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两厢请求
原来十年前救她的那个小男孩真的是他，难怪经过刚刚那一幕，他会将使者当成自己。
清语的心底突然滋生了一种别样的情绪，随后又轻轻地摇了摇头，想到婆婆的嘱咐，她便默然走向家中。
翊国王宫，夜巫师占完最后一卦，胸中郁气顿生，一口鲜血喷洒在了蛇神的佛像前。
“爹！”夜尘见状，匆忙走进了内殿。
“公主有难！”夜巫师沉郁地说完这一句，便眼前一黑，昏倒在了他的怀中。
夜尘一看殿前的卦象为“凶”，心中了然了几分，但瞧着卦象方向，眉宇间又出现了几分疑惑。
夜尘命人唤了国医，一颗凝神丸之后，夜巫师才渐渐苏醒过来，夜尘终于松了口气，屏蔽走右后，凛然道：“爹，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
夜巫师灰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一双眼睛却威慑不减，他看着夜尘意味深长地说道：“尘儿，你可知道祭司所信之道？”
“窥天之意，无敢示人，护我族灵，己不足惜。”夜尘肃然回道。
“很好”，夜巫师欣慰地点了点头，“带我去见翊王吧。”
夜尘面露忧色，终是一言未发，扶着夜巫师去了省渊阁。
翊王一身轻装，批阅着政文，见夜巫师进来，关心道：“爱卿身患重症，何不多加修养？”
“事关公主安危，臣担心时间久了会多生事变，故来请奏。”夜巫师颔首肃然道。
翊王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他看了夜尘一眼，没有说话。
夜巫师咬了咬牙，正色道：“王上，夜氏一脉世代尊崇翊族，而近几年来，臣越发感觉自己力所不从，未知何时将身归天地，故此想让尘儿为我分担职责。”
翊王跟夜尘闻言，脸上皆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沉痛之色。
翊王微微点了点头，应允了他的话。
夜尘心情沉重地立在那里，没想到竟知晓了十几年前宫中发生的秘闻。
……
一连过了几日，清语都未见枫婆婆的身影，虽然习惯枫婆婆经常会不定时地离开一段时间，但是清语还是有些担心她的身体。
这天清晨，天色微亮，门口便想起一阵不急不缓的叩击声，清语心下一松，脚步也轻快了很多，打开门，却是一张张扬的面孔。
“清语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凌风凤眼微眯，剑眉也蕴了几分暖意。
清语心蓦地漏了一拍，勉强定了定神，视线中又多了两人的声影，是轻舞使者跟她的侍女铁菱。
轻舞灿然一笑，说道：“清语大夫，冒昧前来，可有打扰？”
清语眼中的黯色一闪而过，莞尔道：“使者客气了。”说着便将几人迎入家中，烹茶以待。
细小的芽尖在粗瓷盏中晕染出一片均质的青色，轻舞浅抿了一口，面露欣喜之色，“没想到清语大夫不仅医术过人，就连茶道也令人称奇。”
“妙哉妙哉，就连在下这粗鄙之人，都觉得这茶好喝得很！”一旁的凌风欣然称道。
“不过是山间粗茶罢了”，清语轻放下手中的茶盏，望向轻舞，“不知道使者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实不相瞒，我今日过来是为一件私事。”甜美的面容上出现了少有的严肃。
清语的声音亦添了几分庄重，“使者请说。”
“我娘的身体一直不好，自我出生后，更是气虚血亏，多番调理，却不见任何起色。我知道清语大夫医术过人，所以希望清语大夫能随我回家中，替我娘亲诊治。”
清语闻言，垂着眼睛，陷入了沉默。
凌风看着她这副沉静的样子，莫名地觉得几分眼熟，跟十年前那个不苟言笑的蛇蝎小美人当真有些相似。
虽然那日轻舞也承认了去过两国的边境，却对当年的他没有任何的印象。
轻舞见她面色为难，忍不住劝说道：“清语大夫，我娘心地善良，待人亲厚，而我作为一个女儿，只希望她能晚年安康，少受些苦。”
清语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但一想到枫婆婆，她又有几分感同身受，只是……
她抬起了眼睛，端详着轻舞说道：“使者可知这方圆百里的松林镇有多少体弱多病的老妪，又有几个愿意留下来的大夫？”
凌风凤眼一挑，眼中流露出几分欣赏与讶异，没想到这美人大夫竟有这样的气节，可比凌国那些老宫医的可爱多了。
“这……”轻舞一时语塞。
“你可知我家夫人是何等的身份尊贵！”铁菱儿上前怒视道。
凌风被这铜铃般的嗓门吓了一跳，心想：就连身边的一个侍女都有这么大的脾气，看来这轻舞的身份果真不简单，而且她们还多次提到身份尊贵，难道……凌风的眼中闪过一抹亮色。
“退下！”轻舞扫了铁菱儿一眼，呵退了她。
铁菱儿不甘地垂下了头。
“即使夫人身份高贵，在我眼中也不过是普通的患者。更何况连使者家中的医师都未能取得良方，清语去了恐怕也无济于事。”清语声音徐徐，如同冬日冷冽的泉水。
轻舞那未喜却含有三分笑意的脸上此时却露出了一抹愠容，她审视的目光直逼着对方，而对方却依旧是神情淡漠，没有丝毫的惧色。
惨了惨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催得凌风也默默捏了把汗，不知道这两个美人要是真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自己该拥护哪一方，心中正无限忧思，就听到轻舞说道：“清语姑娘大义。”
“多谢使者成全。”清语不卑不亢。
凌风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
“既是如此，那我也就不打扰清语姑娘了。”轻舞说着便站了起来。
清语亦起身相送，眼见轻舞即将离去，她终是开口道：“轻舞使者，我有一事相求。”
轻舞弯了弯唇角，等着她说话。
铁菱儿却是仰着下巴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清语自动忽略了铁菱儿的蔑视，自在地说道：“松林镇土地贫瘠，百姓大多疾苦，使者能否让朝廷减少当地的赋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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