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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票案


  看着桌上敞开的木匣,清河和江起云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少平把匣子送过来的时候只说是顾少爷派人送过来的。

  这匣中夹着一张字条:贺兄生辰,弟顾玄。确实是顾玄的字迹,但是江起云打开匣子的时候怎么也不懂顾玄为什么会送自己满满一匣子银票。

  这匣中之物不是别的,正是一沓白花花的银票,江起云捡起上面的几张,都是恒通钱庄两千两一张的银票,看着这银票的厚度不下三四十万两之数,清河笑道:“你这兄弟是把庆平营的俸银给你送来了”

  江起云将所有银票都拿在手中,反复细看终于发现了问题,“他不是把庆平营的俸银送过来了,只要他想,他能把大秦的国库搬过来。”

  清河听出江起云话中不对,“什么意思”

  “你看。”江起云将自己手中的银票分成两份摊到清河的面前。

  清河细看之下才发现其中不对,手指轻轻拂过那沓簇新的银票,感受上面凹凸纹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江起云右手中的厚厚一沓银票同左手上的那几张银票编号竟然是一样的,除了编号就连上面的纹理以及防伪都没有差别,只有新旧之分,这面前的几十万两的银票既是真的又是假的。

  江起云抽出一张,叫来少平,让他拿着银票到城中的恒通钱庄换成现银,少平有些不解但还是领命出去,没一会就拎着一个包袱回来,扔到桌上当啷当啷直响米少平喘着粗气道:“王爷,五十两一个的元宝十五个,掌柜的还给称了几个金元宝,真的太重了。”说完看见桌上厚厚一沓的银票,瞪着眼睛道:“顾少爷送这么大的礼”

  清河看着桌上的金银,又看看那一摞簇新的银票苦笑道:“这哪里是大礼,分明是个大麻烦,还是个天大的麻烦。”

  江起云浓眉蹙起,“顾玄曾经说过,恒通钱庄后面还有朝廷背景,如果朝廷的钱放在恒通钱庄流通,再有人用假银票兑出现银,那国库里白花花的银子就如流水一般再也寻不见踪迹了。”

  “假银票”少平站在一旁张大嘴,看着桌上的东西,难以置信道:“这是假银票,假银票还能在钱庄取钱,这和真银票有什么区别”

  没错,这些银票虽然编号相同但是只要能在钱庄中取出钱就是真的,无论是否在钱庄存钱,只要拿着这假银票都能从钱庄中取钱,真是无本万利。

  “也许会有人仿造,但是这么大的规模绝不是仅凭人手就可以做到这样分毫不差的,一定是有人在用模板偷印银票。”

  自己离京前曾从北境调回来一队人马调查恒通钱庄但是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过来,江起云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走到桌边奋笔疾书,写好后回身递给少平急道:“快马送到京中。”

  少平也意识到其中事情不简单,这恒通钱庄先是同西楚有牵扯进入到众人的视线,然后又出现了朝廷背景,现在又出了假银票的的事情,这一连串事情后面隐藏这的事情还不明朗但隐约让人觉得害怕。少平应了一声就要往外走,谁知却被清河叫住。

  “许多钱庄都有月中结算的习惯,想必恒通钱庄也不例外,假银票这么大的数额看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一直没有被发现说不定是钱庄中有人里应外合,你们的人隐在暗处虽然调查方便但是很多地方难以渗入,这件事情还是得要官家出面,从根源震慑住。”清河想了想,走回桌上捡起两张编号相同的银票,握笔饱沾墨汁,清河二字落在纸背,折好一同交给少平,“一样快马送到昌平公主府。”

  少平不敢耽搁,转身离开。

  “户部的丛钧算是半个昌平的人,这件事情多少同户部牵扯,昌平出面压制,能办的快一些。”清河开口道。

  江起云似乎想的更多,“只怕假银票已经流通出去,各地钱庄白银流出难以追回不说,钱庄亏损破产最后受损的还是百姓。”昌平总觉得最近有人在默默的监视自己,无论是在女学还是在府邸,自从有了这种感觉之后昌平总格外小心,将自己经常去的地方都彻底排查了一遍但并未有什么发现,正因为这样,昌平心中便越发觉得不对。

  祝日生表面虽为客卿,但已经是自己的心腹,虽然清河离京之前曾多次让自己对祝日生戒备小心,但自己交给他办的事情总是格外得力,而且自己现在在父皇面前能更多的说得上话,一半是因为自己是公主不会为父皇所忌,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有祝日生在后面出谋划策的缘故。

  祝日生心思细密,常能想自己所想不到,也不会恃功生傲,总是一片全为自己考虑的模样,自己所图不小,现在凡泄露一丝便是万劫不复,昌平嘴上不说但心中孤寂也只有祝日生可以理解几分,于是昌平也越信任他。

  直到这段时日,昌平心中总是藏着事遇事也更敏感的多,她觉得自己的感觉没有错,便安排祝日生去查,看是谁在监视自己,但祝日生报回来的消息却是查无此人。昌平心里难安便又让祝日生仔细详查身边之人,务必一一详查,万不可留有不轨之心的人在身边。

  可是祝日生报回来的消息还是同上次一样,昌平的心有些凉了。因为自己自从有这种感觉之后便派了人在自己周围巡视保护,这件事情本不是大事所以没有告诉过祝日生,但是如果祝日生详查过自己身边的人,不可能没有发现他们。

  祝日生的本事她是知道的,不可能有查不到的嫌疑,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没有去做,他为什么没去查他在包庇谁或者说那些人是不是和他有关信任这种东西千日积累瞬间便崩塌了,昌平的脑中重复想起清河之前同自己说的话,心里一阵翻腾,祝日生看着昌平脸色不对,上前关切问道:“公主,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大夫”

  昌平抬眼看着他的眼睛其中的关怀不像做假,昌平心中轻笑一声,是他平日里的演技太好还是自己被信任蒙了眼睛,摆摆手道:“我没事。”

  下人走进偏厅,行礼送上信封,“公主,快马加急送过来的。”

  昌平浅笑,指了指旁边的桌子,“放下吧。”

  下人放下信后恭敬退下。昌平也不急着拆信而是转过头笑着对祝日生道:“这件事情可能是本宫想太多了,总是疑神疑鬼让祝先生辛苦了,祝先生回去休息吧,本宫也要回去休息了。”

  祝日生礼数周全告退,一副温文尔雅的神情和从前别无二致,但现在这样的神情在昌平眼中满是可疑,不知道他曾用这样神情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效忠的是谁心中算计的又是谁

  祝日生走出去一会昌平才伸手拿过那封快马加急送过来的信,信自然是清河送过来的那封,昌平看着里面的那两张银票,半晌开口道:“来人。”

  偏厅一侧默默站着一个人,没有声音仿佛突然出现在那里,低着头看不清眉眼声音不高却很清楚,“公主。”

  昌平也不看她,将手中的两张银票递过去,轻声道:“带上公主府的令牌去户部找丛钧。”

  “是。”

  昌平看着那人欲要离开,出声叫住,“齐玉,如果给你机会离开,你会离开吗”

  偏厅站着的人正是齐玉,但如果你不知道她是齐玉一定认不出她,她瘦了很多,面容还能见到曾经的影子但却很不一样,声音也和从前不同了,昌平又为她重新造了身份,除了这个名字她似乎像是换了一个人。

  齐玉仍低着头,沉默良久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然后才缓缓开口,仍是很低的声音,“不会,因为我已经没地方可以去。”

  昌平还没有练就冷漠无情的功夫,她头十几年的时光虽然早慧但还是快乐幸福的,她心中的柔软还没有被磨灭,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昌平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忍,挥挥手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去吧,别让人看见。”

  “是。”

  厅里只有昌平一人,以手扶额静静盘算着,户部的丛钧算是个可靠的,自己一向不在户部上费心思,满脑子想的都是八月份的新科,新科的举子入仕朝堂上有了新的血液,这才是自己应该上心的事情,笼络新臣培植心腹,但是没想到现在户部会出纰漏,越想昌平越觉得头痛,隐有分身乏术之感,若是平常祝日生在时还能与自己分析许多,但是现在

  想到祝日生昌平心里又是一冷,此人自己不是没有调查过,他的背景很简单,但是现在来看昌平只觉得不对,他绝不像是自己调查出来的那么干净,谁能为他造出一个这么干净没有瑕疵的背景呢看来还要再细细调查。

  昌平揉揉的自己的脖颈坐直身子,自己小时候在上书房看见父皇烦闷十分不解,父皇富有四海万人之上,天命之子有什么好烦闷的呢现在想来倒觉得十分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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