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龙安知府
“自从去年乡试后，我知道自己是没本事在中举了，打算好好的找份吏员的工作。可是想当这吏员也不容易啊。”
这个老人，就去去年乡试放榜时，发疯的那位赵有钊。
“今天我来酒楼的路上，刚好看到他，在大栅栏这摆了张桌子，替人写信。这就把他也叫上来了。”钟发白说道。
“哎，像我这等百无一用之人，岁数又大，如今只能混吃等死了。”
“话不是这样说。人人都是天才，错的是选材标准。就好比把全世界的动物都聚集在一起，然后考试爬树。猴子、松鼠肯定名列前茅，麒麟都变成了笨蛋！如今的科举，只是考八股文，又不知道多少贤才终生不得志。”
“没错！状元公就是状元公！”钟发白大声叫道：“像我这么优秀的人，也要去考科举，本身就是浪费！”
李洛白了一眼钟发白，道：“钟兄觉得自己除了肉多压秤外，还有那些本事啊？”
钟发白嘿嘿一笑：“我本事可大了，活了二十多年，就没见过一个能犯坏坏的过我的！”
李洛和赵有钊顿时一头黑线，这犯坏也算是一种本事。
李略也不去理他，继续问赵有钊道：“赵先生家里还有什么人啊？未来又有何打算？”
“哎，我哪儿还有什么打算。想当吏员，看来也很难，只能在这里给人抄抄写写，度此余生了。家里也没什么人，只有一个老伴儿。原来还有一个儿子，可是很小就夭折了。有一个女儿，也嫁到山西了。”
“既然是要抄抄写写度日，不如我推荐赵先生一处幕府，不知道先生可愿离京工作。”
“能活下去就好，离不离京又有什么重要。”
“好，那先生记不记得看榜那日打你的人呢？”
“饭桶大少！”钟发白叫了起来：“这个好！饭桶大少除了吃饭，什么也不会，有这个小老头帮忙，他也能闲下来，找我打麻将。”
“别老是饭桶大少的叫，如今范云桐好歹也是七品正堂，县令大人！”
“成吧，成吧，就不叫他饭桶了。”钟发白拍着大肚子说道。
“多谢状元公推荐，赵有钊终生不忘。”
“不客气，过几天我也要南下四川，到时我们一起走就是。”
“你也要南下四川？”钟发白叫道。
“是啊，钟兄也要去吗？”
“当然，我已经得到消息，吏部即将委任我为四川峨眉县正堂。这两天就要下发批文了。”
“那要恭喜钟兄了。这样我们和范兄就要在四川相会，到时也所有照应了。”
“哈哈哈，这个好！大家又聚在一处了。”钟发白很是高兴。
第二日，李洛也不敢乱走，就在会馆等着吏部批文。大约巳时刚过一点儿，直隶会馆突然乱了起来。
一名会馆吏员跑到李洛门前，轻轻敲着门，一边无比恭敬的说着：“状元公在吗？”
袁小方开了门，吏员走进李洛房间，赶紧行礼道：“状元公快快更衣，圣旨马上就要到了。”
李洛没想到，自己的一道任命，竟然还动用了圣旨。赶紧穿戴好了状元的服装。
会馆的吏员也准备好了香炉等物。
不一会，两乘大轿来到会馆大门。杨嗣昌和一名太监走进会馆。那名太监他手捧着一轴圣旨，李洛一看，心里不由得一惊。这轴圣旨是黑牛角轴，看书写圣旨的绸缎，竟然是红、黄、白三色。属于朝廷颁给四品官员的。
李洛只是向杨嗣昌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个招呼。赶紧请太监进入会馆主厅，此时吏员已经点燃了香炉。
太监走至主厅中间，朗声道：“丁丑科殿试一甲一名，状元李洛接旨。”
李洛和在场所有人全部跪倒一地。李洛高呼：“臣李洛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今散逸文勋六品承直郎通州李洛，前南京户部尚书李三才曾孙，才华出众，殿试登奎，今特点为翰林，为庶吉士。更查看殿试文章，有大略，特拔为翰林学士，正五品。加工部制造司郎中，正五品。因其年轻，当需历练，实授四川龙安府知府，正四品。钦哉。”
“正四品？”同住在直隶会馆的其他贡生、官员都是大吃一惊。一名十六岁的知府，还挂着工部郎中和翰林学士的头衔，这种恩宠绝对前无古人！只有杨嗣昌不动声色。
“臣领旨谢恩！”李洛磕了几个头，爬了起来，赶紧叫袁小方拿了一块银子递给了那名太监。却被那名太监拒绝。
杨嗣昌呵呵笑着说道：“中正，还是把银子收起来吧，这位公公可不是伸手要钱的小太监。这位是陪着皇上一起长起来的王承恩王伴伴。”
这个伴伴可不是随便叫的，只有是陪着皇帝长大的太监才可以称作伴伴。而这位王承恩更是在历史上赫赫有名。李自成攻陷北京，就是这位王伴伴，跪在地下，让崇祯踩着自己后背上吊的。可以说是崇祯仅次于曹化淳外最信任的太监，没有之一。
李洛赶紧再向王承恩施礼。王承恩笑道：“得了，别老行礼了，你磕头不累，我扶你都累。”
杨嗣昌也是笑呵呵的扶起了李洛。
“中正啊，皇上这次将你外放，也是应了你的请求。而且为了弥补你远离中枢的遗憾，还给了你正四品的品级，你一定要体会皇上的爱才之心啊！”
“臣感激涕淋，必当竭诚以报，鞠躬尽瘁。”
王承恩点点头，接着道：“皇上说了，明天你也不用去上朝。先去工部，把你要做东西的人手找齐了。一定是最好的工匠。然后去钦天监，挑一个好日子出京。挑好了，再去皇宫谢恩吧。”
“臣遵旨。”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还要向皇上复命。你和杨大人慢慢说话吧。”
“我等恭送王伴伴。”
看王承恩离去。李洛赶紧再向杨嗣昌赔礼。
杨嗣昌也不以为意，道：“中正此次深得圣心，未来前途一片光明啊！”
“更要仰赖伯父大人提携。”
“我这次来是看你身边随从太少，我这里有一个家生子，送与你调遣吧。”
说着杨嗣昌身后就走出一名三十左右岁的奴仆来。
“这怎么使得，伯父还是自己用吧。”李洛赶紧拒绝。
“没什么，看看你，身边就是两个孩子，遇到事情又能帮上什么忙。这个杨安，今年二十八岁。为人还是比较忠厚，也挺聪明，以后也好帮你做些事情。”
李洛知道，在明朝，相互送奴仆的事很普遍，也是一些官员相互增进友谊的方式。所以也就不再多做拒绝。
“伯父，小侄还有一事相求。”李洛突然想起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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