尚未出口，对面的人突然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唇贴上来，碾磨上她的。

　　琴离身子微微战栗了一下，双手紧张地拽紧了他的肩上的衣襟。

　　琴无殇虽算不得有经验，但是比起琴离的毫无技巧地贴着总是要高明几分。

　　他轻轻含着她的下唇，咬着舔着摩擦着，两人的唇逐渐升温，滚烫不已。

　　琴无殇眼中的隐忍克制变成了一瞬爆发的情动，如野火燎原，燃烧着两人的理智。

　　他单手搂着她的腰，将她拉近自己怀里，两人身子无缝贴在一起，他的吻有些急切，又有些粗鲁，仿佛一个忍耐了多年好不容易尝到禁果的人，寻寻觅觅，逐渐掌握诀窍。

　　撬开齿关，湿热的舌钻进口腔，惹的琴离身子一颤，忍不住发出低吟声，抓着他肩膀的手改为搂住他的脖子，身子发软地往下跌去。

　　琴无殇没拉着她，反而就势将她压在身下，吻她的动作越发急切，似要将她的呼吸都一并夺了去般。

　　两人的理智在这个迷乱湿漉的吻中逐渐迷失，想要的越发的多。

　　琴离从来不知道，他动情是何模样，却在此刻亲身体会到了他的热情如火。

　　迷迷糊糊中，她记得有一次，她喝醉酒，半夜闯进他的房中，第二天醒来的记忆是模糊的，但是此刻那些场景却突然钻进她的脑海，如燎原星火般燃烧着她。

　　那天晚上，是她十三岁的生辰，哥哥大宴无殇宫上下，还有不少江湖人士闻讯前来贺喜，她当时太开心了，就喝了很多酒，那是她自从知晓自己的心意以后第一次那么开心。

　　她钻进琴无殇房里的时候，他都已经换上寝衣准备睡下，看见她来，当时的眼神有些诧异，还有些微妙。

　　那个时候的琴离，满脑子都是面前的人，什么也没想，借着酒劲直接扑上去，将他扑倒在身后的床榻上，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通乱亲乱咬。

　　当时的琴无殇大抵是被她的举动吓懵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推开她。

　　直到她亲到他的嘴角时，整个人才如梦初醒，连忙将她推开，面上是难掩的震荡。

　　琴离喝醉酒，根本就忘记了羞涩，忘记了什么禁忌，她一味往他身上爬，甚至直接坐在坐在他腰上，按着他的双手，一副要霸王硬上弓的姿态。

　　琴无殇许是怕伤到她，又或是因为别的什么，没有真的用力推开她。

　　琴离便越发得意嚣张，低头啃着他的嘴。

　　她还记得，当时琴无殇一脸被雷劈中的表情，但是很快，他的神情又变得有些奇怪，好像纠结，又好像忍耐。

　　直到琴离把他舔得一脸都是口水，还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他的神情明显变了。

　　他翻身将琴离压在身下，双眼灼灼地看着她，抿了抿唇，面上有纠结，有愧疚，还有克制和**。

　　他当时哑着嗓子问，“离儿，明日醒过来，你会记得吗？”

　　当时的琴离早就醉的一塌糊涂，就一个劲儿地对着他傻笑，显然是醉的狠了。

　　然后琴无殇便直接低头吻住她的唇，动作有些狠，全然不似平常对她的温柔。

　　唇上突然一痛，琴离猛地回国神来，抬眼便对上琴无殇略微愠怒的眼，“离儿，你不专心。”

　　琴离心脏猛地一抽，疼得紧。

　　她眼睛红红地问，“哥，你是不是很久以前就喜欢我了？”

　　琴无殇身子猛地一僵，“你说，什么？”

　　琴离抱着他的脖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我想起来了，那日醉酒，你后来亲我”

　　她话音未落，琴无殇已经再度低头吻她的唇，嗓音在两人贴着的唇中溢出，“现在知道也不晚。”

　　琴离微微愣了一下，还不等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彻底沦陷在他的攻城掠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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