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新年新开始（4）

　　这话深得陈渝之心，忙连声附和道：“柔柔这话说的不错！今后大哥能以打猎为生，我就去做点儿小生意也能糊口，两个妹妹嫁人生子倚靠婆家，再有我和大哥罩着，哪个都不敢欺负她们！既是如此，我们还要这样辛苦的读书做什么？毫无用武之地啊！”

　　老爷子顿时就被气得吹胡子，正要举起手杖打人，却只听清雁道：“二哥这话说的不对，读书能知礼明仪晓道理，若是读书当真无用，那爷爷哪来这么多的学生，就是挤破头趴窗台上也要学取知识？富人读书好管理家财，穷人读书指望咸鱼翻身，男人读书为求取功名，女子读书也不算虚度光阴啊！”

　　她本想说若是同等的教育之下，女子未必就比男儿差，但在这样的封建时代，说这种话也没甚意思，不如不说。

　　清柔见转了风向，忙又附和道：“姐姐说的对！我们都要好好读书！”

　　陈渝顿时孤立无援，“……”

　　清雁颇为欣慰的摸了摸清柔的小脸儿，点头道：“我们都要牢记这一点，读书使人清明，不读书浑浑噩噩，也是没趣儿。”

　　话只能说到这个份儿上，她又不能凭一己之身扭转整个时代，便只能独善其身，再兼顾一下身边的人了。

　　老爷子这才觉得气顺了，放下手杖，瞪着眼睛骂道：“你看看，还没你两个妹妹懂道理！阿渝晚上罚抄书三遍，阿潇盯着他，不抄完不许睡觉！”

　　陈渝哀叫一声，“爷爷！明天可就要过年了！饶了我吧！”

　　再三讨饶乞求之下，终于把惩罚的三遍改为一遍，吃过晚饭便恹恹的去书房抄书去了，陈潇一板一眼的真跟去盯着了。

　　正如陈渝之言，次日便是孩子们最喜欢的过年了。

　　因着过年节目很多，清雁又是第一次跟这么多家人一起过年，而且她还算是不谙世事的孩子，压根就不需要操什么心，只用跟一起傻乐就行了。

　　于是她决定早早睡下，养足精神，第二天好撒欢儿，心情受年节气氛影响，倒也隐隐激动了起来，当真是重回小时候了。

　　清柔自从成了她的小迷妹便整日里的黏着她，跟条小狗似的双眸亮晶晶的，就连晚上睡觉都抱着被子枕头来她屋里。

　　清雁只当自己提前当妈带小孩了，反正两个尚未长成的小女孩身量都纤细的很，再加上冬日夜里寒冷，挤挤倒更暖和。

　　便直接将两个被窝合做一个，盖两层厚褥结结实实的，一夜睡下来倒出了一身薄汗，这当真是自打入冬后便再也没有过的事情了。

　　清晨，她们是在响彻整座院子的鞭炮中醒来的。

　　按照溪凉国的习俗，这才是漫漫喜炮路的第一挂，今天得时不时就要放一挂鞭炮，以示家中人丁兴旺，丰收大吉。

　　清柔一个鲤鱼打挺就爬起来了，清雁尚在迷糊中，便只见她爬过来，直摇晃自己，边叫道：“姐姐！该起床啦！起床起床起床！”

　　最是知道她这个姐姐是起床困难户，自从下定决心要做她的小迷妹之后，清柔便自动担任了叫清雁起床的这个艰巨的任务，倒是省了陈四婶好大一桩事情。

　　跟摇摇车似的被晃了半天，好不容易将她的视线晃清明了，陈四婶已然在廊下叫大家吃早饭了。

　　肚中传来饥饿声倒是比什么都管用，姐妹两个穿戴整齐出门去，只见院中又有新雪覆盖，果然昨夜是又下了一场。

　　陈四叔放完鞭炮，便带着陈潇在廊下做木工活儿，清雁凑过去一看，只见做的是精致小巧的南瓜灯架子，只差没糊上红纸就成了。

　　见女儿来看，陈四叔只笑道：“等入了夜，你和柔儿一个拿上一个再出去逛，便不怕夜黑雪滑瞧不见路了。”

　　清柔从她身后探出脑袋来，姐妹两个齐声道：“谢谢爹！”

　　陈潇倒是难得打趣她们，“便只谢谢爹么？我可是一大清早便给爹打下手呢。”

　　都不必对视，姐妹俩已然颇有默契，“谢谢大哥！”

　　再跟爷爷问了好，两人便去厨房帮忙盛早饭。

　　平日里早饭都是煮一大锅香浓软烂的各式粥，并包子馒头等一些面点，再加上几叠咸菜凉菜，倒也十分落胃爽口。

　　今日因着是过年，早饭便不是粥了。

　　前两日村头有人家杀猪，足有两百多斤的大肥猪被陈四叔拖了两条后腿回来，此时锅里焖着的便是这炖得软烂的腿骨煮的面条，还没走到厨房门口便已然闻见香了。

　　两个小姑娘扒着锅台眼巴巴的往锅里看，陈渝早就口水直流，快要被馋疯了。

　　古话说的果然不错，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家中四个孩子都还在长身体，若不是这口锅足够大，每次做饭还得再做一锅才够。

　　幸而陈四婶最会做饭也舍得做给孩子们吃，两条猪腿拖回来后便一直埋在后院的雪堆里镇着，大清早的便喊陈四叔起来将猪腿给剁了，骨头剔出来煲汤，猪蹄留着晚上做菜，余下的肉便又埋回了雪堆里，留着白天处理。

　　清雁啃着大棒骨吃的满嘴流油尤不过瘾，又唏哩呼噜的吃了两大碗面条，将自己撑了个肚儿圆，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了碗，本来还打算再喝碗汤的。

　　心中正想着呢，便只见陈渝从厨房溜达而来，正捧着脑袋大的海碗吸溜着浓白的骨头汤，那叫一个陶醉，且香滑。

　　清雁顿时只恨自己这肚量不如他大，不然还能跟他斗一斗汤！

　　清柔在她身后伸出戴着棉手套格外圆的小胖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中午还有饺子呢，咱们早上少吃点儿也好，中午就能多吃饺子啦。”

　　这话一下子就说到心坎儿上了，清雁正点着头，又听她道：“姐姐，我们去堆雪人玩吧，也好消消食，中午再战。”

　　“好！”一拍即合，清雁也回房寻了她的手套戴上，再穿上防水的羊皮棉鞋，姐妹俩欢欢喜喜的滚雪球去了。

　　滚完了院内的雪犹觉不够，老爷子坐在廊下喝着茶看着她们直笑，见她们犯了难，便吩咐道：“阿渝，还不快去帮妹妹滚个大雪球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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