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清水浊浊
谈宁松在浴室设想几种诱惑李适序的方式，然而出来后没有着手实施任何一种方案。依旧穿着不会暴露的家居服，也没有做出勾引李适序的举动，而是坐在单人沙发和李适序所在的双人沙发有段距离，两人没有说话。显然，把刚才他们谈妥洗完澡后应该继续进行的男女之事抛在脑后。天晓得，他会想继续。要继续，早该继续了就不会……刹车了。谈宁松不想提醒李适序刚才未完成的事，而是问了原来就想解释清楚的问题，“你会不会误会我和梁乘阅？”
“小松，你谈过恋爱吗？”
从李适序淡定的言语来看，淡定的神态来看，他没有要继续那个的想法。此外，谈宁松还读出别的——李适序不好好回答她的问题，反倒问起她陈年旧事。既然这样，那就相互摊牌呗。反正她历史空白吃亏的又不是她。“你呢，有几位？”她没有回，反过来问他。
“两位。”一位是初恋金漫金，还有一位就是她。他从未和苏安在一起。几年前奶奶误会他和苏安的关系，可能是理解上的偏差吧，其实他已经跟奶奶把话说得很明白了，苏安的幸福不是他。那晚谈宁松问他跟苏安为什么分手，他才知谈宁松也误会了他和苏安的关系。是他的过错。
李适序没有经过思考的回答，要么真实可靠，要么蓄谋已久的答案，谈宁松姑且相信前者。跟贵圈其他公子哥相比李适序算少的。不过她个人觉得挺多的了。想想她还真可怜，不算上李适序的话，她还没一个哩。话说，他们似乎也没真正交往过，好吧，她一个都没有。话说，他们没真正交往怎么就上床了？话说，还是她先……不想了……都怪酒后误事，以后连在家都不能喝了。
“不打算扩充一下？”谈宁松微笑脸。
“我爱你。”
所谓的扩充，是总结吧，不过总结得真好，谈宁松心都化了。李适序说过每天都跟她说这三个字。从目前来看，他的确每天都履行了，包括今天。
“……又转移话题，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蒙骗过去。”爱她，那刚才怎么没看出来？倒是……她也不是特别想要。被压下去的情绪重新唤起，她此刻有些窝火。谈宁松冷静，冷静。
“除了奶奶，你是唯一我想讨好的人……聪明的你，发现这句话是有语病的。唯一是一个，不过你们对我都很重要。抱歉，我找不到更好的词语来陈述。小松，你明白吗？对待奶奶和你，并不是同样的性质，我爱你，是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
谈宁松沉浸在糖衣炮弹之中，心里美滋滋，但她不完全只有这一种心理。此外，谈宁松还有些沮丧，显然是无法释怀刚才在关键时候停下来。谈宁松面上依旧平静，她不喜欢欠别人，既然李适序向她坦白了，她没必要隐瞒，“我……没交过男朋友。”她并不觉得二十六岁没有谈过男朋友是清纯还是什么的，既然他问到了，她就实话实说，他如果不问，她就不说，没什么好说的。
“我知道。”
“那你明知故问。”谈宁松给李适序一个微笑。
“的确。没有谈过恋爱的小松，都还没学会怎样才能令人产生误会。”首席唇边笑意难掩。
好啊，原来问她有没有谈过恋爱是变相调侃她的问题多此一举，换句话说就是他相信她，不会误会她和梁乘阅。即便他这么明理，但他也成功激到她了。是，她没恋爱怎么了？而他还有前任！略带醋意的谈宁松脑子一热坐到李适序腿上，勾着他的脖子，假装自己是情场老手，然而她的耳根通红，死撑着硬是要说挑逗的话，回击，“可是李先生还不是拜倒在我石榴裙下。”谈宁松在想象中说这句话时可比现在霸气几倍，然而实际行动总不是那么完美。明眼人一看，她就是新手。太尴尬了。
“是的，甘之如饴。”语毕，他俯身欲要吻她，不过被躲开了。谈宁松模仿他——在他耳边说话吹气，“我有点生气。请理解女人的莫名其妙。”说完从他身上撤离。欲擒故纵，她也会。
李适序等于给自己挖了个坑，是他先挑起恋人间最敏感的话题的——前任。不过他不想对她有所隐瞒，他适时拉住谈宁松的手制止了她的离开，他的声音在她的身后缓缓响起，“小松，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可我却不知道怎么让你消气？在遇见你之前我有过一段感情，它成为不可更改的事实。”李适序顿了一会儿，“关于情感史，我想向你如实相告。不过请原谅我的语言表达能力有限，如果你越听越生气，请及时告诉我为什么，好吗？”
“好。”怎样的情感史让她越听越生气？即使可能生气也成功的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不过说实在，她目前并不生气。她不知道别人谈恋爱是怎样的？不过就目前他们的模式她蛮喜欢的。
“初恋是在十七岁那年，是我追求她的，交往两年分手了，是我的原因。”
“可以提问吗？”
“当然。”
“当初为什么分手？涉及到**，你可以不回答，没关系的我完全理解。”是她自己要问的，生气就太没品了。说到底，分手的原因不外乎不爱了，不合适，也许就这些吧，超过这些，而是别的原因就当她孤陋寡闻吧，她没指望自己成为情感专家。
“小松，没有记错的话我们明天就要去登记结婚了。我说过向你坦白，不会失言。另外，其他问题也可以，不管是今天还是今后。”
谈宁松神情有些复杂，“好，谢谢你适序。”登记结婚？是啊！她每天都在倒计时，还以为他忘了，她此时……多么幸福。同时，也很惭愧。她对他并没有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不起。
“还生气吗？”
“不。”谈宁松摇了摇头，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了，大有收不住的势头，果然，不一会儿泪水从眼里夺眶而出。本来她是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哭的，可就被李适序暖心的一问……怎么说呢，喜极而泣……这个形容似乎也不对。也许是因为有了依靠，有了关心，内心变柔软了。
“可以转过身来吗？我的小松。”
谈宁松还是摇了摇头，但却转身扑到他怀里，把头埋在里面让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她就像孩子那么任性呜呜呜地哭了，是啊，七年了，她终于要嫁给他了。李适序并不擅长安慰，将修长的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似在哄孩子，徐徐说来和初恋分手的原因，“分手原因，大抵是对方爱我，然而我给不了。”他的神情飘忽，这些年第一次想起曾经的感情。
“适序，我们……”金漫金顿了顿，她不想继续说下去，李适序是她在异国第一个令她感到归宿，想交往的人。如果表白了，他们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她能淡然自若在几万人面前演讲不怯场，而面对李适序，她结巴了，像刚学会说话的孩童那么笨拙。
“漫金，和我在一起好吗？”
李适序是金漫金见过最有教养、最绅士的少年，他知道她想说什么，所以，他先提出了。然，后来她发现他也是残忍的。
“适序，我爱你，但我决定放弃了。我依然爱你，一天比一天更爱你，但我不能继续放任下去了。我爱你，很遗憾，你从未爱过我，你真残忍。也许哪天你会用心爱一个人，但我更倾向于你永远不会，这样我才不会后悔今天放开你的决定。从小人生的方向，我很明确，当一名优秀的演说家，为了使它成为现实我固执甚至偏执。”说到这，金漫金嘴角划过一抹自嘲的笑容，“所幸，爱情还没达到这种程度。和你在一起使我明白有些东西经过努力可以获得，然而有些耗尽一生都无法达到，比如你的爱，也许夸张点，但你的心真的像快石头，是我融化不了的，也许是时间还不足以。两年了，不，应该是四年了，见到你的那刻起我相信世上是有一见钟情的……哈，我们那时还是孩子，孩子怎么会懂？孩子又怎么会不懂！都已不重要了。时间使我体悟到一个道理，得不到的东西，紧紧抓着不放，只会让自己显得可怜。谢谢你当初先提出跟我在一起，谢谢你即使不爱我却把分手的权利交给我。我们是做不回朋友了，曾经我因为胆怯会失去你这个朋友而不敢向你表白。但到今天为止从未后悔和你在一起。朋友和前女友，我更愿意做你的前女友。再见了，前男友。我会去挪威，那里没有你。”
金漫金猜错了。其实，李适序先前的想法也同她一样，不会爱上任何人，然而事实证明他们都错了。
李适序收回飘忽神情，话语徐徐从谈宁松上方传来，“曾经，我不相信会找到挚爱。如果有预言家告诉我将来会遇见让我想用一生去呵护的人，我会等她长大，等她出现，只谈一次恋爱。”
谈宁松没有说话，没有任何动静，一秒……三秒。而后吻了他，只是蜻蜓点水一吻，旋即两人逐渐变为毫无保留热烈地亲吻着。单单是亲吻已经远远熄不了火，化解不了分别二十天的思念。他们没打算停下来而是更进一步地探索。谈宁松是位十分配合的合作者，允许李适序在她的每一寸土地开垦，挖掘宝藏。即使在做这种事情，李适序也能很优雅，他修长好看的手指所到之处都像是弹奏着一个个美丽的音符。谈宁松授权给他这份权利的过程中她也不是什么回报都未有得到，她才不愿意做亏本生意。谈宁松得到的是一种不言而喻的快感和愉悦，随着他非常有技巧的不断地变换领地，带给她的快感和愉悦也是高低起伏的。等他抵达最隐蔽的那块土地时，他的手指依旧在不停地弹奏着，节奏时快时慢，宛转悠扬，变幻莫测。她很喜欢他的演奏，可是他弹奏的曲子越是美妙，她的心里愈发感觉欠缺什么。究竟欠缺什么呢？她既然是他的合作者，就应该给他指出来，于是她对他说，“非得被你折磨不可。”先前他就是这样对她说的，现在她把这句话回还给他。
他听后不由勾唇，可他似乎没打算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让她感知曲子的美妙，使她觉着美妙的同时，又愈发的美中不足。下次，下次她一定让他后悔！不过她没想到这个下次还是他先询问她的，当时她听后脸颊不由通红，怂了。不过，下下次她没再怂了，经过勤快地练习，后来她成为杰出的“音乐家”，但一生只为他演奏，这是后话。
他终于把这首曲子弹到了极致，他又更换另一首曲子。他的进入填补前一首曲子给她留下的缺憾，因为他没有事先和她招呼，她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充实感，不由轻哼了一声，旋即她的耳后根都红了。李适序俯身在她的耳畔低声安慰，“没事的小松，我喜欢你沉醉其中。”
谈宁松的脸虽然还是红彤彤的，不过她不再矜持克制而是开始时不时地为他的演奏伴奏，有了她的加入，曲子变得更加美妙动听了。他们既是演奏者，同时也是享受者，他们像是一起在柔和的微风中漫步，在蔚蓝的天空**乘一朵白云遨游，云朵不断地攀升，他们也随着不断地攀升，攀升至云端，什么存在的，不存在的，仿佛世界都坍塌了，全都化为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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