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琉璃，不好意思啊，最近公司比较忙，现在才得空陪你。怎么，你的那位没时间陪你么？”思茹在等着美甲的吹干，放大了声调问。
“他？一整天都在加班加班，我都快忘记他住在家里了。思茹，你有没有怪我太任性了，总是缠着你。毕竟你也有自己的生活。”不习惯做美甲的琉璃坐在一旁喝着果汁，给思茹挑选美甲饰品。
“你们还算热恋期吧，他工作是忙了点但你也要体谅些啊。这说明他是个很有上进心的人，别看年纪比你小，事业心还是蛮重的。”
“别总是说他比我小什么的，我看着比他年轻多了好吗？别提他了，思茹，下周有个莫奈画展我想去看，你就陪我吧。”
“下周？哎不行，我要出差呢。你找别的人陪你去吧，乖。”思茹宠溺地对琉璃说，她觉得这个女孩子是不是过于依赖自己了，经常令她错觉连男友都比不上自己在琉璃心中的分量？
琉璃嘴上不待见余璟，心里却认为她说得没错，两人虽然见面的时间短，却有小别胜新婚之感，甜蜜时光还是不少的。琉璃是两重性格，总能给人新鲜的幻想，和她在一起的人都不会感到无趣，这也是余璟为什么要接受琉璃心意的原因之一。
这天余璟休息，琉璃也调休和他在家里待着。
“难得放假，不如我们去哪里吧？”
“你工作累坏了，在家歇歇不好么？”
琉璃这几天总是听见余璟咳嗽，秋天到了是容易得这种病，可她还是有些担忧。余璟喝了很多琉璃炖的冰糖雪梨、猪肺萝卜汤也还是老样子。琉璃想着带他看医生，余璟又嫌医药费贵推三阻四。
两人看了一整天的文艺电影有些乏了，余璟鼓起勇气，从兜里拿出一个戒指盒。
“琉璃，这是我为你特制的。”
琉璃看着镶嵌了一颗碎钻的日式戒指，虽然小但十分别致，她兴奋地拿起来戴在手上，一边的余璟有些后悔，自己动作太慢来不及由他来替琉璃戴上。
“真好看。谢谢你，余璟。”
“琉璃，请，嫁给我！虽然我现在一无所有，我会努力工作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的。”余璟鼓起勇气说出这句和练习了很多遍的原定台词有很大出入的求婚词，他也是尽力了。
“后面那句是多余的。只是，太突然了吧，我们认识还不久……”琉璃看着余璟一脸期待的表情，还是选择遵从自己的心。
“你说的是，太突然了，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没有能力说出这句话，对不……”琉璃不等余璟说完那些听着丧气的话，她用嘴巴堵上了他的嘴。
“现在还太早了！琉璃，不好吧。”琉璃不由分说地拉上房间的窗帘，床头的娃娃摆件被碰落在地板上。余璟虽不好意思，身体却是诚实的。疯癫过后的琉璃拿过书架上的少女漫画看了起来。
余璟事后又咳嗽了起来，琉璃拍了拍他的背，一定要带他去看医生。推辞不过的余璟换好衣服跟琉璃坐车去医院。
两人去的时间太晚，拍片已经约满了，余璟只能第二天再过来看。琉璃怪余璟不早些就医，耽搁了治疗时间怎么办。余璟觉得没什么大碍，叫门诊医生开了点止咳药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余璟来到医院拍X光，先进的医学设备在半小时后就拿到检验结果。医生看了片子后见怪不怪地让余璟去做个生化检查。
意识到问题严重的余璟有些心慌，这跟当年母亲患癌症的前奏一模一样，一味顾着死命工作却忽视了自己的健康。现在还不能判断什么，只能等更多的检查结果出来后才能判定。琉璃下午翘班到医院看余璟，看到他的神态自若就松了一口气。
“真的没事？结果给我看下。”琉璃看到片子上有一片阴影，余璟解释说那是发炎了，定期输液吃药就好了，也许还要住院一段时间。琉璃也不懂医学上的事，只好等待医生的安排。看完内科出来琉璃拉着余璟去妇科一层，余璟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傻瓜，我是想看看能不能要孩子。”琉璃不好意思地说，不明白其中含义的余璟以为琉璃不能生孩子，心下有些担心。传统的他还是很在意未来妻子能否生育，要是不能，他会受到多大的打击。
琉璃的意思是自己体质不好，想调理一番以备怀孕，结果余璟却曲解了她的意思。回家的路上余璟满腹心事，一是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不是严重的病，二是琉璃的身体状况。琉璃还不知道余璟的心思，还是给他熬汤。烦闷的余璟偷偷在房间里查询自己的账户余额，数字还是那么小。想到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事，他就不能安心。
第二天重新忙起来的余璟很快就忘记自己生病这件事，他看到琉璃吃的那些药更在意琉璃的身体。迟了好几天才去拿化验结果，医生骂了余璟一顿，自己的身体都不在意，让他再去做个穿刺检查。这次的结果其实已经能定百分之七十了，为了保险起见医生还是不敢乱下诊断。余璟拿着新开的药回家按时服用，咳嗽越发厉害，琉璃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提出换家医院看。
“没事的，秋天干燥，我工作又操劳，药效没那么快也是很正常的。倒是你，吃的备孕的药太伤肠胃，吃饭都没胃口了。”
“你别管我，先看好病再说吧。不然去看看中医，我去打听下哪个中医好，你等等……”琉璃拿出手机翻着通讯录，比余璟还着急。余璟一门心思都在琉璃身上，琉璃只想着余璟的健康。不同的是余璟总是担心琉璃真的不能生育，他听过太多年轻女孩无法怀孕的例子了，饮食不注意的琉璃不能生也是意料之中，何况她身子这么单薄。一心想要组建三口之家，余璟很是遗憾。两人每次都没采取措施，可琉璃的生理期还是每个月照常来。他也是有私心的，要是琉璃怀孕了自然就会嫁给自己，这样就可以早些和琉璃名正言顺地生活在一起。
琉璃四处寻医，余璟每天都要喝着各种苦涩难闻的汤药。病情看似有好转。医院那边的检验单拿了不少回来，可医生迟迟没有诊断。最后他建议余璟先住院用药。余璟以工作忙，要存钱筹备婚礼为由不肯住院，三天两头的请假也让工厂很大意见。冬天毫无征兆地到来，余璟在服用完那些中药后咳得比之前还要严重，秋天的时候是偶尔带血，现在几乎每次都带，而且量还很大。这些都是瞒着琉璃的，为了让琉璃宽心备孕，他只能不厂里上班就跑到医院看病，不想让琉璃看到自己发病的样子。
圣诞节前日，余璟从医院回来，带着最坏的结果。
琉璃忙着布置圣诞树，突然胃里一阵恶心，又跑去卫生间吐。余璟逼迫自己收起灰心丧气的表情，事情也许还有转机。自己还年轻，只要不再过度劳累，应该还是有希望的。回到家他看琉璃正在呕吐，一阵窃喜，转而又化作心酸。琉璃看到余璟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期盼，她不忍心告诉他自己根本没怀孕，只是吃多了药肠胃不适。由于两人身体都不适，琉璃没有买圣诞蛋糕，做了一些曲奇饼，调了奶昔就算平安夜晚餐了。
“其实你不用费心，我们国家也没有过圣诞的传统，随便吃点可以了。”余璟喝了一口奶昔，又猛烈地咳嗽起来。
琉璃想起顾真有庆祝圣诞的传统，他说自己最喜欢就是圣诞节了。那时他还没有女朋友吧，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看书改稿也是很惬意的。
“对了，你的检查结果怎样？肺炎怎么几个月了还没好？”余璟骗琉璃肺炎也得几个月时间才能痊愈，让她放宽心。
“还没呢，这个医院真不行，医术太差了。一个肺炎都治不好。”余璟躲闪着琉璃的眼光。
“要不我们换个医院吧，实在不行去上海北京看啊，这里的医术可能是差了点。”余璟敷衍着给琉璃夹了一块披萨，这件事她知道得越晚越好。实在不忍看她伤心了。
琉璃看着房间里的水母缸发呆，最近的事情让她疲惫不堪。家里总是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自己服药数月备孕无果，那边余璟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她想念以前和顾真一起无忧无虑的时光，顾真虽是工作狂，却是个极其有责任心的人，也不会给自己施加压力。就是这一点才令自己着迷得不能自已。每当回想起见到病危的余璟母亲时他的悲伤眼神，琉璃又心软了。无论如何，她都想把最好的一切给予这个可怜人。
不顾余璟咳嗽可能会传染，两人戴着口罩拥抱在一起。
“只要能让你好受一些。”每次这种事过后琉璃都会感到余璟睡得安稳一些，于是想用这种办法让他减轻痛苦。
彼此压抑的生活让两人相互取暖，知道不会传染的余璟许可了琉璃的想法。他知道自己时日已不长，谁不想在自己的爱人身边逗留久一些，拥抱她多一些。琉璃沉溺于这种虐心的爱，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是索求什么。
新一年的脚步悄悄走近，琉璃不能预料到，自己即将失去另一个珍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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