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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兰花


  “两位大人~~~~请!”有客到。敦实的刘富贵亲自迎上楼来,这么大的块头,踩在楼梯上却轻盈地很,无声无息,象猫一样。

  乍一看是一高一矮的两个胖子,再一看矮的那个只是佝偻的太甚,想来日来夜去都幅弯腰迎人于是成了这幅模样,不由暗暗好笑。等走进了,却发现那高的一脸奉承,那矮的倒做派十足。

  矮的那个十分的瘦弱,年纪看着也是知命时节,但异常白净的脸上却不见胡须,一开口便露了底细,尖尖细细地声音竟似是个阉人。

  “我说郭大人啊,这楼造的可真不错,窗户敞亮得,唷!还能望见宫楼呢!整个城里,除了宫里,恐怕就是这楼最高了吧?”

  话音刚落,只见刘富贵“扑通”双膝着地立马就跪地下,葱头不止:“大人饶命!!!小人只是个做生意的~~不懂规距~~~大人饶了小的吧~~~”

  见状,高个的郭大人哈哈大笑,“别动不动饶命饶命的,常公公这是夸你的楼呢,话都听不懂!还不下去?!”

  刘富贵连滚带爬的下了楼,常公公哼哼一笑,转向我:“这花长得着实不错,看看这叶条,这开品,连宫里头都不见这般的~~~”

  “听说这花可有些与众不同.”

  “嗯~~~?”尖细的声音拖长了音,听上去愈加的刺耳。

  “兰本性喜阴,忌晒。偏生这盆兰越晒越鲜活了,且花色时期有变~~~”高个努力地弯成个虾米,故意压低了声音:“据说此物天上花仙幻化而成,乃大大的祥瑞~~”

  阉人哼哼一声,却是皮笑肉不笑!“笑话!这祥瑞岂会降在市进平民之所?”

  “正是,正是……”郭大人忙不又迭的应承。“普天之下除了皇上还有谁能承受如此的宝物~~~”眼见那公公脸上隐隐浮上一层怒气,慢慢又压了下去:“郭大人否是为了那江南的好差事呀?”

  那郭大人一躬到底:“什么都瞒不了公公!皇上爱兰,安然也要借请公公美言几句。”说着奉着笑自袖底递上一叠银票。

  公公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一声,侧身让开,口里却愈加的恭敬:“别介!郭大人您可太抬见我了~~我这个残缺之人,要再多黄白之物又有何用呢?”

  那郭大人自认为领会着了这弦之外音。退一步,袖了手,立开一步远,正而八经地行起了大礼,礼数做的极为端正:“求公公可怜小的!小的愿为公公以效犬马!”

  我在上面看着这出人生之戏,这名为安然的郭大人真是一点都不安然。

  这回公公没有让开,安安稳稳受了礼,转身看向我:“这兰花着实不错~~~~”

  郭大人眼睛一亮,“原来公公也爱兰,安然择日再送一盆给公公,绝顶的好~~~~”“哼!!!”重重地鼻音,公公拂袖而去,临了:“看来这祥瑞只能落帝皇之家!”

  “扑嗵!“郭大人一下没站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方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想扇个耳括子给自已个儿,却又不舍得,终是赶忙连滚带爬地跟着出去了。

  “唉,这号人,怎么在官场上立足?” 心里暗自好笑,不过也亏这个安然大人,不用天天对着那阴阳怪气的阉人脸。

  又看完一场戏,不禁有些百无聊赖。

  算算修习了也快一百年,元丹还是小的可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回人形?想到这里,不由又恨恨,刘掌柜每晚都来,生生把我的修习时间又折了一半去!!!!

  就这样胡乱想着。只听底楼一片喧哗,再后,那声竟一路闹到了堂内,紧接着雷声般的脚步乱糟糟的“蹬蹬蹬”地竟全上了阁楼!

  眼前一花,只见一泥手“噌!”伸到我面前,唬的我一惊!横过里,这手又被另一宽大手掌一把扯住!哗啦啦!好几人拉开阵势一溜挡在我面前。看衣着竟是店里的伙计?

  只听老刘怒斥:“道长,岂可如此无理取闹!!”

  “呵哈哈!呵哈哈!”这人笑声可怪,滑溜溜、油腻腻,好象一条泥鳅在你耳朵里钻来钻去,着实难过。“可谓真人不露相,刘掌柜,领教了。”

  “道长,本店备有素食,请下楼品尝吧。”老刘此时已恢复平时的模样。但显然那被称为道长的不领情。

  “此花不是寻常之物,怨气太重,不可留!”矛头直指我。

  “我们开门做生意的,世俗之事,迎客送往,难免有些不周到的地方。但道长乃修道之人,怎可如此随性而为?胡言乱语?此花可是在佛堂供奉过的!就算道佛两不相交,道长也无需如此为难小店!请道长下楼!!”老刘这一通说词把问题引到了道佛两教的争执上,此时民潮中佛教之风远盛道教,道教莫名被一外教压头,为此不满也是时日以久。老刘聪明的转移了重点,无非是想维护茶楼的名声,名声坏了,生意可怎么做呢?

  “呵哈哈!掌柜好口才!”笑声又起,“罢罢罢,人各有天命,我也不管你这腌气事了。”忽又转向我这边:“小花,你可好自为知了!”说完。“蹬蹬蹬”竟是离去了。

  周围的人墙才散开,刘掌柜又关照了伙计几句,对今日之事,如何说词,如何应对,下楼去了。

  是夜,果不期然。有客翩然而至。

  他背着一双泥手,从窗口轻穿而入,闲停信步,落无声息。

  脸庞笼在浓浓的黑暗中,破衣迎风扬起,衬着背后的月光,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我看的有点痴,对面的人也痴痴地望着我。

  半晌,对厢那人抓抓脑门,“我怎么还是没管住自己的脚,又逛到这里来了?”

  咳!咳!咳!我差点没被自己的叶子勒死,轻描淡写、闲停信步、临空“逛”进四层楼高的房子,怎么看也不是正常人。

  真人面前不说假。

  “见过道长!”我施施然向他行了个我认为的拜礼,天知道,花是怎么行礼的?

  “丫头,礼数不错。”他随口一语,我一惊!多久了?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叫我了?

  “道长……”我正踌躇如何开口,不明他的来意,他却迅步进了我身侧,月光映照在他的脸上,除却脸上的泥污,光滑俊朗,竟是十分的年轻----“我是送东西的!”他正色说,一边从破衣掏出一颗丹药直接手指捻碎了尽数洒在了我的身上!

  大震!!根本来不及惊慌,恐惧或者愤怒?!!火就这么烧了起来!

  运起修为抵御火苗,怒目而视对面的人----“丫头,你是不是不服?”对面的人冷冷的说。

  “道长,都是修道之人,可必苦苦相逼??”

  “丫头,我知你前生受苦冤死,可冤冤相报时了,更何况你的仇家早已轮回轩世。今日我来接引你,是不想看到你坠入妖道,愈走愈深!丫头,你这样苦撑是为了什么,修为又是为了什么?修人形可能要几百年乃至上千年。今日我虽毁了你,明日你便可转世成人,不更好?”

  “转世成人?”我心念一动,看我心动,他接着又说:“大富人家,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呵~~~”我轻笑,富贵荣华,这一路来看得还少么?我不禁又想起小姐,娇柔无力,再多富贵,又何尝身随已心?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祭出元丹,红彤彤地光瞬时盖过了火光,火,灭了。

  室里一片寂静,对面的人瞪大了眼睛:“怎可能?怎可能?!红色的元丹?难道是?不对!!不可能……你不过才两百年修为,怎么可能会有?怎可能?”他语无伦次,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忽又脸色一变,斥喝!“丫头!你的元丹从何而来?”

  “修习而来!”

  “大胆!血色琉璃乃修行至宝,怎可能出现在一个才不到两百年修为的妖精身上?!”他恼羞成怒,破口大骂,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心里暗自好笑,这算哪门子的修真人?“敢问道长,源何如此肯定我这个就是血色琉璃?狐仙的元丹不也是红色的么?”他一怔,哼哼一笑,“狐仙?那三等小妖的元丹算什么东西?”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放于我眼前:“你可知这是何物?此乃太上老君炉内香土所化,三昧真火,岂是寻常物能破得?!凭你两百年修为,尚若不是有这颗血色琉璃,你早就……”

  “三昧真火,木中火、石中火、空中火,神形俱灭……”截住他的话,我缓缓说道:“若不是有这颗元旦,我早就化为一缕清烟!!更不用说转世成人?!原来,道长--也是诳言之人!!”

  他脸上被我说的一阵红白,气极,一甩衣袖:“罢了罢了!你有血色琉璃,今日我收不了你!改日再会!”话音未落,人已无影。

  我急叫:“道长,请留步!”

  “腾!”这人竟然真又将将折返回来,“何事?”

  渐渐习惯此人的喜怒无常,礼数更不可少,再行一礼:“且请教道长此物究竟为何物?”

  “你真不知?”他狐疑。

  “真不知。”我正视他的眼睛。

  “丫头,你何时修得这颗元丹?”

  “修习满百年后。”

  “百年?”他倒抽一口凉气,满脸的不至信。“怎可能?怎可能?!……”又开始摇头晃脑,喃喃自语。

  我有些许不耐,重点?重点在哪里?

  “为何道长会对这红色元丹如此看重?这到底有何玄妙?为何道长说这是修习至宝?还一言肯定这不是我自行修习而来?”我扔出一箩筐的问题,等着他解答。

  而这人却置若罔闻:“丫头,你修习时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什么事?”我有点茫茫然,好象么啥特别的呀。

  “罢罢罢!待我施法!”当即只见他擎出一把铁剑,二话不说,直对着我挥了过来。

  “当!” 铁剑未及我身,临空与元丹发出了金玉之声。我一阵晕眩恶心:“你这个臭道士!贼心不死,又想做什么?”话未说完,我就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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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迷迷糊糊地眯着眼,晦涩难耐。

  眼前是一片红,我看不清楚的红。

  我的头很晕,晕眩地站也站不住。

  我想支撑自己不要倒下,折下了叶子支撑自己,我一动,眼前的红一退!

  一只兔子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傻傻地看着我——噢,不,看着另一个我。我以旁观者的角度正看着这只兔子和以前的那个我在一起嘻闹。

  咳,这只兔子---我眼睛有点湿,那个臭道士对我做了什么了?

  “我不是臭道士!”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再一看,原来臭道士就在我身边,“不许再骂我臭道士!我现在在你的心里,你想的我全知道!”他对着我咧开嘴巴,笑的很奸,再俊朗的脸也显的出离的讨厌!“原来这就是你的修习?”

  我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这只兔子陪了我整整四年,对一只兔子来说,这可能已是它大半辈子了。

  它总是瞪着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看我,然后一下子扑上来,毫不留情地把我压折~~~这就是它的热情。它知道我是摧毁不了的。

  “你喜欢它?”

  “嗯。”我点头。

  “有趣有趣,真是有趣!你可知道它……”臭道士突然住了口。

  我诧异他的奇怪反应,“它什么?”只听破空一记,撕裂空气的尖锐声!!

  白影一动,红花四溅。

  一支羽箭直直地插在兔子的头颅之上,穿透了琥珀般的两个眼珠,血浆崩流,留下两个黑漆漆的深洞。

  它的身子整个趴在我身上,尚且抽搐着,血流了一地。

  “不!!”我尖叫。

  “你忘了是么?”道士凝重的说。“这就是血丹的由来。你看!”

  血,浸透了我的花蕊,我的叶子,顺着我的茎,渗入了我的根,还有,地底下,以前的那个我。

  “它还了你的债了。”道士喃喃,我愣愣地看着他,他一脸凝重地对我说:“看清了,他是承睿。”

  承睿??

  ——“丫头,你的眼睛可最好看了!”

  承睿少爷。

  突然,我竟又忆起他的脸--那个总是笑的很苍白的少年。

  不自觉,泪已流下。

  原来,

  原来真有轮回。

  前世你为我剜目,今世我还你双目。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第一卷,兔,完结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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