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 有恃无恐
这个晚上，姜子牙来到了冷弦家喝酒，看见他就笑个不停：“你看啊，现在苏妲己死不了，你也走不了啊！！”
“我只是干着急，你应该是火头烧上眉毛了吧！谁让人家苏妲己就愿意见你呢！”
冷弦凉飕飕地给了姜子牙一眼。
姜子牙摇头，看天，眼中充满了失意。
“本以为，苦尽甘来，谁料想，不过刚刚开始。”
“冷弦，你说得对，这儿的是非太多，一点也比不上我们归隐。对啊，不如归隐，还不如归隐。”
冷弦淡淡道：“人若蜉蝣，其实很多事情，若没有那么需要，也不必看的太清楚了。世上那么多事儿，你看清楚了一两件，还有三四件等着你，不要执着。”
“蜉蝣，蜉蝣……”姜子牙低低喃着，“你知道吗，蜉蝣朝生暮死，早晨时生，暮色时死，将人的一生比做蜉蝣，你还说你不看，你不看，或者你劝人不看，是因为你自己已经看透了。”
冷弦抬手，一杯酒喝下，穿肠。
这一晚，两个人都喝了不少，但偏偏，两个人都是经年的酒量，不曾醉倒。
第二天上朝，大王突然发下了赐死苏妲己的圣旨。
朝后，姜子牙喜不自胜。
冷弦却总隐隐觉得不对劲。
他一个人回到了府里，站在窗前，若有所思。
一个王，为了一个女人，已经拖延了那么久，究竟是什么让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突然改变了主意……
不是要杀苏妲己，而是突然改变了主意……
冷弦眯眸，猛然惊醒。
金蝉脱壳！
不论猜测是否准确，他都不能不出手查个究竟。
若是真的，他会让那一天，令真的苏妲己上场，去回到她该走的那条转世路上去。
至于以后……
再说。
冷弦暗中派人查了一下，行刑前后，苏妲己是否有异样。
而也终于是到了行刑的那一天，冷弦才发现其中玄机。
刑场，苏妲己跪的那个地方，下头是空的。
冷弦闭了闭眼。
一声“斩”，苏妲己人头落地。
事后，自然有人暗中去找大王恕罪。
那人说：“关键时候，那木板突然就没有用了！”
但是大王仍然将他砍了脑袋。
冷弦皱眉，知道自己手中又多添一条性命，是不是人做上了皇帝以后，在杀人这一块儿都尤其不避讳了，反而对仁慈那一块儿愈发不中神了。
冷弦叹了口气。
连姬发也不例外地觉得，成了王，天下性命都是因他而生，自然，他也有权利主宰别人的死。
冷弦抱着这样的复杂心理回去了。
而安月，从头到尾听清楚了一遍，她对冷弦说：“我很好奇。”
安月道：“好奇在最后，苏妲己在想什么？！”
“她大概有恃无恐吧。”
冷弦说，“或者，盘算着这以后，让我们怎么死，不过，这令你好奇，却令我无感。”
“那……”安月看着冷弦，“大王最终他，还是让你失望了，对吗？！”
冷弦没有说话，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安月忍不住闭着眼睛，慢慢地抱住了他。
“对不起。”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冷弦握住她的手，“你没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我只是心情不太好。”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也知道你为什么心情不好，但是我却无法让你开心起来，我不能冲到王宫，打那个人一巴掌告诉他，你对他其实抱着多大的期待，我无能，只能这样陪在你的身边。所以，对不起。”
冷弦反手抱住了她。
安月闭上眼睛，哽咽地说：“对不起，你总能让我的心情好起来，我却没办法，让你的心情，也好起来。”
冷弦紧紧扣住她：“你的存在，就是对于我来说，最大的安慰。”
“明天，我会去辞官，我带你走。”
安月重重点头。
第二天早上，第一缕光线透过窗扇，笼罩在安月的半张脸时，安月起身，给冷弦准备了朝服。
还记得他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她怎么也无法想象，会有一天，冷弦穿上大周的朝服。
而今天，也许是他此生最后一次上朝了。
冷弦从背后慢慢地将安月拥紧，“今天早上，我们不在家里吃了吧。”
“那去哪儿吃啊？”安月扬唇。
“去外面吃。”
安月点头，接口道：“去感受一下，这里的繁华。”
“嗯。”
安月总有一种生活在大梦里的感觉，人生就像是一场大梦，她走在这条真的古意浓重的街上，转头就可以看到冷弦。
那一刻，她想到了一句话。
“白头偕老，白头偕老，即便不白头，不能老，但他的存在，已让黑白失去了魅力，让她开始祈求天荒地老。”
让她失去了冷静，理智。
让她变得越来越天真，像个孩子。
让她像是中了毒一样，开始祈求天荒地老。
坐在客栈里吃早饭，安月偷偷地跟冷弦说了一句：“有种旅游的错觉！！”
冷弦含笑看了她一眼：“我刚到你们那里，却总是不如你到这里看起来轻松。”
安月挑眉：“那当然，我那是什么地方，太高级了。”
冷弦看了她一眼。
安月笑着，低头继续吃饭，末了，说了一句：“但我还是觉得这好，这里好。”
最庸俗的原因之一就是，她不曾真正属于这里。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冷弦去上朝了。
安月则在街上，逛着，到了一个拐角处，她突然眼前一黑，然后只觉脑后被什么给砸中，还没等想到什么，就晕厥了过去。
朝上。
冷弦说完辞官的话，空气陷入一片死寂。
接着，姜子牙站了出来，他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提前跟他说一声，这搞得他措手不及的……
姜子牙拱手作揖：“大王，微臣同冷大人一样，心在乡野，本是因为乱世，如今有明君，微臣，这几天也就老想着，过往的逍遥日子。容许微臣也辞官去罢！”
冷弦睨着地面，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这姜子牙说跟就跟上了，他怎么不知道，原来他和这老头那么有缘分呢？！
“你们！”大王显然脸色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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