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出尔反尔

　　按照侯爷所说，叶蓁蓁转动书架上的花瓶，书架缓缓移开，一道密门出现在眼前。


　　“母亲，您进去吧，真相就在里面。”叶蓁蓁道，远远的跟在侯夫人身后。


　　密室不是很大，墙上挂了一幅画像，画中为一男一女，男子意气风发，女子温柔娴雅。两人视线相对，温柔绵绵，情意款款，从面容看应该是年轻时候的侯夫人和侯爷。


　　看着这副画，侯夫人有些错愕。抬手轻轻摩挲着画中人，眼神也变的柔和。


　　画这副画时，她才十五岁，侯爷也只比她大一岁。那时她是京城人人称赞的大家闺秀，而侯爷是意气风发的世家子弟。那时她和侯爷刚刚定下婚约，他总是能找到机会过来见她，会给她带许多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


　　叶蓁蓁感觉到侯夫人的情绪变化，静静的退了出去，这里是属于侯爷和侯夫人的回忆。


　　密室之内有一张书桌，桌角放着一个很大的画筒，里面放满了卷着的画轴。侯夫人随意的抽出一张打开，然后就是一愣，这张画画的是她。


　　将画放到书桌上，侯夫人又打开几张画轴，每一张都是她。有她看佛经的，有她仰望月空的，有她暗自垂泪的......


　　侯夫人眸色变得莫名，“怎么会，怎么会......”


　　明明画轴就在眼前，侯夫人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慌乱的再次抽出一张画轴，打开，是她......再抽一张，打开，还是她......


　　画筒中所有的画轴全部被打开，每一张上画的都是她，不同年龄的她，其中几张很明显是最近才画的。


　　看着散乱一地的画轴，侯夫人眼角一滴眼泪滑落，“江寒，如果我没有认识他，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那些事，我们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侯夫人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念头，不过这念头只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就被她抛之脑后，眼神重新变得冰冷，“江寒，不要以为给我看了这些，我就能原谅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


　　把放在桌子上的画卷全部扔到地上，侯夫人目光转向书桌，从抽屉里找出一个匣子。将匣子打开，里面放了一些信件。侯夫人把信拿出来，一一看了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你在骗我，一定是在骗我。”


　　哗啦一声，连匣子带信被侯夫人扫翻在地。


　　守在外面的叶蓁蓁听到动静重新走了进来，看到狼藉的密室着实惊了一把。不大的室内扔了一地的画卷，叶蓁蓁捡起几张看了看，画中的侯夫人画的很传神，可以看出来每一笔每一线都是用心描绘的。


　　“母亲，看到这些画，您是什么感受？”


　　“感受？”侯夫人冷笑一声，捡起一张画撕拉一下撕成两半。


　　叶蓁蓁嘲讽一笑，道：“母亲可真是无情呢？也是，母亲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毫不留情的送进大牢，又怎会被父亲的这番深情感动？”


　　“到底是深情还是假意，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吧？”侯夫人从叶蓁蓁身边走过，说道：“所谓的真相只是他用来掩盖自己恶行的欺骗，这样的真相不看也罢。”


　　“母亲，您不相信？”


　　“相信？蓁儿，我问你，如果你和人两情相悦，却被人拆散，你会如何？如果你被逼着嫁给拆散自己的人，你会如何？如果这人给你下药，强占你的身子，你又会如何？”侯夫人眸色冰冷，连声逼问。


　　叶蓁蓁嘴角一勾，笑道：“母亲，您是否记得，在您和人两情相悦之前，您和父亲已经定下了婚约。有婚约在身的您，是怎样做出和人两情相悦之事？您和父亲还是青梅竹马，这么明目张胆的给父亲戴绿帽子，难道不是仗着父亲对您的深情？”


　　“胡说，我们发乎情，止乎礼，从不曾做过逾越之事。”侯夫人怒道。


　　“呵呵呵呵，母亲，您也是名满京城的大家闺秀，从小接受三从四德的教育，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有婚约在身，还和其他男子发生感情，已经是逾越之事。哦，对了，像母亲这样的行为若是在乡下地方，可是要被浸猪笼的。我听说就是在京城，如果被人发现，闹大的话，也是要绞了头发送去做姑子的。”


　　叶蓁蓁说话一点没有客气，甚至有些恶毒。管她是不是侯夫人，是不是她的婆婆，她现在对侯夫人好感全无，已经降到了负数。


　　如果不是还念着她是江颜黎的母亲，换做旁人，她早就让人把她拿下了，还会容她在这翻旧账扯皮不成？


　　侯夫人被叶蓁蓁的话气的不住的发抖，她人生几十年中，几时有人敢这样和她说话？“你，你敢这样和我说话，你知不知道那人是你的父亲？”


　　“那又如何？我听说我爹当时和父亲还是朋友，朋友妻不可欺，我爹倒是真不客气，这样的小人行为让人不齿。”叶蓁蓁冷笑道。


　　侯夫人气的身子都哆嗦了，“你——，感情之事不分先后，就算我和侯爷有了婚约，只要我没有成婚，我一样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他既然答应了退婚，就不该出尔反尔再去求了圣旨逼着我嫁给他？”


　　“是吗？原来在母亲眼中只看到了父亲的出尔反尔？”叶蓁蓁嗤笑一声，指着满地的画卷说道：“这些画卷中，母亲的一颦一笑一蹙眉都细致入微，但父亲分明长年不在府中，若不是将母亲刻在心上，岂能做到？正是因为父亲对你用情至深，才能在你和我爹联手给了他一刀之后，还解除了婚约。为了不让你被人闲言唾骂，他每日醉酒闹事。结果不是很明显吗？人人都说你这婚事退的好。母亲，父亲若要出尔反尔，当初就不会同意退婚，更不会为了维护你，让自己背了一身骂名。”


　　侯夫人神色有些动摇，会爱上沐堇是连她都不曾料到之事，她也很惶恐、很挣扎，但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江寒那么容易的就同意了退婚，让她心里充满内疚。


　　退婚之后，江寒每日醉酒闹事，她只当他是借酒消愁、为情所困，心底的内疚更是加深。


　　再后来，江寒突然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但他再出现的时候，他就变了，也是她这一生厄运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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