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一只鸡引发的兵变
第二日一早，李洛再次造访孙府。
孙府依然很客气，客厅待茶。孙元化的长子孙和鼎作陪，但是却只说些没有营养的话闲聊。
李洛拿出信笺，交给孙和鼎，道：“孙兄，这是昨日令妹给我出的几道题，我已写出答案，请交与令妹斧正。”
孙和鼎接过信笑道：“舍妹顽皮，大人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说着把信交给下人带去了后宅。
“孙家家学渊源，确实深厚，为何孙兄就是不愿出山一展所学呢？”
“我们那有什么家学渊源，不过是一些奇技淫巧之术罢了，不值一提。大人当以圣人教诲为重，毋被这等旁枝末节所迷。”
“这一定不是孙兄真正想法，当今天下汹汹，正是英雄用武之时。孙伯父忍辱含冤而去，难道孙兄真的就不想有朝一日，替父平反吗？”
“家父平乱无功，造成黎民受难，君父生忧。未被降旨收押前，已经萌生自裁之心，只是被家仆救下。这又怎么能怪朝廷呢？又何来平反之说？大人谬误了。”
李洛实在是对孙和鼎无奈了，这几日来，李洛不断的换着方的和孙和鼎交谈，怎奈孙和鼎就是水泼不进。
正在无奈，后堂却跑进来两人，一男一女。
“李大人，这大炮之题您是如何想出？是否真有答案？”那男子问道。
“放肆！”孙和鼎沉声道，那男子立刻安静下来。
李洛却是很高兴，也许突破口就在此处。
道：“这大炮之题当然有答案，我是不会胡乱出题的。”
“那炮口要抬到多高射程最远呢？”那名女子见男子不问，自己就开了口。
“炮口要抬到一丈四尺。孙小姐家学渊源，应该知道，炮长两丈，炮尾接地，炮口高一丈四尺时是什么样子吧？”
“是直角等边三角形。”
“不错，理论上大炮成四十五度时射程最远。但是要考虑到阻力、重力和风速等问题，这个数字并不那么准确。”
“四十五度？”
“对！在四千年前，古巴比伦人把一周分为三百六十度，四十五度就是八分之一圈。”
“我大明历法也是以三百六十日为一年，算来也是异曲同工。只是没有把这三百六十用在算学上。”孙和鼎说道。
“孙兄所言极是。”
此时孙和鼎已经从孙和京手中接过了那几张信笺看了起来。
“看来李大人对数术和格物都很有研究啊。”
“不敢，只是简单学了一点点。”
孙和鼎把信笺又交回孙和京，说道：“还是那句话，大人乃朝廷官员，有得圣宠，更应该多读圣人教化之书，少看这奇技淫巧之术。”
“大人，我们还要整理父亲书稿，就不便多陪您了。”孙和京行了一礼，就要回后宅去。
孙元化的女儿孙幼蘩却道：“我昨日和大人约定，如果大人能答出我出的题目，就会陪大人去四川上任。大哥三哥，你们说我是去还是不去呢？”
孙和京一听这句话，停在了那里。
孙和鼎却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虽是女子，却也不能失信于人。去吧。”
李洛有些懵，这是什么情况？随随便便就把妹妹给送出去了？我来的这是大明朝吗？
“大哥说的是，小妹你就跟着大人去四川看看吧。”后堂中，孙和斗也走了出来。
“李大人，我孙家自家父去世，已经无意功名，更不会入仕为官。所有男丁以后都要以耕读为业，不会再出什么山了。小妹孙幼蘩，未来总要出嫁，为外姓人，她随大人而去，与我孙家无关。”孙和鼎说道。
李洛终于明白。孙家一定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能离开。反而是孙幼蘩是女子才可能跟着自己出山。这孙幼蘩其实就是孙家的隐形代表。
李洛想明白此事，立刻起身向孙家三兄弟行了一礼，道：“下官明白了，孙小姐我必定会好好照顾，三位兄台放心。”
孙氏三兄弟向着李洛点点头，孙和斗说道：“小妹我们是放心的。大人以后在四川为她寻一名好亲事，也就好了。”
“几位孙兄放心。”
就这样，孙幼蘩成了这次李洛上海之行的唯一收获。
第二日一早，李洛带着王申、杨安从孙家接上孙小姐，一同启程，回归南京。
回到南京，李济就告诉李洛，顾横波派人找过李洛几次，想请他去龚鼎孳南京的家一趟。
李洛不知何意，却不好拒绝美人相邀。便带着王申一同而去。杨安则留下准备离开南京的准备工作。
到了龚府，就是那晚大家一起喝酒唱歌的地方。
“李大人可算回来了，不知川沙之行如何？”顾横波问道。
“孙家三兄弟不愿出山，只请到孙家小姐。”
“那很不错吗！我可知道，孙家小姐才学比她的三位哥哥丝毫不逊呢。”
“不错，我也有过耳闻。孙府的这位小姐，有蔡文姬、班昭之才。孙府兄弟能让他出山，其实与自己出山也没太多差别了。”龚鼎孳也说道。
“那为什么孙府不能出山呢？”李洛问道。
“李大人可知孙元化大人是怎么死的？”顾横波问道。
“我记得应该是登莱之乱，孙大人平乱无功。后来被如今的首辅温体仁攻击，最后被斩首于菜市口的。”
顾横波又问：“那么李大人可知那次登莱之乱，朝廷中最大的获益者是谁？”
“这……”李洛那时还没穿越过来，何况这种谁获利最大的问题，不是朝廷内部的官员，又有谁能够清楚明白。
龚鼎孳笑道：“看来大人对当时的情况并不完全了解。当时孔有德和耿仲明等人自山东前往辽东，救援大凌河的祖大寿。按《大明律》，军队出征，地方应该供应粮草。但是山东兵历来与登莱兵不睦，地方对粮草多有克扣。行至吴桥境内，当地不仅克扣，还用发霉的粮食给予军士。一名士兵因为无粮很久，偷了了当地望族王象春家一只鸡。那王象春是当地望族，又与吴桥知县是旧交，吴桥知县就要捉拿士兵。士兵拘捕，与官府冲突，引发所有士兵哗变。也就是震惊天下的吴桥兵变。”
“就因为一只鸡？”李洛惊疑的问道。
“哎……就因为一只鸡！”
李洛真没有想到，震惊天下的“吴桥兵变”竟然是因为一只鸡引起的。
“这群士兵在哗变后，攻略山东各城镇，无人能挡，更一路杀回登莱。当时的孙大人为登莱巡抚，孔有德、耿仲明都是他一手提拔的，此二人造反孙大人必受牵连。此时朝中有人说抚，因为大凌河堡急需救援，如果孔耿二人就抚，则为有用之兵。可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高起潜极力劝导皇上出兵平叛，辽东的吴襄、吴三桂父子也上疏求剿。”
“大凌河的祖大寿不是吴襄的妹夫吗？他们怎么也要剿？难道不想救自己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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