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再下山

　　时光飞逝，一晃数年。

　　“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木无欺一边舞剑，一边吟诗，是李煜的乌夜啼，她只是想借此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些，“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近日来，由于魔教一干人等又在蠢蠢欲动，师尊们为此召开了多次大会，商讨关于讨伐魔教的诸多事宜，但又都被一一否决；数年前与魔教大战一场后生灵涂炭，扶仙山的元气也还未恢复完全；其次由于这种类型的战争实在太过劳民伤财，不为侠派考虑也该为百姓们考虑，所以迟迟商议未果。

　　木无欺一个转身，剑锋略过一颗白杨，树干上立刻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看来今日的心性是不适合再练剑了。”木无欺收手，轻轻摇了摇头，反正诗也背不出个完全，还不如早早拜过师傅回房歇息。

　　“无欺师姐，”背后传来呼唤，“师傅寻你。”

　　是小惟。四年过去，扶仙山也添了不少新面孔，而因为独孤不苟不愿再多收徒，西半山只收了一个姑娘，她家实在太穷，是以她爹想要把她卖掉，她娘没有办法，来求了侠派，在扶仙山下跪了好几个时辰掌门才终于同意，独孤不苟说这姑娘挺合他眼缘，就收来做了弟子；姑娘名唤小惟，年纪比木无欺差不了多少，正是及笄的年龄，扶仙山西半天历来是两个弟子一间单房，木无欺孤独一人住了五年多，小惟一来，她才终于有了个伴，交情甚佳。

　　“师傅这时寻我作甚？”木无欺疑惑归疑惑，但还是向大堂走去。她按了按袖子，那里藏着一封书信，是魔教差人送来的，近两年，魔教的人不知是得了什么法子，竟可以随意出入扶仙山的西半山，来给自己送信，想来应该是那时在龙盘遇到的黑衣女子向义父透露了自己的行踪，不过由于上一次侠魔大战伤了魔教实在太多兵士，所以武王暂时还没有发兵的打算，倒也让木无欺松了口气，不然自己这尴尬的处境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师傅，您找我。”木无欺进入内堂，作揖。

　　西谦师兄也在？是出什么事了吗？

　　木无欺下意识紧张起来，不，不会的，他们不会发现自己的，来给自己送信的人向来是来去无踪，而且那书信自己每次看完后都会烧掉，亲眼看到都是无法辨认的灰烬了才会离开，他们不会发现的。

　　“无欺啊，这几个月来魔教又开始不安分了。”独孤不苟坐在首位，居高临下地看着木无欺，“以前师傅念在你的家人都为魔教之人所害，怕对你成长不利，一般不让你有机会与魔教之人正面交锋。可如今你已经长大了，又是我侠派西半山最有能力的弟子之一。这一次你中慧师兄他们抓住了魔教的一个人，说是不多日魔教将会在天岐王朝的淦城拦截运输粮草兵器的队伍，听那喽啰说，领头的还是那从未有人见过的魔教新任左护法。经过商议，掌门决定派遣我们侠派的精英去挡一档他们，不必赶尽杀绝，只消搓搓那左护法的锐气即可。为师思量了一下，我独孤不苟收的弟子不多，精英虽不少，见过世面的却没几个，这一次的机会，便交由你与你西谦师兄吧。”

　　“…是。”木无欺已经十五岁了，已经知晓如何做到不动声色，她只微一沉吟，便答应下来，这个日子，早晚都会到来的。

　　“只一点你要记住，在外面，你西谦师兄为你的兄长，若是有分歧，还是要尽量听他的，毕竟他比你大，做事沉稳些。”边上的西谦闻言向独孤不苟作揖，独孤不苟摆了摆手，接着道，“为师预祝你们此行顺利，回来后你也好安安心心行你的及笄礼。”

　　“徒儿知道了。”木无欺同西谦一起在独孤不苟面前跪下，“我等定会不辱师门，凯旋而归。”

　　“小白，我又要下山了。”回到自己的住处，木无欺把小白抱在腿上抚摸着它的耳朵，“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师傅只说叫我们下去阻止魔教，却未定归期，虽我知道这事急不得，只是……”

　　木无欺躺在床上把小白捧起来，长长的兔子耳朵和狐狸才有的绒毛尾巴垂下来，弄得木无欺的鼻子痒痒的：“这次可能会遇上危险，极有可能要与魔教的左护法交手，就不带你去了。”

　　小白不安地动了动，木无欺把它圈在怀里：“这是为你好，毕竟你知道……”她叹了口气，“你就留在这，我拜托小惟照顾你，千万别给我惹事知道了吗？”

　　长久以来，木无欺有什么心事都是和小白说的，整个西半山乃至整座扶仙山，都只有小白最清楚木无欺的心思，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相依为命了吧。

　　“哎呀，说起来，还得去把东半山荣筹安师尊那里悄悄拿来的书还了，否则被发现了可麻烦了。”木无欺平日好读书，奈何西半山藏书着实太少，有的里尽是些剑谱和画卷，那么琴棋书画这一项“书”，必定得去找东半山的藏书阁了。

　　木无欺虽不能说十分精通剑术，但为了偷书，这一身轻功倒是练得炉火纯青，谁让东半山的藏书不外借呢。

　　她起身放下小白，东半山在西半山对面，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别人发现自己偷偷跨山，不过这几年来木无欺早就已经熟悉了路线，自是不会担心这个的。她走出住处，四下望了望，没有人，这个时辰，应该都在后山练习吧。她身形一闪，隐入了一片绿色的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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