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偷吃
季清凡手脚并用往屋里爬，爬到一半屁股被卡住了，他努力使了老半天的劲儿，毫无作用，两眼立刻变成荷包蛋，声音也委委屈屈，“佳佳……”
何佳杵在他眼前抱着两臂，就是不帮忙，憋笑快憋出内伤。他发现自己也有些喜欢欺负季清凡，这样不太好啊不太好。
季清凡又向前挪了半寸，脸色突然变了，他吞吞口水，“佳佳……我、我好像卡那儿了……会、会不会、会不会更不行了呀？！”
何佳脸颊下意识抽搐了一下。
“佳佳！佳佳！我不能再让你失望啊！”
何佳强忍嘴边的粗口不让脑门的青筋爆出，抓住季清凡双臂，一边指挥他左右摆动转换“那里”的位置越过窗口，一边用劲全力向里拉。
成功的瞬间她失去平衡重重跌坐在地上，受她力度控制的季清凡也顺势扑倒在她怀中。何佳立即感觉自己受到了内伤，成亲不过几日季清凡大约胖了5个哑铃吧。
她内里刚一阵无名业火窜上心头，抬头看到季清凡依然傻乐的脸，顿时被冲个清凉。
“佳佳，想不想我？”小学鸡式傻气的情话。
“不想。”不是何佳嘴硬，她真的在想其他事情。
季清凡高昂的兴致却完全没有受打击，东瞧瞧西看看，仿佛第一次进入这间内室。
终于，他参观完熟悉的房间，兴致勃勃地告诉何佳，“我们下次还这样玩吧！太好玩儿了！下次在床的后面凿个窗口，我从那儿爬进来。”
何佳无语。这算什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可是把这话怼到季清凡头上，怎么看怎么不搭。
罢了，何佳甩甩头，感觉自己纯属无理取闹，理智告诫她。要冷静。
“哎呀！”
冷静不了，总有一天疯于季清凡的一惊一乍。
“佳佳你怎么没吃东西！”季清凡指着已经凉透的食物，“我叫下人给你换。”
何佳一把拉住他，“回来，忘了早上绿萝那些话了吗，王管事可没反驳这些，被他知道你这个时候偷溜进来，他能记我一辈子。我也不饿，少吃一顿没什么。”
季清凡一听不干了，“不行的，佳佳。我下午找王窦打听了，葵水期的女孩子非常痛苦，会腹痛、腰疼，还、还会……”他努力回忆，“还会腿软！一定要吃些好的才有力气。我、我……我去给你偷点儿出来吧！”
他眼睛一亮，为自己的妙计点赞，不等何佳反应二话不说就钻了窗口，打算沿原路出去。
何佳哭笑不得，不得不再次指挥季清凡挪出窗外。
屋里又一次清净，何佳缓缓坐下休息，她晚饭没吃，刚才又两番折腾，有些心慌力乏。刚一坐定，再次感受到体内热源汹涌而出。
……
这算啥？
正常吗？
这几天都会如此吗？
好想百度……
下午自己换月事带子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强烈冲击着何佳的视觉器官。真想重回初中生理课课堂，也不对，生理课不会说到这么细致的问题，除非老师给女生开小灶。
也不知这里是否有普及生理问题的文本。
思及此何佳倒是有了主意。
也许是对安王智力问题的担忧，除了命太医定期回访，略辉帝大约是抱了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为安王置办了一间巨大的书库，名为鲲鹏苑，位于王府最南端。里面囊括了上至天文地理、文学名典、法律文籍，医药宝藏，下至民间野史，趣闻杂谈、妖神怪谈，甚至违禁画本，不论正经出版还是路边随手笔记，玲琅满目应有尽有。
实在对得起它这神兽之名。
据说它在整个京师都极为有名，初建成时许多学者争相到访，只为众多难求的典籍。可惜半天不到，就因人多声杂吵到安王休息，同时也担心威胁安王人身安全，而被通通哄了出去。后来向略辉帝上折子请求的人太多，才勉强同意一月内安排两人每人各一天进府求书。目前预约已经排到十年后。
何佳前几日在那里逛过几圈，初期对略朝的了解除了吃瓜其余多半来自鲲鹏苑，可惜“好读书”与永康郡主的人设差得太十万八千里，因此她不敢多加停留。
她盘算着葵水期过去后去书苑里找找文件，恶补生理知识。
而眼下，她看看北面窗户，季清凡正在艰难的与窗口搏斗，争取以己之力翻越山岭——虽然不到几分钟后就免不了用哭腔向何佳求助的下场。
成功进来后他冲着窗外的王窦摆摆手，再三叮嘱王窦好好站岗随时通报。
他献宝似的将搂在怀里的食盒递到何佳面前，“佳佳快看看，里面都是你喜欢的，我派了王窦去弄的，厨房那个莲心喜欢他。你不知道，当时可惊险了，他被刘姐发现了，故意说是我想吃，才免了刘姐这顿骂。”
他脑门、鼻尖上冒出层层细汗，何佳盯了两秒钟，鬼使神差伸出手中的帕子，“你怎么知道是我爱吃的？”
季清凡得意洋洋地甩甩脑袋，“夹筷子次数最多啊！我不热的不用管我，你快吃，不然一会儿凉了！”
“好，”何佳笑了，“我这就吃。”她取过篮子布了菜，食盒里摞了满满的确都是她喜欢的，夹筷子的次数？连她自己都没注意过。
糖醋鱼、葱烧海参、香酥鸭、佛手观音莲，品种各异营养均衡，甩晚上送来的所谓养生汤水一百个有心人。
她找到另一幅碗筷摆到季清凡面前，细声细语道：“你也吃点。”
“我、我不饿……”其实季清凡晚上没怎么进食，和王窦往这里来的路上还在抱怨饿，眼下却心不在焉有些恍惚。
他看何佳看呆了。
何佳生的极美，双眼含水眉目含情，鼻尖翘翘的精巧可人，双唇饱满水润，五官组合在一起艳丽逼人，谁第一眼看见都会被她吸引。可惜性格冷硬，不温柔不随和，每每开口就在提醒你这位永康郡主不需要尔等凡人的爱慕。
相处几日季清凡已经习惯了，除了冷嘲热讽、嗤之以鼻和面无表情，他没从何佳脸上见过其他表情，连进宫面圣的时候也是“最多只能嘴角僵硬上扬”。
可现在坐在他对面的何佳看向他那么温柔，昏黄的烛光下她嘴角含笑，能融化世间万物。
季清凡直愣愣地盯着何佳，喃喃自语，“佳佳，你可真是太好看了……”
何佳笑的更厉害，轻轻拍了拍季清凡，“别看了，快吃吧。”
“不！”季清凡挡开面前的碗筷，一拍桌子，“佳佳！你让我想想，先生说过的！对！我想到了！”
他突然单膝跪在何佳面前，情绪激动，何佳已经习惯了他的语言惊吓，第一次经历肢体惊吓。
“佳佳，你是初春的一阵暖风，是热夏流淌的一湾山泉，是深秋掉落在我脑袋上的果实……”
你确定？
“呃……算了，你还是严冬里透过门缝钻进来的一丝腊梅香！”
何佳挑眉，“所以？”
“所以……所、我还没背完。你还是娇艳富贵的牡丹、胭脂染画的春海棠、幽香袭人的蓬莱紫、笑起来更是婉约的朝白暮红醉酒芙蓉！”
季清凡长吸一口气，气喘吁吁对何佳笑。一口气背完实在太耗费他的心神。
“那么你后续还想说什么呢？”
季清凡一下子被问住了，眉间紧锁成川字，思索半晌没有结论，上唇急的翘了起来。先生没说过接下来的呀。
莫非……
“放堂？”
何佳脸色顿时变得一言难尽，季清凡有些慌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何佳摇摇头，季清凡不说外表，智力上活脱脱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跪坐在地上摇头晃脑的模样让何佳看到了长大后的那只小拉布拉多。
她拍了怕季清凡顺势拉对方起身，“不怪你，你家先生教的不对，不该教你古代版土味情话。”
“古代版土味情话？这是啥，北方的话吗？”
何佳揉揉季清凡的手掌，又大又肉胡手感不错，“是啊，最近似乎流行这个。”其实是女同事们偶尔闲聊的话题之一，不知过去快一周了那边有没有更新话题。
季清凡被捏的舒服了，两只手搭一起递给何佳撒娇似的想让她帮自己捏，又想起什么，“如果先生不该教这个，那我应该学什么？”
何佳没接话，有一茬儿没一下的把玩季清凡的手。
应该学什么？治国理政？驾驭政权？运筹帷幄、用人治人、合纵连横等等。
都不是季清凡该学的课程。不仅略辉帝不会同意，包括他那些兄弟以及他们背后的家族。未来帝王之道上的阻碍能少一个是一个。
清凡——清闲平凡，这不是他的本名。何佳曾在一本《略近代间史》上读到过，这名字是他脑部受伤后略辉帝亲自更改的。自那以后季清凡的人生基调就被订好了轨道，向那富贵远山一路悠闲漫步。
何佳想了许久，在季清凡期许的目光中缓缓答道：“你可以学一些基础的文学知识，以后……我来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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