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乡绅的使者

　　新军在情报的支持下，四出清剿。但是主要的清剿对象，大都在青川县。江油县没有动一个乡镇，平武县也只是拿下了一个镇。

　　而李洛的行所，也暂时搬到了青川镇。

　　这主要是因为李洛考虑，江油县和平武县的大地主比较多，也都非常有势力，动一下牵扯太多，而青川县则不同。

　　青川县山地较多，当年三国时期，邓艾偷渡阴平，就是从陕西的文县开始，翻跃青川县与文县的交界摩天岭。一路南下，穿过青川县内的阴平山，最终到达江油关。

　　大明朝的青川县当然和三国时不同了。一千四百年过去了，青川人口越来越多，道路也是修了不少。如果邓艾再次走阴平小路，这道路可是要宽阔平坦了许多。

　　但是终究道路难行，大块的土地也少，大乡绅在青川圈地的情况也少。

　　这当然也给李洛清剿带来了不少麻烦，过多的山地，让“自行车”，这一新军行动作战的利器完全无法发挥作用，很多时候都是没办法使用。

　　表面上看，没了自行车，只是减缓了新军的移动速度。其实更重要的，确实对新军作战后勤的影响。

　　以前打仗，新军骑着自行车，每辆车上都带着粮食。只要想多带一些，那些粮食，就足够每名新军战士吃上一个月，甚至更久。但是没有了自行车，粮食就要靠人力背运。新军如果要自己背着粮食行走在青川的山路上，那么路途中消耗的体力就会很多，到了地点也就无法立刻投入战斗。

　　不过幸好李洛组建了劳改营，背运粮食的事，就交给他们了。

　　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原本新军打一个镇子，自己带自己的两天口粮就够了。现在是要三个人背四个人的四五天的粮食。还是在夏天，消耗极多，速度又慢，还容易暴露行动目标。最让人头疼的，还是此刻是农忙时刻，征剿还要和耕种抢人。这对新军的攻略起了很大的阻碍作用，也让李洛重新认识了战争。

　　李洛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青川县，但是平武和江油的乡绅们却把眼光盯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天，李洛正和柳敬亭、杨嘉一些公务员商量新政施行以来的一些问题。门外却来了一名平武县乡绅的使者。

　　袁小方走出大门，问道：“那位是平武县的罗先生？”

　　“我就是罗永庆。”

　　罗永庆身穿一袭青衫，手持一把湘妃竹扇。扇子打开，展示出扇面上的唐伯虎的美人。

　　“罗先生，我们大人请您进去。”

　　罗永庆扫了一眼袁小方，鼻孔冷哼一声。挺身就往院内走去。

　　进入客厅，见到李洛时，罗永庆那向后仰的身体立刻向前弯去，由一只骄傲的公鸡，迅速变成了油焖大虾。腰弯的幅度之大，直令人怀疑，他是不是个罗锅。

　　“府台大人，学生罗永庆，受我们罗家的家主，也是我的族兄罗永智所托，特来拜望府台大人。另外族兄还让我带来了些许薄礼，还望府台大人笑纳。”说完从袖中取出一份礼单，递给了李洛。

　　李洛接过礼单，笑着说道：“自从端阳节和令兄一见，转眼已近一月。不知罗先生一直可好？”

　　“族兄一直很好，而且常常念着府台大人。说府台大人年轻有为，文武双全。”罗永庆满面堆笑，继续说着：“这次族兄听说大人来到青川，全力剿除姚黄贼。族兄知道青川艰苦，还从成都买来了一种新出的稀罕物叫我送来。希望大人能够在青川保重身体。”

　　“哦？稀罕物？”李洛仔细看了一眼礼单，却见礼单上面罗列的礼物上，列出一条：“茉莉花香皂十块，栀子花香皂十块”。

　　“是啊，最近成都出了一个新东西，叫做香皂。用来清洗手脸，只要在洗的时候，轻轻的沾血水，在手脸上抹上一些，然后用清水洗去。手脸就会洗的干干净净。而且还有不同的香味，让一些达官贵人趋之若鹜啊。”

　　李洛听的不由得想笑，而站在一旁的袁小方确实有些忍不住转过了身体。

　　罗永庆见到李洛的笑容，心里踏实了不少。

　　笑着说道：“平武县和江油县的各位乡绅都是全力支持大人剿灭那些姚黄贼！只是听说，大人剿灭了这些人后，把一些百姓发配到了什么劳改营？还分了土地，和给户籍划了等级？不知大人这是为何啊？”

　　“我想到罗先生来必是为了这个。实不相瞒，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李洛眉头紧皱，充分显示出自己的无奈。说道：“这青川县不向平武和江油，山高路险，教化不昌。有那么几个读过书的乡绅，却又屈身为贼！我剿灭姚黄后，本应和士大夫共治青川，可是偏偏这群狗贼自己就是贼！而百姓又全都跟着他们当了姚黄。我能怎么办？如果把当过姚黄的都杀了，那么这青川县恐怕也剩不下什么人了。所以这才别出心裁，搞了这么一个劳改营。却叫罗先生笑话了。”

　　“不敢不敢！府台大人宅心仁厚，是龙安府百姓之福。大人在青川把那些已经无主之地分给那些穷人倒也没什么。但是强制分家，这似乎有违人伦。而大人的户籍新政中，就是第一等户籍，也要缴税，这似乎与朝廷的优待士绅相悖啊？”

　　“强制分家，是为了增加户籍，为了促进生产。我知道平武、江油的大户很多。所以我的户籍等级制度，并没有在平武和江油推进。如果未来真的要在平武和江油推进的话，也不会强制有功名的士族分家的。”

　　“大人还是要在平武和江油推进吗？”罗永庆抓住了李洛说话的重点。

　　“确实，以后也要推进。”

　　“那么大人，我们这些乡绅的土地也会被分给那些佃户吗？”

　　“罗先生过虑了，属于私人的土地，我们又怎么会无故没收，那不是和姚黄一样了吗！”

　　“哦，那就好。可是大人把一些无主土地分配给了佃户，那么又有谁还给地主种地呢？”

　　“有劳改营啊！地主把地租给佃户种，收成时，佃户要拿走收成的一半。可是交给劳改营，地主只要给劳改营一个我们事先约定好的费用就可以了。这样算下来，还是各位乡绅受益啊。”

　　罗永庆想了想，道：“这么算下来，乡绅确实是更有利一些。不过大人要所有人都交税，似乎不妥吧？比如我们罗家，是有功名的。朝廷有法令，优待士绅。我们族中秀才就有六个，还有一名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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