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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丽日心尖地 好雨梦中人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柳永(宋)

  第五章丽日心尖地好雨梦中人

  郭靖和令狐冲将曲刘二人的尸首以石块掩埋,安葬在了瀑布后方的一处角落中。接着又将熟睡中的曲非烟抱到了一旁的大树下倚靠。令狐冲闲来无事将那本谱子拿出来翻阅,哪知道整本书里满是古古怪怪的奇字,他竟一个也不识。不知琴箫谱本来都是些奇形怪字,还道谱中文字古奥艰深,自己从未读过,随手将册子往怀中一揣。郭靖这会儿正盘算着时间,毕竟此去河北路途遥远,也不知能否赶的上乡试的时间。

  思索了片刻,又想到了令狐冲的伤势,问道:“令狐兄,你现下感觉如何”令狐活动了下四肢,道:“体内真气运行顺畅,伤口已无痛感,不消几日便可痊愈啦。”郭靖道:“如此甚好,那咱们就在此处多呆几日,待你痊愈。”令狐冲道:“郭兄弟,不必如此麻烦,我的伤已无大碍,你快些带着曲姑娘上路吧。”

  郭靖摆了摆手道:“那怎使得,你的伤还未痊愈,如若遇上大敌,那可如何是好?”令狐冲心知拗他不过,也不再说话。兀自在地上躺了会儿,忽道:“郭兄,那翠茗楼的桃花酒,味道如何?”郭靖摇头道:“我也不知,那酒让我给放在马背上了。先前还想着与你共饮,哪知出了这等子事情。”令狐冲猛地坐起身来,道:“那,郭兄你的马呢,现在何处?”郭靖道:“还在城中的客栈内,令狐兄莫不是想喝酒了?”

  令狐冲拍了他肩膀嘿嘿一笑,说道:“知我者郭兄也!劳烦劳烦,郭兄你若是有空档,劳烦你好人做到底,去将你那马儿和美酒一起取来,我二人就在此地痛饮一番,岂不美哉?!”郭靖一怔,心道:这个令狐冲,对酒的痴迷倒是完全不亚于曲洋和刘正风两位对音乐痴迷。此事若不答应了他,怕是这片刻便无安宁了。无奈说道:“那劳烦令狐兄在此帮我先照看一下曲姑娘,我去去就回。”令狐冲见郭靖答应去取酒,满心欢喜地笑道:“不敢不敢,应该是令狐冲劳烦了郭兄才对,郭兄你这就放心去吧。”

  郭靖摇头苦笑,运起轻功转身就向城里奔去。到得客栈取了白马,紧接着又骑着马朝了原处纵去。到了瀑布前方,郭靖将白马系在了一旁的树上,提起四壶酒,喊道:“令狐兄,美酒来了。”绕过了大石到了瀑布后方,却不见了令狐冲的踪影。

  郭靖心下大惊:不好,难道那姓费的带人又回来了不成?转眼又瞧了瞧树下,见曲非烟仍倚树沉睡。那这令狐冲又去何处?郭靖正踌躇着。左侧林中忽然有人喊道:“郭兄弟,我在这!”郭靖抬头望去,来人正是令狐冲,此时他的身边又多出了个青年。

  待二人走近,郭靖问道:“令狐兄,你方才去哪里了?这位是”令狐冲指着身旁的青年,道:“郭兄弟,这位是我的六师弟陆大有,你也可以喊他六猴儿。”陆大有抱拳对郭靖唱了个诺,郭靖也抱拳回礼道:“陆兄你好。”令狐冲续道:“方才我在歇息时,听见左首的林中传来了呼救声,于是便起身前去查探,发现原来这林子的尽头是座破庙。声音就是从庙里传出来的。然后我悄悄凑近了些,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个武功厉害的驼子在庙里头害人。我识得那驼子,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塞北明驼木高峰。当时我自知打不过木驼子,又怕他对庙里的人下杀手,于是编了一番话骗他说我师父他老人家来了此处。那木驼子一听我师父君子剑的名号,竟直接给吓跑了。不过后来,唉!庙里的那对夫妇...他二人因受伤过重,结果还是死了。不过接着我师父他老人家竟当真带着师弟和师妹们来到了此处。郭兄弟,我是来与你道别的,我要同师父师弟师妹们回华山了。”

  郭靖道:“原来如此,那还请令狐兄替我向尊师问候一声。”令狐冲有些不舍道:“好,郭兄弟,多谢你这两日来对我的照顾。他日若有用得着我令狐冲的地方,尽管来华山上找我便是了。”他身旁的陆大有也拍了拍胸脯,跟着道:“是啊,郭兄弟,以后若是有用得着我陆大有的地方,也请上华山找我便是。”郭靖笑着点头,道:“好。”接着又将手上的四壶酒交到了令狐冲手中,道:“这四坛便是那桃花酒了,令狐兄,陆兄,两位可别让令师和诸位师兄弟妹们久等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保重!”令狐冲接过酒同陆大有齐声道:“后会有期!保重!”

  目送着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树林里,郭靖自觉该启程了。瞧着树下正昏睡的曲非烟,心想此番送她至张口,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归。伸手解了她的穴道,不多时便听得曲非烟口中迷迷糊糊喊着:“爷爷,爷爷,您别丢下非非不管!爷爷.....”突然她睁开了眼。见她醒来郭靖轻声道:“曲姑娘,适才怕你伤心过度,我这才不得已这才......多有冒犯,还请你见谅。”曲非烟没有说话。郭靖又指了指瀑布的角落,道:“曲姑娘,你爷爷和刘前辈,已被我和令狐兄安葬在了那里,你去瞧一瞧吧,瞧过了咱们就出发去张家口吧。”

  曲非烟晃晃悠悠的踱着步,来到了埋葬曲洋和刘正风的石堆前。郭靖怕她伤心,出言安慰道:“曲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还请你务必节哀。”过了约莫一盏茶时,她才转过身,用衣袖擦了擦脸蛋上的泪珠,道:“郭大哥,咱们这就走吧。”接着郭靖便与她骑着白马开始向北面疾驰。

  知她刚刚失去挚亲,心中难免抑郁,郭靖便时常自嘲来逗趣她。渐渐的,一路上曲非烟也慢慢从悲痛的情绪中恢复了过来。不一日,天色碧蓝晴空万里,郭靖与曲非烟到了虎头镇。进了镇子两人下马游走在镇中心的长街上。但见镇中人烟稠密,甚是繁华。郭靖只觉颇有些故地重游的意味,前尘往事也如云烟般在他的心头飘起,眼眶慢慢也有些湿润。

  曲非烟瞧他神色有异,伸手去拉了拉他的衣角,道:“郭大哥,你怎么哭了?”郭靖回过神道:“没....没有,只是忽然想起了些旧事。我这就去问问曲前辈说的项渠乐器坊在何处。”曲非烟轻哼了一声,道:“郭大哥,你就那般不愿与我一块儿相处吗”

  郭靖一怔,诧异道:“曲姑娘何出此言”曲非烟道:“咱们一路行来,从湖南到河北,你总在催促我抓紧时间赶路。现如今都已到了这老虎镇了,还没歇脚,你又着急着要找什么乐器坊。难道不是想尽快摆脱我嘛”其实此事说来,倒不可全怪郭靖,一来此行路途遥远,二来他也不想错过了乡试,故此路上不免对她多有催促。

  郭靖一时无言,转而笑道:“曲姑娘,郭靖当真是冤枉啊。这样吧,咱们去前边的酒楼歇息一会儿可好”曲非烟冷哼了声,也不搭理。郭靖只好半推半哄着将她带到了酒楼。一顿饭饱后,郭靖从小二的口中得知,那项渠乐器坊在镇西街的一条窄巷子里。

  离开酒楼后两人就开始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那条西街的窄巷子。进了巷内,直行数十步,见左侧有户屋子,门是敞开着的。郭靖心道:莫不是此处?于是便领着曲非烟进了门入得内堂。但见堂内一片开阔,两边都是桌子,桌上排布开来摆满了七弦琴、二弦琴、玉箫、牧笛等等乐器。

  正前方有张柜台,台前此时无人看守。台后方的墙壁上两侧挂了副对联,联字是:“天皇老子名震江川”,“笑傲江湖奏吹吴云”。横批:“项渠乐坊”

  郭靖高兴道:“便是此处了。”接着两人又打量了一会儿,随后朝着柜台方向连喊了三声:“有人在吗”这时柜台左侧的帘子被人掀起。一约莫四五十岁年纪,身穿白衣,容貌清癯,颏下疏疏朗朗一丛花白长须的男子打着哈欠走出来。

  他先望了眼两人,跟着有些不耐烦道:“你们两个是要买什么乐器?”郭靖道:“不知阁下可是这乐坊的掌柜的?”那人道:“我便是这里的掌柜的,你有何事啊?”郭靖抱拳道:“前辈您好,在下受曲洋曲前辈所托.....”话还未说完,身旁曲非烟笑道:“向公公,是我啊!我是非非啊,您不认得我了?”

  那人先是一愣,随后走到两人身前,仔细地打量了曲非烟一番,笑道:“哎呀,非非!你真的是非非呀,太好了,你爷爷呢?”郭靖心道:原来曲姑娘和他是相识。听他提到曲洋,曲非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人低下身子问道:“非非,怎么了?你爷爷是出什么事了吗?”曲非烟哽咽道:“爷爷他.....爷爷他让嵩山派的狗贼害死了。”那人啊的一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爷爷如何会给嵩山派的狗贼给害死了?”曲非烟便事情的经过与他说了一遍。

  那人听完,眉头紧皱地摸了摸曲非烟的头,道:“非非你放心,向公公定要为你爷爷讨回这笔血债。”然后又对郭靖说道:“这位小兄弟,这一路可辛苦你了。”郭靖道:“前辈你客气了,晚辈既然答应了曲前辈要护送曲姑娘来此,那定然要说的出做的到。”

  那人伸起大拇指赞道:“好!我向问天生平最欣赏的就是你这种信诚守诺的真汉子。”郭靖道:“前辈过奖了。”心道:人我既已送到,自己也算是不负曲前辈所托,眼下需快些出发去参加乡试才是。又续道:“向前辈,曲姑娘,我答应了曲前辈之事已经完成。现下我手中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等着去办,咱们就此别过吧。”

  曲非烟一怔,问道:“郭大哥,你有甚么要紧事?就不能在此多陪我两日吗?”说着又要流下泪来。向问天道:“是啊小兄弟,我看你不妨在此地再多住几日,也好让向某一尽地主之谊。”郭靖挥手道:“曲姑娘,向前辈,你们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我确实是有要紧事要办,此番送曲姑娘这一趟,已耽搁了不少时间,可不能再耽搁了。”向问天有些为难道:“这.....即然如此,郭兄弟你既有要紧事要办,向某也就不多留你了。你一路保重!”曲非烟泪眼泛红道:“郭大哥,你办完了那要紧之事,还会再来看我吗?”

  郭靖点了点头,道:“曲姑娘放心,办完此事,我若是有空就一定来看你和向前辈。”曲非烟面上稍带喜色道:“好,郭大哥请你一路保重!”郭靖道:“曲姑娘,向前辈,你们也多多保重!”说罢转身离开了乐器坊。

  刚出巷子没多远,早些时候还是湛蓝的天空,此刻已被狂风集卷来的乌云完全吞没,整个镇子里都是一片昏暗。郭靖心知这是暴雨降至的信号,忙骑上了白马,双腿用力夹踏着希望马儿能跑脱乌云的笼罩。

  天空中道道白光闪过,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豆儿般大的雨点如江湖泄堤般倒灌了下来。郭靖全身上下顿时被淋了个透湿,脸上给那雨点儿砸的生疼。雨势越来越大,出城还未有一里路远,郭靖已经睁不开眼瞧不清前路的方向。无可奈何只能遵循着原路返回,待雨势止住后再出发。

  忽然见右首处隐约有座屋宅,郭靖便骑着白马来到那宅子跟前。“原来是做破庙。”郭靖又抬头看了一眼庙首,见上面的横匾布满了污垢,早已看不清文字,看来是荒废已久。郭靖将白马系在了院里的树上,自己则进了大厅。厅内灰尘满布空空如也,好在内室中还有几张破烂椅子及干枯的稻草。

  郭靖就将这些物件挪弄到了大厅,开始生火烘烤自己的衣物。闲下无事,他又从包袱中拿出了本书低头翻看起来。同时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抓起余下的半根椅子脚,正不住地拨弄面前的火堆,一心二用,犹如修习左右互搏一般。

  忽然他察觉到门外有脚步声临近,跟着只听到砰的一声,大厅的门被人打开了。眼角余光扫过,是一男一女共两个人,郭靖便没有在意,继续将注意力专注到了手中的书本上。

  那两人推开门见到郭靖都是一惊,男的抱拳道:“这位兄台,屋外雨势太大一时无处躲避,可否容我与表妹在此避上一避?”郭靖提起椅子腿挥了挥,说道:“无妨,无妨,二位还请自便。”男的道:“多谢兄台!表妹你快来烤一烤衣服,千万别着凉了。”女的冷哼了声,道:“兰无咎啊兰无咎!你可当真是脸皮厚。你是不是整日都无事可做?你干甚么整日都跟在本姑娘的身后?劳烦你离我远一些成不成”言语中尽是反感。

  郭靖但觉这女子的声音婉转悠扬,似水如歌,不禁抬起头向她望一眼。啪!手中的书和椅子腿纷纷掉落在了地上。见眼前这女子方当韶龄,不过十六七岁年纪,长发披肩,全身淡青色衣衫,肤若凝脂尤胜冰雪,那张令郭靖无比熟悉,娇美容色绝丽的脸庞上这时还遗留着些许水珠,更显娇媚。

  这若不是他日思夜想的黄蓉那又会是谁“蓉儿,原来你一直在这张家口等我。”郭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站起身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有些激动道:“蓉儿...蓉儿,我想你想的好苦啊,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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