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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 11 坚持


  那边,詹程程跟刘俊以正走在网吧的道路上,但事(情qg)并不顺利。

  就在巷子口,他们被人拦住。

  姚菲。

  她堵在去网吧的小巷子里,酒红连衣裙棕色小皮靴,勾勒得(身shēn)形优美,即便站在这陈旧的街道,仍难掩一(身shēn)大小姐的骄矜高傲,詹程程跟刘俊以对视一眼,刘俊以被她的气场震慑,往后缩了缩。

  姚菲最是瞧不起这种平庸的男生,看都没看他,直接将视线投向詹程程“詹程程,我有话跟你说。”

  两个女生到了一边。

  姚菲竟然一改平(日ri)的高冷,面带微笑的说“詹程程,咱们俩何必闹那么僵呢,上次不是还在默安面前说好了讲和吗”

  打完亲(情qg)牌她说“再说了,诗歌比赛跟你压根没关系,到底是谁写的,对你来说不重要,但是对我、对学校来说,就是大事这样吧,你找下去也未必能找到什么证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给你钱,你就当从来没发生过。”

  生怕詹程程听不到“钱”字,姚菲把钱字咬得重重的,着重强调“三千块”

  三千块对于高中生来说可是大数目,对于詹程程更是大半年的生活费。

  “怎么样”姚菲以为詹程程有所心动,笑意更浓“我听说你家也不是很富裕,有了这钱,你可以买新手机、新复读机、新衣服”她伸出细白的手,摸向自己的衣襟,她的小洋装是厚实的高级雪纺,上面缀以刺绣,再压成细细的百褶裙款,一眼就知布料昂贵,反观詹程程,普通无奇的长袖t恤,棉质,大街小巷几十块钱到处都是。

  姚菲笑,“女孩子都(爱ài)美,难道你就不想穿我这种高档衣服吗我现在就能满足你,一(套tào)两(套tào)三(套tào)都可以,反正我们家有的是钱,你说的任何数,我都能接受。”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沓钱,按在詹程程的手上,十六七岁的姑娘,因为家底丰厚,有种(胸xiong)有成竹的自信与锐气。

  然而詹程程推开了那沓钱,抬眼望她,“一亿”

  姚菲以为自己听错,“你疯了吧”

  “没疯啊”詹程程注视着对方,语气淡淡讥诮,“收买不起就别收买”

  “是了,姚菲,我就是想告诉你,世上有很多东西,是钱买不起的,可惜你不懂。真可怜。”

  “你们穷才可怜”姚菲恼羞成怒,“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看你能找出什么证据”

  姚菲走了,但她这一举动让詹程程与刘俊以的心绪更加复杂。

  “谢谢你啊程程,那么多钱你都没要,就帮我”

  詹程程神色淡然“有什么好谢的,应该的。”

  “对”刘俊以得到鼓励,士气大涨,“姚菲越是这样,咱们越是要找到证据,打脸”

  詹程程眯眼笑,远山眉在流海下弯弯淡淡,好看极了,“应该没问题的,你都发到博客上了。”

  片刻,两人在巷子里七拐八拐,到了网吧,在烟雾弥漫的空气中找了台机子,开机。

  可几分钟后,两人看着电脑页面齐齐呆住。

  现实兜头泼了两人一盆冷水。刘俊以的博客上,那篇诗歌的博文,竟然凭空消失了

  两人面面相觑。

  莫非是服务器坏了把那篇抽没了还是当时就没有发表成功

  刘俊以说“不会啊,我记得我发表成功了的千真万确”

  可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弄,那篇博文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

  两人脑子嗡地大了。

  翌(日ri)。早读时间。

  班主任与政教主任一起进班,政教主任就是专程来看詹程程跟刘俊以的“你们的证据呢给大家看看。”

  姚菲跟着侧过头,詹程程隐约看到她在冲自己笑,迎着晨起的朝阳,她秀丽的眉眼写着挑衅,就在等她的证据。

  詹程程心(情qg)复杂地看着前面的刘俊以,关于博文无故消失的事,不是他们两个高中生能控制的,但即便没有证据,昨天离开网吧,两人仍然商量好,枪口一致对外,就算没有找到那篇博文,也要把事(情qg)的经过跟老师同学说清楚。是非对错,总要继续坚持的。

  她张张口,正准备说话,却见前面刘俊以抢先开了口。

  “老师,同学们,对不起”

  詹程程一怔,刘俊以的话竟然跟昨天商量的不一样

  就听刘俊以继续说“那首诗不是我的。”

  詹程程险些以为自己听错。

  全班也是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本坐在下面带着耳塞吊儿郎当听歌的盛星河都拔了麦。

  台上刘俊以扭头,似乎看了詹程程一眼,但很快将目光转了过去。接着他面向姚菲,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是我嫉妒姚菲同学,我说了谎,我向姚菲同学表示深深的歉意。”

  詹程程瞪大眼不敢置信,指尖都在颤,这个昨天还跟她一起信誓旦旦,说一定找出证据还原真相的人,今天,卑躬屈膝地承认抄袭了

  刘俊以似乎不敢再看她,一直低着头。

  却是政教主任嚷起来,指着詹程程说“你还不给我坦白错误”

  詹程程道“老师,我没有说谎。”

  “还没有”政教主任一脸怒容,“刘俊以都承认了你还狡辩”

  “主任主任”见对方真动了怒,班主任赶紧打圆场,“詹程程是犯了错,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育”

  “教育这样的学生,还教育得了嘛”政教主任嚷着,“詹程程,念你平时表现尚可,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对着我,对着姚菲,对着全班承认错误,这事还有回旋余地,不然”

  政教主任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治理学生的手段十分过激,全班的心都悬起来,江奇脸色担忧,而周蒙则是在下面偷偷拉詹程程的衣袖,意思就是叫她服个软。

  可詹程程看着全班,看着老师、教导主任与姚菲,背脊站得笔直,眼神坚定,吐词清晰,“报告老师我没有说慌,没有诬陷同学,我所说的,就是事实”

  政教主任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暴跳如雷,“詹程程”

  “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诬陷同学,败坏校风,还企图破坏学校荣誉”

  “现在”他近乎咆哮,“你给我滚出去去升旗台下罚站站好了直到认错为止”

  “不认就给我记大过”

  深秋的天,苍穹高远,明(日ri)当空。

  詹程程站在((操cāo)cāo)场一角的升旗杆下,已经站了一上午。

  ((操cāo)cāo)场上偶尔有路过的师生,好奇地对她行注目礼,詹程程动也没动。

  到了下午,有部分学生知道了缘由,说这是高二七班的学生,也不知犯了什么大错,被教导主任罚站在国旗架下。

  耳边议论纷纷,詹程程已经听得不太清。

  站了近一天,饿就不说了,双脚痛得厉害,小腿发麻,脚板都痛麻木了。头顶的太阳还明晃晃照着,晒久了,脑袋都发晕。

  有人同(情qg)她,但知道是教导主任亲自罚的,没人敢给她说(情qg),都离她远远的,生怕惹祸上(身shēn)。

  詹程程当做没看到这些人。

  这时,就见((操cāo)cāo)场上远远走来一个(身shēn)影,詹程程以为是陈默安,但那人在离她五米之外就站住了。

  竟然是刘俊以。

  他远远站住,眼里有愧疚,低声说“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昨晚姚菲她爸找到我家去了,我爸妈只是个普通职员,可姚菲家有权有势,手底下好多厂子,我妈刚好就在她厂子里如果我不答应,我妈就要没工作了,我不能害家人我没得选”

  他默了会,突然说,“要不,你就说是你那天看错了,也承认了吧,干嘛要受这个罪不然学校要记大过”

  “滚。”冷冷的嗓音打断他,刘俊以不敢置信地看向詹程程。这个一贯温文带笑的女孩,此刻面色冷厉如霜,她吐出那个字,“滚。”

  刘俊以脸色涨红,再待不下去,真的就走了,一眼都不敢多看詹程程。

  红旗架下,又只有詹程程一个人。

  太阳渐渐隐去,不知何时刮起了风,天色渐渐(阴y)沉,不多时竟飘起小雨。

  深秋的傍晚,雨丝飘到(身shēn)上,凉凉的。詹程程站在雨里,一动不动。又有一人过来,这回真是陈默安,他步伐沉稳,面容清隽,打着一把伞,隔着萧萧雨丝,走近她(身shēn)侧。

  他什么也没说,只默默看着她。或许,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他了解她,她所坚持的,绝不会动摇,更不会低头。

  叹息一声,他将伞撑到了她头顶。

  青碧色的伞,像雨中绽放的一片荷叶。

  雨还在下,他走了,将伞留在那。

  陈默安不知道的是,他走后,詹程程并没有打伞。

  她仰着头,任雨砸在自己的脸上,眼睫被淋湿,隔着模模糊糊的水光往外看,是风雨中仍旧飘扬的旗帜。

  多么讽刺,红旗下长大的她们,从小被教育(爱ài)国(爱ài)党,刚毅正直。然而,正直的人受罚,怯懦的人逃脱,(奸jiān)妄的人得利。黑白不一定分明,是非不一定公正。

  詹程程抹了一把脸,笑起来,倔强而讥诮。

  隔着((操cāo)cāo)场是教学楼,正处于下课时间。

  学生们在教室里嬉闹,早上詹程程受罚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谁都不会再在意。只有姚菲笑吟吟地看着((操cāo)cāo)场上受罪的人,而她旁边的孙倩却是皱了皱眉,似乎也不喜欢这种场景。

  一组三排跟四排的人,同样脸色不佳。

  周蒙担忧地看向((操cāo)cāo)场,江奇则是骂“这校主任也是够变态的啊,让人罚站一天还没完哪妈的,人(性xg)的扭曲,道德的沦丧”

  他的(身shēn)边,盛星河正趴在桌上睡觉,怕吵,他还拿校服蒙住了头。

  可雨越来越大,先前只是飘摇的小雨,后来渐渐转大,随着风呼呼打到窗台上,玻璃窗被刮得噼啪响,窗子来回晃动。

  雨声惊到了盛星河,他将校服一掀开,不耐的抬起了头。

  这一眼便是一愣,窗户像个玻璃相框,里头画面是((操cāo)cāo)场的远景,詹程程就站在那。雨幕哗哗,她不躲不避,任由雨砸在(身shēn)上。

  盛星河没料到她仍在那顽强不屈,微拧起眉,“这女人傻吗”

  没人回答,回应他的是越来越大的风雨,那道细瘦的人影就在大雨中浇淋,这时一阵风刮进教室,江奇打了个哆嗦,倒吸气“嘶关窗啊周蒙,风刮起来了,好冷啊欠”打完喷嚏又看向((操cāo)cāo)场“哎呀,咱坐在教室里都这么冷,那((操cāo)cāo)场上的小蘑菇可怎么办,唉,这丫头,长着一张乖顺的脸,怎么(性xg)格就这么倔”

  他嘀咕半天,这才发现盛星河竟然看向窗外,目光直落落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色灰暗,屋外的雨势彻底转为了暴雨,倾盆般砸到人间,((操cāo)cāo)场上那道纤细的(身shēn)影,仿佛一株被暴雨袭击的小树,随时都可能倒下。

  盛星河的表(情qg)越来越凝重。

  可江奇偏偏在他耳边说“哎呀盛爷,您就别看了反正啊你们恩怨两清了还看她干嘛就让她淋呗,淋湿淋病都是她的事”

  又嘻嘻一笑,“哎,你别说,今天大降温呢,这天气最容易感冒,再加上暴雨淋一场,小蘑菇多半就要发烧,到时候烧个三十度,啧啧,这酸爽”

  “妈的”江奇话未完,一声低喝传来,“她是不是傻”盛星河猛地起(身shēn),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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