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阴差阳错

正当润玉心中一片迷乱之时，镜中又出现了一幕新的画面：

        一个看起来来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正在花圃里忙来忙去，翻土埋肥种上了好些玫瑰花。

        泥巴、肥料沾得满手，弄脏了华美的衣裙，弄花了娇嫩的小脸，急的两个嬷嬷跟在她身后乱转。

        她一边弯腰翻土一边小嘴喋喋不休地问着旁边的少年：“衍哥哥，你们大唐的花和西域的花不一样吧？

        它们是不是像丽姬娘娘那样温柔高贵啊？像她衣裙上绣的牡丹那样漂亮吗？等我的玫瑰花开了我要送给阿娘，送给丽姬娘娘，送给苏苏……”

        “衍哥哥你说，等它们开了花，我戴上它们会不会比大唐的女子好看？”

        棠樾双眼微湿，望着镜中的画面，他记得自己当时他埋头种花并未说话，

        只敢在心里答了她千遍：“好看，玉儿比全天下的女子都好看！”

        此时的镜中画面又转到了王城的宫殿中，应是夜晚，只见一张铺着红色云锦的圆桌上，

        燃着一盏精美的白玉烛灯，烛火散发着柔和的橘色光芒。

        纸窗微敞，暮风轻袭，吹起殿内垂挂的层层金色薄纱，如水飞扬，一个女子坐在桌旁，

        着一袭翠烟纱罗裙逶迤拖曳，身披金丝薄烟翠纱，额见点着金色莲花状的花钿，

        琵琶斜倚，容光秀绝，神色淡然，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

        看清楚镜中女子娇丽绝俗的容颜，润玉的心倏地猛跳几下，

        这竟是一张与碧瑶一模一样的脸，润玉转头神色复杂地望着棠樾，

        见他望着镜中人有些痴迷的模样，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画面中酷似碧瑶的女子一双纤纤玉指灵巧地拨动着银弦，眼眸流露出一种物我两忘的从容。

        她所奏的琵琶乐音悦耳动听，流畅如水，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更如一汪清泉汇入心田，

        仿佛能够拂去心头的烦躁与郁结，令人不自觉地静下来驻足倾听。

        前奏之后，清丽、婉转的歌声随之响起：

        “禁庭春昼，莺羽披新绣，百草巧求花下斗，只赌珠玑满斗。

        日晚却理残妆，御前献舞霓裳，谁道腰肢窈窕，折旋笑得君王。”

        “玉儿天资卓然，工诗善文,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尤擅歌舞和琵琶，我记得她小时候，因手指够不到弦柱，

        还请宫人帮自己捻弦，弹奏佛乐《支无愁》，众人见之无不称奇。”

        棠樾看着画面，陷入回忆，喃喃道，

        “之后丽姬娘娘不远万里从大唐乐府请来最好的教习师父专门教她弹奏钵乐，

        没想到玉儿仅用了两日时间就掌握了这种乐器，让王上和大妃喜不自胜。”

        若有似无的怅然情绪涌上心头，润玉平复良久，才缓缓道：

        “器乐讲天资，更需苦练，她一定也为此付出了很多心血。”

        润玉想起之前看过的碧瑶的手，那是一双磨出琴茧，

        白皙修长却不柔嫩的手，让他心疼，也让他着迷。

        显然没有想到润玉会这么说，棠樾转过头看他，有些惊讶。

        镜中画面再度跳转，美丽的公主在一众侍女的侍奉下，

        换上了一件百蝶穿花云罗裙。

        今日是她十五岁的及笄礼，公主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

        明眸善睐，顾盼多情，肌肤胜雪，雾鬓云鬟，再穿上这件粉色作底、

        正红点缀的衣衫，当真是明艳动人，不可逼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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