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真相（三）
“锦安城中的李秀才，居然和自己的亲妹妹有私，他身为人师，竟做出如此龌龊之事，你们说可笑不可笑？”李氏狂笑不止。
“你是不是误会他们了？”苏青燃犹豫的开口道，“怎么会和自己的亲妹妹……”
“误会？”李氏冷笑打断她，“我亲眼看到他们躺在一张床上，那贱人光着身子，你说这怎么会是误会？”
“可就算是亲眼见到他们在一张床上，我还是放不下他！”李氏脸上一片惨白，“我好痛苦，每日每夜的痛苦。为什么我那么爱他，他却要背叛我？”
“于是我每日都躲着他，我怕我看到他们，我就会忍不住杀了他们！”李氏痛苦的说，“这个时候，陈氏出现了，她和我一样，也是个可怜人，她的夫君从来都不疼她，只会在外面和那些贱人鬼混。”
“两个痛苦的人互相慰藉，很快便走到了一起，可是我不爱她，我爱我的夫君，就算他如此龌龊，我还是舍不得他，我依然还是爱着他。”李氏自嘲的笑了起来。
“所以你就用蛊毒之术报复他？”苏青燃问道。
“不！”李氏尖声叫道，“我只是想让他回到我身边！”
“造成这一切的都是那个贱人！只要她消失，我就不会这么痛苦，我的夫君也会回到我身边！”李氏恶狠狠的说道，“于是我去求陈氏，求她帮我把那个贱人送出锦安城。只要她帮我，我就与她在一起。”
“你们以为那贱人真的嫁人了吗？”李氏缓缓地绽开一个邪恶的笑容，“不，我趁着夫君出远门的时候，让荷花将这贱人送到了妓院中。她不是喜欢勾引自己的亲哥哥吗？我就让她日日受人践踏，生不如死！”
“你疯了。”上官谨之冷冷道。
“对，我是疯了。”李氏吼道，“可都是他们把我逼疯的！我骗他说，我把那贱人嫁到了外乡，他居然与我大吵了一架。”
“你知道他怎么说吗？他与你一样，他也说我疯了。”李氏凄冷的笑道，“他怪我，他为了那贱人居然怪我。自从那日后，他对我愈来愈冷漠，整日便只是想着那个贱人！”
“我那么爱他，他却这么对我！”李氏疯狂道，“所以我将他引到山洞，给他下了噬心蛊，对外却制造他被狐妖所迷的假象。”
“你知道什么是噬心蛊吗？这是种可以迷人心智的蛊毒。从此以后，他就会忘记那个贱人，他的眼中只有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看到了，他现在的眼中只有我，只有我。”
“你真的是疯了！”苏青燃看着李氏状如疯癫的模样，骇然道，“那陈三呢？你又为何要对他下蛊？”
“因为他活该！”李氏冷笑道，“李策失了心智之后，他便三番两次到我家中对我欲行不轨。我怎么能让他玷污我的身子。我对陈氏说，陈三如今是唯一妨碍我们在一起的阻碍。她真傻，居然相信了我，帮我将他引到了山上。”
“吕大牛呢？”楚亦欢冷冷道。
“吕大牛？”李氏咯咯笑道，“怪他运气不好咯，他往哪去砍柴不好，偏要来我藏身他们的地方。”
“那日我将陈三迷了心智引到山上下蛊之时，正好被吕大牛看到，只不过他以为我是和陈三在山上幽会。他虽然没有说出此事，可是难保哪一日便会被问了出来。我不能冒这个险，所以我便找了个机会，趁他上山砍柴之时，给他下了噬心蛊。这样，他便永远都说不出口啦。”
“你这个恶妇！”苏青燃怒道，“你为了自己变态的爱，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你可知吕大牛有一个未过门的妻子，你这样做，她有多痛苦你知道吗？”
“我自然知道。”李氏勾唇一笑，“可我明明是在帮她啊，你以为那小寡妇如此勾引吕大牛，他会受得住诱惑？与其他未过门的妻子将来伤心，不如现在迷失了吕大牛的心智，好让他可以永远留在她身边。”
“好，你都有害他们的理由。”苏青燃冷笑道，“那陈氏呢？从头到尾，她都帮着你，站在你这边，她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又为何要杀她？“
“为何？”李氏红着眼睛道，“因为她整日缠着我，我觉得厌烦，憎恶！她明知道我不爱她，却还是不放过我，她说她要将所有的事情公布于世。我夫君已经回到我身边了，我怎么可以让她破坏我的生活，所以，我只能把她杀了，只要她死，就没人可以破坏我们了。”
“我将她杀了。”李氏喃喃道，“我还制造陈氏与人有奸情的假象，我以为一切都天衣无缝，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周无羡这个浑蛋，自从无意见了我一面后，就一直心怀不轨，居然一直偷偷的跟着我，还被他发现了那个密道，他跟着我进了那个密道，躲在那偷听到了我杀害陈氏的全部过程，他还捡到了我掉落在床上的簪子，拿着簪子来威胁我，要我从了他，否则就将我告到官府。”
“又是一个要破坏我幸福的贱人！”李氏疯狂喊道，“每一个破坏我幸福的贱人，都不得好死！所以我给他下了噬心蛊，我要让他永远说不出实情。”
“我只能这样做，都是他们逼我的，全都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的错！”李氏蹲下去抱住头，痛苦的嘶喊道。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苏青燃喝道，“丧心病狂！”
“丧心病的是他们！”李氏喊道，“若不是他们有错在先，我又为何要惩罚他们！”
“李氏，你错了。”上官谨之突然开口道：“李策从未做过对不住你的事。”
李氏抬起头，呆呆的望着他。
“造成今天这一切的后果，都是因为你不信任他。”
李氏冷笑一声，面无表情的看着上官谨之。
“你若不信，可以亲自问他妹妹。”上官谨之叹了口气，“你进来吧。”
脚步轻响，一个长相清秀的素衣女子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见到李氏，轻声唤道：“嫂嫂。”
“你这个贱人，你居然还没死！”李氏看到她，厉声尖叫道，“不许你叫我嫂嫂！你不配！”
“嫂嫂。”素衣女子低头，“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当年的事情与哥哥无关，他是无辜的。”
素衣女子咬了咬唇，泪盈于睫的望着李氏：“我与哥哥自小相依为命，而我也早知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妹妹。不知何时，我便对哥哥生了男女之情，只是我知道哥哥从来就对我只有兄妹之情，所以一直将这份感情埋藏在心底。”
素衣女子低低的抽泣了下，继续道：“哥哥与嫂嫂成亲后，我心中十分嫉妒，总觉得他被你抢了去，他对你那么好，我心中再也忍受不住，所以我才故意在你面前缠着哥哥，还与你说那种话，让你误会。”
“李家世代都是书香世家，哥哥从小就读圣贤书，自然知道何为礼义廉耻，他对我素来只有兄妹之情，又怎么会与我……”素衣女子哭泣道。
“你撒谎！我亲眼看到你们，你们在床上！”李氏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那是我将哥哥灌醉了，故意脱了衣衫，想要让哥哥与我……”素衣女子苦笑一声道，“可是哥哥就算是醉了，嘴中也只喊着你的名字。那日以后，我便对哥哥彻底死了心，我知道，他的心中只有你，而我始终只能做他的妹妹而已。”
“我被你卖到青楼，这一切原都是我自酿的恶果。”素衣女子抬头哀戚的望着李氏，“可是嫂嫂，哥哥他是无辜的，他心中从来只有你，你为何要这么对他？”
“不，不可能！”李氏满脸惶然，拼命的摇头，“怎么可能会是这样，不可能的，明明是他对不住我。”
“你若是不信，可以将蛊毒解了后，亲自问问他。”上官谨之道。
“不。”李氏惨然一笑，喃喃道，“我不信，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
“你不是不信，而是不敢信。”上官谨之冷笑道，“一直以来，你都认定了是他先对不住你，可是如今你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对他的不信任造成的，你就怕了，你怕将他的蛊毒解了之后，再也无颜面对他。”
“不！”李氏惨厉的叫了一声，“你不要再说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李氏，你以为你逃避得了吗？”上官谨之不管不顾道，“你就这样让他浑浑噩噩继续过下去，直到他死，等他到了九泉之下，他也不会愿意再见你。”
李氏怔怔的看着上官谨之，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李氏方才轻轻道，“我可以拿解药来替他们解了蛊毒，但还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上官谨之道。
“不要将我的所作所为告诉我夫君。”李氏跪了下来，泪珠从苍白的脸上滑落下来，“我只希望在他心中，永远保留的是我单纯善良的模样。”
上官谨之沉默片刻，点点头：“若是你可以解了他们的蛊毒，我自然答应你。”
“多谢。”李氏苦涩笑道，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玉瓶，“中蛊毒时日久者，只要连服七日，自会恢复如初。”
“他刚刚中蛊毒，只需要一颗解药就可以。”她又指着周无尘道。
上官谨之点点头，暗六伸手将小玉瓶接了过来。
“大人，还请记得您对民妇承诺的事。”李氏跪了下来，对着上官谨之叩头拜倒。
“素林，替我照顾好你哥哥。”她又对着素衣女子微微一笑。
“不好！”上官谨之突然喝道，“拦住她！”
众人心中一惊，暗六急忙上前阻止，却已然为时已晚。
李氏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缓缓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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