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Chapter81 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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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你怎么都无所谓啊！”江奇对他的反应不满, 狐疑道：“不对啊你，你现在不挺小蘑菇了, 你之前不对她挺好的吗？你怎么这么善变啊！”</p>
盛星河接收不到了, 他戴上了耳麦, 阳光在窗台泄下一片灿金, 他在辉亮中听着音乐，摇头晃头很是享受。</p>
倒是前面的詹程程回头看了他一眼，默然。</p>
盛星河眼下的态度，的确有些反常。</p>
前几天她被锁洗手间，他还救过她，当时全班那么多人, 只有他积极出面, 她心里感激得很，而更前阵子，她还去他家补课，照理说两人历经了这些, 多少有些交情。</p>
可相反的是，洗手间的事他救过她一次后, 态度反而淡了下来，两人的关系像恢复到了从前, 虽然周日她依旧去他家补课, 但也只是普通前后桌关系, 话都不多说，而像今天的投票，连江奇都为了挺她拒绝给姚菲投票，盛星河却无所谓似的，这态度转换的，都弄不准他究竟怎么想。</p>
……</p>
不管怎样，投票仍是如火如荼的进行，哪怕江奇投给最后一名仍是螳臂当车，投票的活动不仅本班在投，很多同学还去别班拉票，加上姚菲家里也有钱有势，拉了不少票，很快冲到人气榜前三名。</p>
到了十天后，比赛结果揭晓，姚菲拿了全省第二名。</p>
喜报送到学校，上到校长主任各领导，下到学生群体都骄傲异常，要知道，这可是某位大文豪创立的重要奖项，学校这么多年从未得过，这一次不仅中榜，还是个第二名，领导层们高兴无比，政教处主任直接来了高二七班。</p>
其实这个比赛，当初就是政教主任推荐姚菲参赛的，小道消息说姚菲家跟教导主任是旧相识，所以姚菲进二中没少受照顾。现在姚菲得了奖，政教主任更是喜气洋洋了，亲自来送奖状，握着姚菲的手说：“巾帼不让须眉啊！姚同学是全校的骄傲！下周升旗仪式，校长会当着全校嘉奖！”</p>
姚菲仍是维持着大家小姐的派头，矜持地上讲台接奖状，直到全班都仰着头眼神崇敬，她这才露出满意的笑。</p>
政教主任意犹未尽，对班主任说：“来来，姚菲诗歌写得这么好，陈老师给念一念，让大家都听听，好好学习！校长说了，下一年争取有人再拿个第一名！”</p>
班主任闻言便接过姚菲的诗歌开始念。</p>
“《四季之歌》</p>
和风，掀起景致的帷幔，</p>
双眸，记录周身的瑰丽。</p>
脚步，唤醒世界的沉眠。</p>
我看见——</p>
四季是幅斑斓的画卷。</p>
春是嫩绿，</p>
芽上树梢，草色轻绵。</p>
夏见桃红，</p>
紫薇枝头，花色繁艳。闪舞小说网</p>
秋乃褐黄，</p>
暮暮深林，落叶成奠。</p>
冬是素白，</p>
千山暮雪，皑皑大地。</p>
倘若所有风景，帧帧连成影片，</p>
所有画面都将成为纪念。</p>
春于萌发，夏于绚烂，</p>
秋于枯荑，冬于消寂。</p>
……”</p>
老师念的认真，全班听的认真。</p>
可念到中间，人群中的詹程程渐渐表情凝滞。</p>
跟她同样的，前排刘俊以亦是脸色一白。</p>
第四五句以后，都跟他的诗一模一样。</p>
刘俊以发白的脸惊动了老师，班主任停下来问：“刘俊以，你怎么了？”</p>
刘俊以道：“老师，这诗跟我的诗一模一样……”</p>
全班一惊，政教主任说：“你说什么？”</p>
姚菲这次参赛是他保送的，他当然不信，指着刘俊以说：“你再说一遍。</p>
校主任的凶态让刘俊以缩了缩脑袋，他结结巴巴开口，“老师，我没说谎，从第四句以后，都是我的诗……是我写的……”</p>
全场迅速看向姚菲，姚菲否认：“怎么可能，明明是我写的！”</p>
“我有证据……”刘俊以开始翻抽屉，“我有一本诗集，专门放自己写的诗……”</p>
姚菲注视着他翻屉子的手，脸色凝重，政教主任则是道：“你翻出来给我看看！”</p>
刘俊以一面点头，一面手忙脚乱的翻，可他翻了半天，什么也没翻到，他额头上都起了汗，“不可能啊，诗集去哪了？”</p>
姚菲道：“你根本就没有诗集！”她看向班主任跟政教主任，“我听说，刘俊以同学也爱好文学，他是不是没能参赛，所以就嫉妒我？虽然这个猜测很不礼貌，但现实中不排除有这样的人。”</p>
老师校主任都看向刘俊以，刘俊以是个非常普通的学生，成绩只是中下，很难想象这样的学生会写出获奖的诗来，班主任冷喝道：“刘俊以，别再胡说八道了，好好上课！”</p>
刘俊以的脸更白，他的手甚至在抖，“我……没有骗人……我没有……”</p>
全班没有任何人相信。</p>
满场寂静，唯有一个人出声。</p>
一组四五排的人齐齐意外抬头，周蒙江奇看着站起身的人，便连这几天莫名淡了关系的盛星河也抬起了眼。</p>
詹程程举手，纤细的身子缓缓站起来，迎着老师与政教主任的目光，背脊笔直，“我作证，我看过刘俊以的诗，就在大半个月以前。”</p>
班主任一怔，这么说事态就严重了，若真是刘俊以写的，姚菲就是抄袭，一篇抄袭的作品获了奖，那还得了。况且姚菲还是她们年级保送的人，这要是真的，那学校的脸往哪搁！</p>
政教主任咬牙切齿，“这位同学，你确定？”</p>
不等詹程程回话，姚菲便出声打断：“老师，您知道的，上次我跟詹程程有过矛盾，也许詹同学心有不平才这么说……”</p>
老师目光微沉，也是，两个小姑娘有矛盾，很可能是詹程程被姚菲欺负，所以报复性的作证。况且她就是想保护原创的同学，两边都没有证据，作为老师，她只能根据学生们平日的表现来推测，姚菲一向表现优异，与平庸碌碌的刘俊以相比，她更有可能写出那首诗。</p>
班主任眼神一沉，正要开口做出结论，这时詹程程说：“老师，请您别那么快做决定！”</p>
班主任语气顿住，这个娇娇小小看着貌不惊人的姑娘，总在关键时让人意想不到，她看了詹程程一眼，“那我要怎么做决定？”</p>
小姑娘眼神笃定，“我有证据，明天拿给大家看！”</p>
※</p>
放学铃声一响，詹程程拽着刘俊以就往校外冲。</p>
刘俊以打心眼感激她挺身而出，却还是摸不着头脑：“你干嘛去啊？程程。”</p>
“找证据啊！”詹程程道：“你不记得你把诗发到你博客上去了？它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p>
刘俊以一拍头，狂喜道：“对对对！快去网吧！”</p>
……</p>
教室，江奇望着两道飞奔而去的背影，对盛星河道：“嘿，这小蘑菇还真帮上刘俊以了！”</p>
盛星河翻着体育杂志，继续事不关己。</p>
江奇侧过头瞅着盛星河，越想越觉得不对，结合这阵子盛星河对詹程程越来越冷淡的态度，他说：“你怎么了，真不管小蘑菇了！眼睁睁看她跟姚菲杠啊！”</p>
三番两次被问到这问题，盛星河再耐不住，“啪”一声将书合上。</p>
他指指自己的脸，“我脸上写了雷锋两个字？”</p>
江奇摇头，“没有啊。”</p>
“那有助人为乐的标签？”</p>
“当然也没有！”</p>
“那我为什么要继续管她？”</p>
“可她救过你，你也救过她啊，这不表示你们关系好吗？”</p>
“好什么？你没觉得这就扯平了吗？”</p>
江奇一怔，终于顿悟，“你的意思是，你之前帮她救她，不是关系好，而是要扯平？”</p>
“那当然！我盛大爷恩怨分明，欠人家就还，还完了就完了！我又不是她爹，什么都包揽！出手一两次就够了，事事都上，我盛星河不要面子的？不要架子的？”</p>
江奇无言以对。</p>
虽然惊讶于盛星河的回答，但仔细想想，的确符合盛星河的为人处事，他这人大少爷脾气，自我惯了，做事很少考虑旁人感受，更不屑于做好事。先前他带詹程程回家补课，就够让人意外，后来亲自去洗手间救她，那英勇正义热心肠，完全不符合他的作风，况且他一向讨厌女生们那些勾心斗角，又怎么会主动掺和。</p>
那会江奇还以为盛星河转性了，或者是詹程程有什么地方吸引了他，现在想来，真的是他想太多，人家就是欠债报恩，没别的。</p>
江奇愣了会，尤不死心地说：“真不管她了？要是又被欺负呢！”</p>
江奇的语气充满了担忧，尤其是“欺负”那两个字，上次詹程程被泼得湿透，细细瘦瘦的狼狈模样，他看着都不忍心。</p>
不知盛星河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幕，他表情有一瞬间的停滞，窗台外阳光在他乌眸中沉沉浮浮，幽光暗涌，显出几分恍惚，在默了片刻后，他最终挥挥手：“反正跟我没关系了！”</p>
※</p>
那边，詹程程跟刘俊以正走在网吧的道路上，但事情并不顺利。</p>
——就在巷子口，他们被人拦住。</p>
姚菲。</p>
詹程程留在厨房，吃完后将碗筷洗净，想起王嬷让她多留会，怕盛少爷心情不好做出什么过激举动的叮嘱，便出了厨房。屋里不见盛星河，瞅瞅庭院花园也没有，最后她在顶楼找到了盛星河。</p>
天色已彻底暗下来，如一块乌色锦布笼罩了人间，盛星河就倚着栏杆看着远方，不知道是在看风景，还是在想事情，夜色中他乌眸长眉，俊秀而精致，只是神色落寞。</p>
詹程程走上去，扶住了栏杆另一头，隔着两米的距离，跟他一起眺望。</p>
这深深的夜幕前，两人并肩站着，过了好久，盛星河才扭过头来看着詹程程，问：“你觉不觉得无聊？”</p>
不等詹程程回答，他说：“不然我们找点乐子？”</p>
这话有点歧义，联想起盛星河的性格，詹程程往后退了一步，警戒：“你要干嘛？”</p>
然而，等待她的是——盛星河少爷做派的使唤她，“去，把书房柜子里的宝贝搬上来。”</p>
什么呀？詹程程摸不着头脑，等到进了书房打开柜子里才看到，一盒一盒的，烟花！！盛星河竟然在屋子里屯了不少烟花！也是个不怕死的！</p>
她将一大桶烟花抱上顶楼，盛星河上前，火机擦地打出火，火焰窜起来，燃到炮引，“砰砰砰”一声炸响，烟花飞腾上天，轰然绽放。</p>
夜空都被这璀璨流光点亮，那朵朵烟花，如流星划过，如丝带飘飞，如雨落珠撒……大蓬大蓬绽放，将夜空照耀亮如白昼。</p>
像所有看烟火的小女生一样，詹程程被这烟火惊艳，内心不自觉欢喜起来，高兴了一会，又是叹服有钱人家的孩子，连玩乐都如此奢侈。她刚想对盛星河表达下感叹，可一扭头便愣住，那样夺目的灿然之下，盛星河仰着头看向夜空，跟常人的惊喜截然不同，眼神淡漠而平静，不见半点欢愉。</p>
文艺小说里说，喜欢烟火的人，骨子里大多寂寞，就像有些爱吃甜的人，是要压下心底的苦。</p>
就像盛星河的烟花不是放给她看，也不是放给任何人看，或许这只是他平日独自一人，对着空荡荡宅子一些热闹的手段而已。</p>
烟火还在轰鸣，詹程程再笑不起来。她看着烟火之下的盛星河，烟火的光将他身子拉出斜长的影，这热闹的盛放之下，更衬得他身影寂寥。</p>
不知道这样的烟火有过多少次，一个孩子，被父母所弃，看祖辈远走，只剩他一人，守着老宅与期盼。</p>
而当那最热烈明亮的一朵炸响开来，盛星河的侧脸在那光亮之中，长眉深目，高鼻薄唇，瞳仁在烟花下亮到极致，右眼角那颗小小泪痣，在眼睫浓密的映衬中，异样的凄艳。仿佛解说着他的命运，他的皮囊这样美，而他的至亲血缘这样薄。</p>
詹程程想起盛星河的病，这么多年，他发病时就王嬷在身边吧，万一王嬷不在呢？他一个人是怎么熬过去的？她记得那天他病发时的痛苦，癫痫是随时随地可能爆发的病，虽然不一定致命，但十几岁的孩子要一次次经历这些折磨，想想都可怕。</p>
父母为了个人情爱不管子女，而祖辈同样如此，爷爷的确爱他，但不如爱结发之妻，即便知晓孙子的身体状况，仍是陪妻子远渡重洋。</p>
对比起自己，詹程程有些沉重，她的家庭虽然无钱无势，但她自幼就是父母的心头宝，父母竭尽全力护她不受任何委屈，反观盛星河，这样耀眼而脆弱的他，比烟花还美，比春日还耀眼，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的，将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p>
他爱的每一个人，只要愿意，都可以抛下他。</p>
……</p>
詹程程心底微微发酸，跟男女之情无关，纯粹是人与人之间的怜悯。</p>
而夜空中，烟火绽到极致渐渐转为颓靡，这破灭前的壮丽，盛星河像是感受到她的注视，扭头问她：“小蘑菇，你看着我干嘛？”</p>
“啊？”詹程程看着他的脸，默了会问：“你饿不饿？我又新学了一种甜点，也许你会喜欢。”</p>
他晚上依旧没怎么进食，王嬷知道又得心疼了。当然，她也不愿意看着盛星河暗自神伤，能力所能及为他做一点事，就当是回报。</p>
果然，他听到甜点两个字，阴沉的眸光升起些许微亮，“好，你去做，我看看有多好吃。”</p>
……</p>
詹程程便下了楼去，大概半小时后她上来，手里端了碗热气腾腾的汤圆。</p>
那碗里汤圆雪白糯软的，跟普通汤圆没什么区别，盛星河质疑地拿起勺子舀了一粒，等塞进嘴里却是惊讶出声，“草莓味的？”水果味的汤圆！</p>
詹程程说：“你再吃一粒。”</p>
盛星河又吃了一粒，“黄桃味！”</p>
再吃一粒，“蓝莓味！”</p>
……</p>
这的确是水果汤圆，盛星河这阵子早吃光她所学的所有甜点，再做重样的他肯定会腻，既然要逗他宽心，还是来个新鲜的，她琢磨了会，厨房里也就一点能做汤圆的糯米粉，她就将盛星河平时爱吃的果酱，再加一点新鲜水果，剁碎做馅，包在了汤圆里，没想到盛星河还挺受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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