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意料不到
“太夫人，珠儿不是有意要欺负大小姐的，是…”
“求祖母饶了珠儿一命！”
卫英忽然开口，打断而来珠儿的话，惊讶了众人！
大厅之上顿时鸦雀无声，谁能够想到卫英竟然会为珠儿求情？她可是珠儿的受害者啊，一个受害者为一个施暴者求情？
李氏第一个念头就是，卫英救珠儿，她会那么好心？她必定有所图谋！
不行，绝对不能让卫英得逞！
虽然珠儿现在是卫玉君的丫鬟但在卫玉君之前，她李玉琴才是珠儿第一个主子！珠儿是陪着她入府的，珠儿知道她的许多事情！那些事情或许会要了她母女三人的命！
绝对不可以！
“阿英？你要为这恶奴求情？”太夫人疑惑不已。
“是。”
“这恶奴从前那么对你，你却要为她求情？这，是何道理？”
卫英淡然一笑，那抹笑容似破晓朝阳，似绽放的花朵，纯净而温暖。
“因为，孙女知道祖母不想杀生！”
“祖母侍奉佛祖多年，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早已如同月光高洁，如菩萨慈悲。此奴虽恶，但亦不可因此奴而令祖母脏了手。”
太夫人闻言恍若大悟：“想不到我一心求佛，如今却依旧执着于如来三十二相的面目！真是惭愧！”
“祖母，佛语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众相皆是虚妄！正如此恶奴为了区区钱财利益苛待与我，最后却沦落至此险些丧命。”
“想不到我的孙女儿竟对佛道也见解颇深，不过家有家规，这奴才还是罚的。”
卫英颔首道：“国无法不立，民无法不治，家无规不宁。不过法规之外亦有人情，这珠儿在我卫家也侍奉了十几年虽有大错，但并不至死，不如就打上她二十鞭子赶出家门吧。”
珠儿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她本以为在这大厅之上最想要她命的人会是卫英，可却未想到自己以为可以求助的主子巴不得她死，自己曾施以残忍的人却救了她的性命！
“珠儿叩谢大小姐，谢大小姐不杀之恩！”
珠儿超卫英感激一拜，这一拜却敲响了某些人心中的警鼓！
珠儿绝对不能活！
“娘，老爷，妾身知道英儿心善，但是如此恶奴若不严惩，这以后这偌大的卫府一百多名的下人仆从又该如何治理？”
“而且刚刚英儿也说了家无规不宁，如此不尊主子的恶奴，定是要用性命来惩戒啊！”
卫忠闻言对李氏此言心生不满，这珠儿他是有印象的，原先就是李氏的丫鬟后来有了卫玉君才将珠儿给了卫玉君的。
李氏面对昔日旧仆如此狠心冷血，这着实是令向来宽厚对待下人，视属下士兵为兄弟的卫忠心中不快！
“玉莲，这珠儿可是你昔日的仆人，她侍奉了你们母女十几年，纵使犯了再大的错，你也不该亲自开口要了她的命去！”
卫忠虽然唤着李氏玉莲，但是语气和神态之中满是失望之色，李氏顿时就乱了心神，卫忠看着她的那一眼，她从未见过。
卫忠的这一句话令李氏莫名的心慌不安，好似他们之间某些东西竟然动摇了、坍塌了！
“爹爹，女儿觉得娘的话没有错！这等恶仆若是还留着性命，那么以后就会给下人树立了极其恶劣的榜样！那些个下人们就会以为主子可以肆意的欺负，奴才也能爬到主子头上！”
卫玉君虽对珠儿不忍，但她也和李氏一样，对珠儿以后还能活着的事情忌惮非常！珠儿若是以后还留在她们身边那便是无害，但若是被赶出了府，被卫英暗地收买，那便是她们母女天大的祸事。
因此珠儿不能活着走出卫府，绝对不能！
卫忠闻言惊讶不已后亦无奈叹气，他竟想不到年仅十三的卫玉君竟然有这般的歹毒心思。
相比卫英，卫英这些年来必定是受了这恶奴不少的苛待和刁难，还有这次的过分之事，这桩桩件件搁到任何一个小姐的身上怕是都会令人痛恨不已。
可是卫英却不似那般心生痛恨，反而大方原谅，甚至于还要救曾经施暴施虐于自己的恶奴！
对比那冷血无情不念旧情的卫玉君，卫英不仅出人意料更令卫忠高看！
面对李氏和卫玉君的一致处死珠儿的请求，珠儿奔溃了呆滞的看着李氏和卫玉君，她还以为至少她们不会赶尽杀绝，现在想来都是她一个人一厢情愿了！
可珠儿却未料到在此绝境之时，卫英一扬衣袂，以嫡女之姿跪在大厅。
太夫人见状大惊：“阿英你跪下来做什么，还不快起来。你可是将军府的嫡女，怎可为这微末的奴才求情？”
卫忠亦感惊异：“英儿，你竟为这恶奴下跪求你的父亲和祖母？”
卫英惭愧但依旧目光坚定：“爹爹祖母，英儿自知这般做法有失体统，为难爹爹和祖母也是不孝。可是爹爹、祖母，珠儿虽有大错、大过，可是珠儿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啊！”
“阿英，这等卑贱之人根本不知道你用下跪来求，你快起来！”孙琴琴见状伸出手去扶卫英却被卫英拒绝。
一旁李氏见状心中没来的焦急：“是啊阿英，你琴姨说的没错，你快些起来吧。”
李氏说着就要伸手打算无论阿英是顺从还是拒绝都要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却未料到卫忠竟然抢在了她的前头伸手亲自将卫英扶起。
“爹爹？”卫英疑惑的看着卫忠将她扶起，卫忠却是对着她点了点头道，“为父答应你。”
卫英欣喜不已忙要道谢却被卫忠阻止，卫忠伸手拉住卫英的手叹息道，“英儿啊，这些年是父亲忽略了你，真没想到你竟成长的这般的好。”
“父亲？”
“好了，这件事就按照你说的办吧。阿英不亏是我的长女。”
众人正在心中揣度卫忠这句话的意思之时，卫忠竟转过身朝着太夫人一拜。
“娘，孩儿还有些军事要处理，这些事情就交给娘了。家务事，还是娘比较在行。”
“好，你放心吧，这件事情娘必定料理妥帖！”
卫忠朝着太夫人一拜转身离开大厅，在经过卫英身边之时多看了卫英一眼，这令心细的圆圆欣喜不已。
要知道平日里卫忠见到卫英往往都在只是一带而过，从未驻足询问半句！
刚才卫忠的话加上离开之时那一眼令圆圆心生喜悦，或许今后卫英子在卫府的日子会真的不同！而且是从本质上的不同！
待太夫人将珠儿按照卫英提议发落之后，李氏和卫玉君便一同告退，在场之人只觉得的是她们二人对今日的处置不满，但卫英却知，她们这是行动了！
彭！
一团重物被粗鲁的从卫府后门扔出！几声痛苦的呻吟挣扎的刺破黑夜的寂静，一团庞大的黑衣从地上爬起！
珠儿伸手将方才因剧痛留下的悔恨泪水擦干，左手扶着墙右手扶着腰凄凉的在惨淡的月色中蹒跚前行。
她是奴才，生来就是下贱的命！
之前所做种种恶行不过是为了好好活着，用自己仅有的能力给自己争一分体面，哪怕那份体面不过是踩着别人的尊严！
可是她有何错？
锵！一声清脆的利刃之音忽然划破天际，珠儿忙一闪身却听身侧哗啦啦一声，刚刚路过的地方柱子掉落了一地！
那抹亮光闪过之际，她看到了黑衣人，以及那双杀气腾腾的眼！
“啊！”“救命！救命啊！”
绝望的声音似乎利刃一般刺穿了苍穹，只可惜这如利刃一般的声音终究不过是无形的悲哀，这悲哀阻挡不住利刃刺入血肉，阻挡不住鲜血喷流，悲哀蔓延…
夜，春和园
“这该死的贱人！绝对不能留了！”李氏站在门口冲着外头的明月发狠道。
李玉君叹息一声上前扶住李氏：“娘莫要生气了，如今生气也是于事无补，那贱人已经令爹爹和娘起了嫌隙！”
李氏咬牙：“我真是没有想到，被那个贱坯子九死一生逃过一劫之后，她竟然转了性，不仅如此还有了这么深的城府！这么高明的手法！我们以前还真是小瞧了她！”
“是啊，我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以前对她心慈手软，就该早早的就将她解决了。要是早解决了，如今哪里会有这般的结局！”
李氏叹息一声道：“以前哪里能够想得到，一个没了娘亲，性子向来唯懦的丫头能成什么气候！现在想来以前的她种种退让示弱不过都是别有心机的隐忍！”
卫玉君闻言陷入片刻深思，越想就越觉得不可思议。
“娘，我怎么觉得，不像会这么一回事。”
“那你觉得是怎么一回事？”
“我觉得…”卫玉君犹豫道，“我觉得这卫英，像是换了一个人！…”
李氏淡淡一笑不以为然：“好了，别想了，反正该死的丫头也死了，这卫英想用她来对付我们，终究是棋差一招，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睡吧。”
卫玉君欲开口，但不知怎么话到了嘴边却是想不起，无奈之下只好先行回屋待他日再做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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