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软肋
与祝珂道别后,余墨先是回住宅卸下手中的行李和收到的礼物,再拿出她在宜州买的特产,给邻家表姐送一份,剩下的一份是爹爹的。
没有像第一次见面被漠视,还被两个小混混阻拦,这次顺利地敲开爹爹家的门,迎了进去。
“这是给您的特产。”余墨用上了敬语。
“人平安回来就好。”虞杉接过来。
虞杉现在住的地方比她租的还要不如,她的好歹房间与客厅分明,爹爹的只有一个房间和一个小厨房,而且房瓦处处修补过,显得格外破落。
余墨的内疚感更甚了。
她住高府的时候,一个房间都比这个房子大上许多。
虞杉在小院子里搭了个亭子,用木墩做成的茶几和凳子,余墨二话不说坐下。
“一路可还顺利。”虞杉从小厨房端来糕点和甜汤。
快到宜州之前黄宪的书信从没断过,可在那之后,黄宪最后的修书一封,惊得他差点想提出休假去寻她。
冷静下来他后知后觉自己不知何时,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般重要,他怕再这样相处下去会害了她,怕那些人会对她下手。
可是他舍得将她推开吗,她是他出事以后唯一一个愿意接近他的人,不理旁人有色眼神,每天都赖在他身边。
‘我敬你生父。’
此话激得他心中掀起波澜,她若是认真的,他誓死也要护她周全。
余墨捻起一枚糕点,“不大顺利,我被人欺负了。”
虞杉紧张问:“是谁?发生了什么?”
余墨当即把她在象牙村发生的一切说一遍,表示自己要是先去找那个女人报仇就好了,现在被官府保护着,她现在想做点什么都不行了。
虞杉大致了解情况,她被牵连进绑架贩卖案,祸从天降,还没能及时报仇,多多少少会有些憋屈,“这案件非同小可,不过你不用失望,恶人都会遭报应的。”
“她们都落网了,后半辈子堪忧。”余墨似又想起什么,“他们快到京城了,我们先进城的。”
“你和那个救命恩人一起进的城?”虞杉猜测道,得到余墨肯定的回复,“你可知道他的住所,我们改日登门道谢。”
她还没有过问,真是糊涂了,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忘了呢。
“忘记了......”余墨如实回答,赶紧补充下一句,“他说他有空来找我。”
还要救命恩人亲自来找她,她说完脸羞赧起来。
“不要紧的,救命恩人容易找。”听她的描述是个当官的,他回头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这么难得的机会,只有他们两人,余墨觉得有必要探探爹爹的口风,看他对当年事件的态度。
不等她组织好语言,虞杉准备出去了,“在家等我,我去买些菜。”
余墨也起身,“我跟你去。”
虞杉不赞同道:“坐着,姑娘家不能这么操劳,我很快就回来。”
余墨只能乖乖听话,正好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几乎是虞杉前脚刚走,大门就被有规律地敲响。
余墨喜不自禁,真的好快!
“你回来啦。”
打开门看见意料之外的人,余墨愣在原地,虽然有七年没有见过面,但她还记得这是她的——大师傅。
大师傅不客气地问:“你是谁?”
一看见大师傅的脸她就直发怵,一板一眼的回答:“余墨。”
她很纳闷,大师傅什么时候认识的爹爹,手里拿的礼品是来看望爹爹的吧。
余墨不确定的说,“您要不要进来坐坐?”
大师傅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将手里的礼品交予她,“有劳了。”
余墨忙不迭地招待大师傅,学着爹爹的样子给他盛了碗甜汤,大师傅看了另一碗见底的甜汤,终究没说什么。
忐忑。
她很确定自己的心脏砰砰乱跳起来,在武堂的时候所有学生都十分害怕这位大师傅——他超凶的。
不止是面相凶,他身上带有经临战场的肃杀之气,不怒而威。
余墨实在没有勇气对视他的眼睛,她已经察觉到他的视线,那么地不加以掩饰。
幸好这种气氛没有持续太久,门再次被敲响,她喜滋滋地去开门。
“虞叔,你回来啦。”余墨如同见到救星,指了指大师傅的方向,“你的客人。”
余墨转头发现大师傅正襟危坐起来,气势也收敛了许多,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错觉。
虞杉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太大的反应,也不准备跟他多说几句,转身走进厨房动手做饭。
她当然是跟着爹爹后面呀,多年未见,大师傅对原身的影响太大,搞得她心慌慌,生怕大师傅不容置喙要切磋切磋,结果她还接不了他十招。
想想就憋屈!
大师傅想开口帮忙,话到嘴边硬生生憋下去了,自己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在主人回来后,没有充分的理由可以留下。
可是连吃几日闭门羹的他又不想自己主动走出那个门,谁知道出去之后还能不能进来了??关键是他还打不过虞杉,这种机会难得啊,他是腆着老脸也得留下,争取跟救命恩人说上几句话。
若是虞杉一如既往开口撵人呢?
咳咳......
在打不过的情况下,他当然选择离开啊。
余墨终于良心发现,哦不是,是体贴细微的发现,作为主人家的爹爹和她不能怠慢了客人,哪怕客人看上去不招主人待见,但她对这位客人也算是知根知底,除了爱抓学子们的课业,还会默默承担他们惹是生非的后果。
于是她洗干净手,默默地坐回去。
“那个,大......”余墨试图和他搭话,“大叔,糕点好吃吗?”
大师傅无意跟一个丫头片子聊天,他正斟酌着怎么跟虞杉提提那事,虞杉一个冷眼过来,他突然恍悟过来,在救命恩人面前,他做的东西当然得夸!
大师傅顿时拔高声音:“好吃!”
余墨:“......”
您这是要回忆糕点的味道,缓冲好CD的时间再放大招吗?
“我也觉得很好吃。”
虞杉闻之满意地笑了。
大师傅终于看见虞杉对他露出跟平时不一样的神情,心里感叹道,今天向救命恩人迈进了一大步!
跟大师傅对坐着,她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缓慢,说是度日如年也不为过。
大师傅冷不丁抛出一句话:“丫头,我见你筋骨极佳,可有意向来我门下学习?”
嗯?
这真的是她的大师傅?怕是被掉包了吧,还是岁月如梭,大师傅也学会说这些‘漂亮话’。
不怪她怀疑,曾经大师傅为收武堂收弟子,到招生地点考察过一番。那天另一家武堂也在同时招生,家长带着孩子排起了长队,门庭若市,对比之下显得他们格外凄凉。
虽然如此,他们还是按部就班,不受其影响。
隔壁的招生主办人口若悬河,“王家大叔,我见你家孩子筋骨极佳,是块练武的料儿,要不在我这报一下名。”
王家大叔因孩子被夸奖一番而沾沾自喜,应允了下来。
见又成功拉拢了一人,主办人洋洋得意地看向大师傅。
如此光明正大的挑衅,大师傅岂会忍气吞声。
大师傅大喝一声:“出列。”
不明所以的武堂学子们排排队站好。
大师傅捋了捋袖子,“你们尽情上,单挑或是群殴都可以,打倒我任你们处置。”
这等好事!!
昨天被折腾惨的木苏、木镜、木贤、木舟、木池、木渊、木娑等十余人兴奋了起来。
他们立马展开了攻势,大师傅纵然武功高强,但一人难敌四手,他们势头更盛。他们从四面八方蜂拥而上,大师傅看上去似乎忙得不可开交,左手顿开左边的攻势,右手反领一人的身子扔向另一边的来人,还得注意后面的偷袭二人组。
几个来回下来,学子们并没有占得优势,反而因急着取胜,他们的打法开始变得错乱,大师傅抓住时机把几人踢中,学子受痛倒地不起,他们势头大减。
此时他们的打架被众人看在眼里,为他们喝彩欢呼,勾动着众人的心弦。
不甘认输的他们及时认出自己的错误,重新集结起来,发起新一轮攻击,但......还是输了,乖乖地站在一起任批。
“你们几个小崽子,才学了那么两三年屡次挑战长辈,你们以为自己天赋过人、筋骨极佳,这些漂亮话别人说你们听听就罢了,我是不可能这么夸你们的。”
因为大师傅不按套路出牌,那天围观数量众多,引得许多家长转向他们武堂的怀抱。
那场群殴到现在记忆犹新,差点挨了大师傅一脚的余墨不自觉摸了摸后脑勺。
大意了。
现在漂亮的小姑娘有几个喜欢学武的,换做以前也没能有一个,她养得水灵灵的,在家定是重活都不让干。
他是失心疯才会学他人信口胡诌。
余墨不确定道:“真的?”
“假的。”大师傅昧不过良心。
这才是他们的大师傅,刚刚一定是在开玩笑,多年未见,大师傅居然学会开玩笑了。
虞杉为她接风洗尘,特意做了几个大菜,他对她的了解甚少,也不知她爱不爱吃。
余墨并不挑食,各个菜皆是雨露均沾,虞杉夹什么,她就吃什么,但他却看出某人胃口大得紧。
大师傅沉默不语扒拉着饭菜。
晚饭过后,虞杉亲自送余墨安全到家后才折返,不意外看见某人还在家中忐忑坐着。
“恩人。”
“叫虞杉即可。”
“我知道您重视那个孩子,为何不来武堂任职老师呢,她也会受到武堂的庇护。”谢啸楚并不愚笨,他知道余墨是最好的切入口,对着恩人他不想弯弯道道说那么多,“您白日要忙于公职,那孩子怎么办。”
“恩人,我不是在施舍,现在的我们有能力跟高家对抗,不用怕连累我们,偶尔您也要依靠一下我们啊。”
“我们......曾是出生入死的战友。”谢啸楚深情道。
“虞某谢过你们的好意。”虞杉真情实意道。
大师傅一听就知道这次又没戏。
“她要多麻烦武堂的兄弟们照顾了。”虞杉缓缓说出下一句。
!?
“您答应了!?”谢啸楚喜不自禁,他忍不住重新确定一次,“您真的答应了?”
还不等虞杉回答,谢啸楚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不麻烦不麻烦,只要是您吩咐的事,谢啸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想要脱离高家的监管没那么容易。”
虞杉为两人各满上一杯酒,打算详谈一番。
“恩人,只要您还愿认我们兄弟,这事就包在我们身上,您不用操心。”谢啸楚豪迈地将美酒一饮而尽,虞杉又给他倒满。
虞杉把醉得不省人事的谢啸楚送到隔壁——是的,他附近的邻居都是他曾经的战友、兄弟。
有了软肋,但他也有足够保护它的厚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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