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局中棋子，少女来意

　　少女所讲的这些，没有一样是楚西听过的，但他却不难理解。


　　前世虽然也是个不谙世事的太学生，但书中自有朝堂事、江湖事，还是能够明白其中的恩怨纠缠。


　　少女好奇于楚西听完之后的平静，却不知道面前这具身体里装着的并非真正的楚家二少爷灵魂。


　　不过，楚西还是对楚家的悲剧抱以同情，对星灭和向天问的所做的愤愤难平。


　　从他死而复生的那一刻，他就在内心铭誓，自己重活一世要为自己而活，也会为了那早逝少年而活。


　　何况这十年来与楚家众人的相处，相互之间的感情已经与亲生无异。


　　再一个，现实点来说，无论自己承认与否，认同与否，他现在的身份就是楚家二少爷，有些事不会因为他的想法而改变。


　　就如同卓英当日那一番话，仅仅是因为他姓楚，他是楚家的子孙，他就逃不开那些命中注定的。


　　除非他有足够的实力，强大到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无人敢反驳。


　　而凌天羽接下来要表面的，正验证了这一点。


　　天地世事如棋盘，芸芸众生都是局中棋子，没有人能够例外，除非拥有绝对实力跳出棋盘。


　　每枚棋子都有自己的位置，他楚西和凌天羽就是弈棋之人特意挑选出来的，目前看似闲棋，实则留有他用。


　　楚家后来的发展，楚西已经听爷爷讲过了，这是代代相传的家族来历。


　　当日商良带着襁褓中的楚山高祖摆脱星灭来人后，马不停蹄地远遁，因为星灭可能不会再追究他们，但端木家肯定不会放弃。


　　事实也是如此，星神殿和三大世家等，基本都在大陆中央星罗帝国一带，商良能做的，就是尽量远离。


　　一路奔波，一年多后，商良带着楚山来到了黄杏村，这是他认为的世外桃源，远离外界纷争。


　　凌天家这边，凌天风和凌天广志夫妇死去的消息传来，自然一片悲戚。


　　海狂还亲自上门吊唁了一番，并指定凌天风的长子，也就是凌天羽的祖爷爷凌天广启接任商堂堂主。


　　凌天广启继任家主后，一方面是因为来自魔巢的命令，一方面是和楚家的关系，当即着手调查这此事件的来龙去脉。


　　但真做起来却不容易，新上位的堂主，虽然有乃父余威，却也是数年苦心经营后才自身地位稳固。


　　再加上此后乱局爆发，向天问也不明不白地死了，星灭这边也难以下手，这关系到海狂本人，总之困难重重。


　　如此很长时间之后，才陆陆续续收集到一些残缺线索，凌天家真正了解事情全貌，已经是数十年后了。


　　当时已经将楚山抚养成人的商良归来，径直找上了凌天家，将真相相告，凌天家众人这才知道了凌天风等的死因。


　　知道真相的凌天家对海狂愤恨不已，却发作不得，身为古星遗族还是要在星灭继续潜伏下去。


　　原先虽然也是潜伏，但包括凌天风在内的凌天家众人对海狂观感其实还不错，这时才看清了其枭雄本色。


　　凌天广启之后，凌天家数代也还是继续潜伏星灭，不过也是经历了诸多变故，人丁凋零。


　　凌天羽找上楚西，真正的用意有三层。


　　首当其冲的就是救出其父，现任凌天家的家主凌天镇海，其二是为了一处密藏，其三才是提点楚西，让他不要傻乎乎地给星灭卖命，白白当了棋子。


　　与其说她是来给楚西提点，不如说她自身也是想要如此，可惜苦无办法，找上楚西也就是为了结识一个同病相怜的伙伴。


　　凌天羽如今也不过是被海狂选中的棋子，但她这枚棋子是清醒的，是了解真相的，绝不甘于接受被人摆布的命运。


　　楚西也是被人选中的棋子，只不过他什么都不知道，凌天羽要找到他，告诉他真相。


　　至于他是否会接受被人摆布的命运，凌天羽不知道，但想来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不甘的吧。


　　一人势单力薄，那就主动找人合作，不会为了成就什么野心，只是为了自我救赎。


　　凌天羽跟楚西不同，她是货真价实的凌天家嫡传血脉，对于家族，对于先祖的遭遇她很是不平，对星灭也殊无好感。


　　这与她的成长经历有关，从记事起她就知道，凌天家的衰落是从先祖凌天风战死开始的。


　　而凌天风的死与楚家那些人不同，可以全部归咎于星灭，归咎于海狂。


　　凌天羽之前的质问，现在想来仍然振聋发聩，尤其是楚西已经了解全因后果的情况下。


　　向天问是罪魁祸首，始作俑者，但从古星遗族的使命和身份上来说，向问天派给楚家这个任务无可厚非。


　　毕竟要是真的成功了，对古星遗族，对魔巢，对灭星盟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向天问的罪恶在于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将楚家当做了可以随时抛弃的棋子，根本不管不顾他们的死活。


　　但海狂不是如此，楚家为星灭付出那么多，哪怕就看在楚家拿到其急需的完整伪古星功法的份上，也不至于如此。


　　可以说楚家的悲剧两边各有一半责任，但凌天风的死，凌天广志夫妇的死就不应该了。


　　海狂在这点上，在凌天羽看来比向问天更可恶，此后凌天家的遭遇让她对于星灭和海狂愈发厌恨。


　　不知海狂是出于什么目的，凌天家这些年倒是一直占据着商堂堂主的位置，这极不正常。


　　要知道星灭等阶森严，奖惩晋升体系也很完善，凌天风能做商堂堂主，那是他自己的本事。


　　凌天广启也不差，再有乃父余威和海狂的照拂，堂主当得也算安稳，但之后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要想坐稳堂主位置，除了个人能力，家族力量，心腹力量的支持必不可少，但凌天广启之后的楚家这两点都不足。


　　人丁渐渐凋零不说，对商堂的掌控力也越来越弱，下面的人除了少部分外，阳奉阴违都是平常，更有甚者以下犯上。


　　到凌天镇海这一代，手下堪用的也就是三个王武者，七个尊武者。


　　当日埋伏楚西他们的那使诡异拳法的齐姓王武者和五名使刀的尊武者就是凌天家仅存的旧部了，如今又折了一个。


　　凌天羽小时候，凌天家也还不是如此光景，父亲凌天镇海精明能干，家族渐有中兴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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