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生活糖果
“那改天再见，你回去吧，不用送了。”
静阮轻笑的点头，晃了晃手里的盒子示意。
“谢谢你的糖果。”
没想到几年没见，在街上还是被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她应该变了很多。
外表看起来成熟了很多，但是一说话，还是一根筋的样子。
原来他也住在附近。
刚刚去超市买东西回来在路上偶遇。
她一个人的话，其实做事还是很费力，大概是这几年透支的太多，恢复的比较慢。
躺在床上时间太久，从里到外都透着单薄无力，长时间不动身体多少有些萎缩，康复治疗也需要一段时间。
虽然看起来没多大变化，但是身体还是不灵活，手脚不听使唤。
脑子也比以前反应的慢，做什么都要认真的想很久，确认几次才能放心。
有时候觉得自己这样好像越活越不像样子，有些丧气。
但是死过一回的人，就什么都觉得格外珍惜，就算是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子，也要尽力的活下去。
何况昨天还和妈妈通了电话，虽然说得不多，妈妈说话的语句还不利索，但是听见妈妈在那边说话的声音，还是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尤其妈妈要快回来了。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好像回到小时候，格外的依恋亲人，就想亲人都在自己的身边，这样才会有安全感。
她也想见见欧阳，但是……还是算了吧，她这样的负累，已经伤害他那么多。
今天是元旦，阳历新年，超市最显眼的地方摆着各种各样的促销产品。
静阮站在旁边看费力的着洗发水的打折介绍，却被促销员抓着介绍巧克力。
想要离开，促销员实在太热情，好像不买就是一种罪过。
傍晚五点多，正是下班的高峰期，有些吃力的拎着两个袋子，准备慢慢的走回去，适当的运动，对她也有好处。
才走几步就被欧阳提起了两个袋子。
“我来吧，买这么多东西，拎起来却是有些吃力。”
张俊伟善良的没有戳穿她，即使袋子里只是装了几个土豆和一些面条。
这是食物要煮的烂一些，也比较容易消化，对身体没哟偶那么大的负担。
看着比以往宽大很多的衣服，还是有些不自在的把手缩进衣袖里，干枯的手指露在外面，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没走多远就到了小区门口，两人挥手告别，张俊伟还送了她一盒糖果，实在是一个善良的人。
只是刚踏进小区，就看见停着的那辆黑色的商务车，还有站在车旁边的男人。
“你好。”
静阮朝他礼貌的打了招呼，和对待小区里的其他邻居没什么区别。
“今天比较晚。”
他没有了印象里的冷硬，虽然还是一脸酷酷的样子，但气质上温和了很多。
“嗯，超市人比较多。”
“累吗？”
说着就顺势接过她手里的袋子，静阮抬头看他，也不拒绝。
“还好。”
“晚上……有空吗？”
“嗯？”
“一起吃晚饭吧。”
“可是家里已经闷好饭了，不吃的话太浪费了。”
“可以放在冰箱里。”
“嗯……好像坏了。”
她不记得了。
他们之间只能维持这样简单的对白，他也习惯的很快。
因为她记不住太多的东西和事情，光是料理自己的生活，就已经够吃力了，厨房的水壶坏了好些天才想起来。
很多事情需要记在茶几的小本子上，反复的确认提醒自己。
真的是好像身体的某个部位坏掉了，在那个她沉睡的时光里一起都坏掉了。
“我送你上去吧。”
“谢谢。”
楼道里很干净，电梯也没有停电，两个人站在电梯里沉默无言，看着电梯里不断上升的数字，静阮好像才想起了什么似的。
她现在这样迟钝的脑子，能想起来一件事情好像挺不容易，所以赶紧和对方确认一下，不然可能出了电梯就会忘记了。
“嗯，对了。”
“怎么了？”
“今天我发了工资。”
静阮掏出口袋里的信封，光看就知道薄薄的一层没有多少。
“这个是之前说好的，现在只有这些，你确认一下，我怕我一会就忘记了。”
“现在比较少一些，以后会好的。”
“……”
他的脸色有点僵硬，半眯着眼睛，她知道那是他要生气的样子。
“陈静阮。”
可是说话的语气却是平缓的。
“你能不能不要，跟我计算这些没必要的东西。”
我没有别的意思，把钱塞进他的手里，善意的笑了一下。
出院以后她的状况不是很好，身体和脑子已经不适合太复杂和沉重的工作，但是也不能坐在家里什么也不干。
她和他之间的约定遭就到期了，她也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家，那个公寓再也没有回去过。
身无分文，就跟他接了一些钱，要做康复，还要生活，在菜场门口的那家书店打零工，起码能养活自己，其他的再也不想了。
他送了很多东西，但是她却不能收。出了偶尔能接送这样朋友间的相互取暖的互惠，再多的就没有了。
他无非是想补偿，为了以前伤害过她的事情。
他有理由送，可是她却没有理由收下。
之前发生的事情并不是要挟他的筹码，可以任意换取想要得到的东西，如果连那些东西都可以随意的换取的话。
那她就太可悲了。
她早就过了可以任意撒娇的年龄，被打了之后就伸手去要糖果这种事情，已经不是自尊的事情了。
而且现在她的身体已经坏的差不多了，如果不是刻意去想的话，以前的事情差不多都忘记了。
一路上他的抿着嘴唇，不太高兴的样子，很多人都怕他，这个那人叫萧正，什么都有的强势的男人。
但是她在他面前却已经变得很坦然，什么都不会去想的那种坦然。
“可以进去坐坐吗？”
“好。”
打开大门，就听见开水壶一直在鸣叫的声音，她顿了顿，然后才恍然：
“啊，出门前烧的开水忘记拔电源了……”
还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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