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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章 聊聊


  (知识和思想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孔子所谓高出的境界就在于他有的道。传道授业解惑,没有道,仅仅有知识只是小术。知识就像是不同的粮食,你需要酿造成佳酿。有独立的思想,也就大抵有了初步的道。思想不是刀枪,但却充满力量!)

  我们培养了很多高学历的野蛮人

  朱自清、梅兰芳他们的激情,来自对文化的热爱。文化确实是一个能够激发我们感情的崇高,它和知识是不一样的。一个有文化的人,你会他的生命力是非常旺盛的。他不是冷冰冰的,而是富有激情、情怀,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爱和诗意的眼光。

  可是今天,我们从中小学到大学的教育,更多的是在教知识、技术、专业,唯独缺少文化。我们培养了很多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很多高学历的野蛮人,他们是冷冰冰的。

  物质的欲望。

  无论从历史经验还是现实压力,我们都知识太重要了。但是我今天要对大家讲的是,尽管知识确实重要,但知识也有局限性。

  这根胡萝卜把他一辈子都拴死了

  首先,知识是无限的。叫知识?知识是对这个世界所有事实的认知。既然世界是无限的,那么知识也是无限的,可悲剧的是人生是有限的。庄子就说过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矣。”世界是无限的,我们的生命是有限的,用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世界所包含的无限知识,那我们的人生就会废掉。

  当知识不成体系时,它是无用的,只是碎片。举个例子,曾有一家报社搞国学知识竞赛,找了一批专家出了一套国学题目。题目出完后,对它的判断就是6个字:无趣、无聊、无用。

  比如有一道题目问:在中国历史上哪一个时代的宦官是可以娶妻的?这是非常严肃的知识。如果你专门研究宦官,把他们的生存状况、心理状态以及他们在中国历史上的地位、影响、作用都搞明白,你将会成为一名了不起的专家。可是假如你的主要精力不在此,这样的知识碎片,对你一点用处都没有。

  还有一道题目:胡萝卜是时候传入中国的?如果你能把它变成系统的知识进行分析研究,它是有意义的。但是假如一个人并没有这样的意愿和目标,他只胡萝卜是时候传入中国的,这样的知识对他不仅没用,还可能产生负面影响。

  因为他大多数人都不答案,心里一阵窃喜,觉得是世界上最牛的人,并且他特别想让别人这一点。于是,他天天等着别人提问,以期收获别人的敬佩。为了等到这一天,他可能每次和吃饭的时候都点胡萝卜,别人吃得很香,他却只等着一个问题。

  这根胡萝卜把他一辈子都拴死了。

  德国哲学家尼采写过一篇文章叫《我为这么聪明》。他的结论就一句话:我之所以这么聪明,是因为我从来不在不必要的事情上浪费精力。

  有一次我坐出租车,司机正在收听一档知识竞赛节目。节目中,主持人放了5个音乐片断,每个片断几秒钟,随后提问:这5个音乐片断,有2个片断属于同一首歌,你们谁?一个小伙子抢答说他,并且回答正确。

  紧接着第二个问题是:其中有2首歌出自同一张音乐专辑,你吗?这时我紧张了,我怕他。他不,说明他还是正常人,如果他,他这一辈子可能就废了。但是没想到他真。这时我让司机把收音机关掉。司机吓一跳,问为?我说它在侮辱我们的智商,并且在误导我们生命的流向。”

  这就叫无用的知识,生活中有太多这样无用的知识。比如,很多人关心某个明星喜欢的颜色是,星座是,结了几次婚,又离了几次婚。当一个人把精力花在这些地方时,他可能获得了知识,并且在饭桌上能与人聊天,但他会变得特别琐碎。

  我们的生命本来就不可能占有无限的知识。更可悲的是,无聊的知识会让人生变得无聊,琐碎的知识会让人格变得琐碎,甚至猥琐。

  孔子的学生子夏早就说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但是“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即使是胡萝卜时候传入华夏的这样的知识,你可以拿来吹吹牛,但如果你老是把认知集中在这种信息上,你的一生肯定不会有成就。你用琐碎的知识把人生变成了碎片,所以君子不为。

  荀子曾提出过对知识的鉴别。他说有些知识是无聊的、无用的、无趣的,这样的知识荀子有一个判断,叫“不知,无害为君子;知之,无损为小人。”你了这样的知识,并不能够因此成为君子,你不这个知识也不会因此成为小人。有的知识对你的人生,一分都没加,又何必耗费精力和呢?

  但是在生活中,确实有不少人专心致志、兴高采烈、兴趣盎然地用琐碎的知识,把的人生切割成碎片。

  实际上,在知识之外有一种更重要的。

  《列子》里面有篇文章叫《两小儿辩日》,在座的都读过。两个小孩辩论说,太阳早晨离我们近,还是中午离我们近。两个人都有根据,说早晨近是因为早晨的太阳比中午大;说中午近是因为中午的太阳比早晨热。

  孔子活得真有压力,他几乎是那时候的“谷-歌”和“百-度”,大家有问题都跑去问他。两个小儿问孔子,但孔子没法判断。于是作者就借小孩的口吻讽刺孔子谁说你知识多?”作者大概是想,只要否定孔子的知识多,那就否定了孔子的价值。

  这个思路显然是错误的。在人生知识的考场上,谁能站到最后?今天跟大家打个赌,我可以出一套100分的知识类题目,每道都有标准答案,但我能让几乎所有人都得零分。反,你们也可以给我出100分的知识类题目,让我一分都得不到。

  比如,复旦大学自主招生出过一道题,老师对学生提一个要求你现在问我一个问题,必须满足两个条件,第一是要我回答不出来,第二是你必须要有标准答案。”很多人说这个题目太雷人了,可我就觉得出得很好。因为它告诉我们,在知识的考场上,没有人可以站到最后。有一个聪明的学生马上问老师,你我祖父的名字吗?”。

  我也可以按照这个思路给大家出题,不需要费劲,就能让大家都得零分。你们我祖父的名字吗?我祖母的名字吗?我祖父的二大爷的名字吗?在座的谁能答出来,今晚我请客。可见,知识可以把任何一个人打倒。

  如果要算知识的总量,我今天的人,大多数的知识总量都超过孔子。比如说,我可以出计算机、物理、英语、数学之类的题目,孔子肯定答不过你们。

  但我们就比孔子的境界高吗?这就要思考另一个问题了:决定孔子境界的不是知识的总量,而是另外一种。孔子早就说过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我有知识吗?不,没有。苏格拉底也曾经说我比别人多的那一点,就是我是无知的。”

  他们说这些不是谦虚,只不过说出了一种真相。面对世界的无限,我们短暂生命里的知识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我们应该允许的无知,也应该宽容别人的无知。

  你看我不顺眼,给我出一道数学题。我为了防备下一次再有人给我出数学题,于是我天天学数学,学了10年以后,突然又有人说我这有一套物理题。”你不会这样干,对不对?因为你们会宽容我的无知,我们也会宽容他人的无知,但是有种情况是不能宽容的,那是呢?没有良知。

  没有知识可以被宽容,没有良知不可以被宽容

  没有知识可以被宽容,没有良知不可以被宽容。我们遇到标准化的试卷,回答不好没有问题,但是涉及良知判断、是非判断、善恶美丑判断,如果出了问题,那就是大问题。

  我讲一个故事。有一位父亲15岁的女儿不在家,留下一封信,上面写着:

  “亲爱的爸爸妈妈,今天我和兰迪私奔了。兰迪是个很有个性的人,身上刺了各种花纹,只有42岁,并不老,对不对?我将和他住到森林里去,当然,不只是我和他两个人,兰迪还有另外几个,可是我并不介意。我们将会种植大-嘛,除了抽,还可以卖给。我还希望我们在那个地方生很多孩子。在这个过程里,也希望医学技术可以有很大的进步,这样兰迪的艾-字-病可以治好。”

  父亲读到这里,已经崩溃了。然而,他最下面还有一句话未完,请看背面。”

  背面是这样写的爸爸,那一页所说的都不是真的。真相是我在隔壁同学家里,期中考试的试卷放在抽屉里,你打开后签上字。我之所以写这封信,就是告诉你,世界上有比试卷没答好更糟糕的事情。你现在给我打,告诉我,我可以安全回家了。”

  这封信说明,一个人在知识的试卷上可以犯错,甚至不止一次犯错,一辈子犯错,我们到老了都是无知的。但是在良知问题上,可能犯一次错,我们就万劫不复了。所以,比事实判断更重要的是价值判断。事实判断,我们做不到都懂,但是做人要有良知,要有价值判断力,这一点还是应该尽量做到的。

  今天华夏社会的一个问题,就是缺乏判断力。我们教育的一个问题,就是缺乏文化素养。

  知识就是力量,但我要告诉大家,思想才是方向。我们常常说落后就要挨打,我还要告诉大家,野蛮也会招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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