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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见识


  而郭昊也是一般,见祝雪念真心流露,顿时心头热血上涌,只觉得今生为人,不论为她做些什么,纵算是立时死了,也都义无反顾,决然无悔。反握住她一双温润如玉的小手,说道:“没有人能把小念从我身边带走,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不许”他向来木讷。

  不擅花言巧语,但这番话直抒胸臆,心意真切,对祝雪念而言,当真比千万句信誓盟约愈发动听百倍,刚刚收起眼泪,险些再次喜极而落,哽咽着说道:“我早说过几百次了,昊哥哥对我是最好最好的”

  祝雪念虚弱已极,说了几句,心绪一安,不久便靠在郭昊肩头沉沉睡去。在郭昊以御星脉引真诀噬夺之后,她体内寒气实已除尽,身子已无大碍,只是太过疲累而已,是以郭昊也不担心。将她轻轻抱起,道:“行觉师兄,我们在此耽搁许久,也不知孟师姐他们情形怎样,不如快些赶上去,看看如何”

  行觉自无不应之理,走在前面道:“此处深入地下,凶险未知,你在后面护住祝姑娘周全,大和尚从前引路。”

  通道幽深,仿佛永无尽头,又行半里多路,行觉忽然耸了耸鼻子,道:“郭师弟,你嗅到什么味道没有”郭昊细细一闻,果然闻出有丝丝血腥气味飘散空中。

  不禁一惊,道:“莫非孟师姐遇到敌人,交过手了”行觉凝重点头,道:“有此可能。”

  又行几步,腥气愈加浓重,窥见一物,却是一具断折的玉筝,上头血渍未干,筝弦尽断,有的射入通道四壁,有的深没入土,交相勾连,宛如一张极大的蛛网一般。

  行觉神色微变,道:“孙谣筝师妹是天籁谷少有的几名可以与敌近身斗法的好手之一,不想她的拿手绝技千结网亦被人所破,连护身法器也一并毁了”心里记挂孟孙二女安危,说话之间,足不稍停。

  郭昊紧随其后,心下却难免疑惑,想到行觉遇险之时,孟谣琪正是因为缺少近身利器,才无法上前相救。孙谣筝是她师妹,自然入门较晚,难道竟更强一筹么斗觉颊边一热,气息如兰,却是祝雪念醒转了来,一双妙目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郭昊道:“你身子虚弱,多睡一会儿好些。”祝雪念轻轻摇头,说道:“其实在古时,筝原是一种行军打仗的兵器,用于竖起来挥动打人。

  后来有人在上面加了琴弦,弹起来悦耳动听,于是便被当成乐器来用。再后来随着兵器越来越轻便,这种笨重庞大的兵器渐被取代,终至撇弃不用,年代久远,人们也就忘怀了它从前的出处。”

  郭昊道:“照此说来,孙师姐的玉筝不仅可以奏出噬音六法,也可以近身攻敌,兼具两者之长。

  确是与众不同”祝雪念道:“有句话叫做筝横为乐,立地成兵便是说的此事。不过孙谣筝的玉筝特异之处全在十六根琴弦之上,乃是以极北之地冰蛛丝炼制而成,结成的寒蛛千结网坚韧无比,寻常法器根本斩它不断。如今破损成这般模样,想来敌人手段不弱。”

  郭昊心顿时悬了起来,道:“怪不得行觉师兄如此担心。”快行几步,赶到行觉身旁,与他并肩而行。

  通道渐趋窄狭,且左环右绕,去向无定,若御空疾行,难保稍有不慎,撞个头破血流,反倒误事。是以行觉虽然心急火燎,亦只能是竭尽全力的飞奔,不料转眼一望,却见郭昊怀抱一人,居然丝毫不落己后,且气不长出,面不改色,与祝雪念言谈自如,意态悠闲。

  行觉微觉诧异,心道:“看不出来郭师弟道行不怎么样,脚力倒是不差。若他总是这么不紧不慢的坠在身后,被人瞧见了,岂不以为大和尚技不如他”好胜心起,登时加快脚力。

  足下生风,竟然荡起一地烟尘,须臾远去,正在得意想着:“小子,看你这回还跟得上大和尚不”哪曾想念头刚落,转头却见郭昊仍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行觉如见鬼魅,险些惊呼出声,心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前日郭昊祝雪念在晏昌之时,被郭嵘夫妇发觉曾无意中吞食了上古妖兽炎亓少许内丹,以致有性命之忧。好在郭氏夫妇均非常人,竟而仗义相助,帮他拔除火毒。

  那郭嵘内功既是雄浑若海,又可精细入微。他不想郭昊白白错过一场机缘,是以只是将炎亓内丹之中为害最烈的毒素尽数拔除,其中蕴含的浑厚元气则留存在了郭昊体内,只要假以时日,终将被天脉灵力炼化,助他修为大增。郭昊方才豁出性命不顾,将祝雪念体内寒气纳入己身,本以为必死无疑。

  殊不料最后关头居然激发了体内蛰伏不动的炎亓内丹的凶猛元力。而御星脉引真诀却正是连异种灵力都可化为己用的绝妙法门,以往因为郭昊修行过于低微,才对其无可奈何,此时却有了凶悍猛厉的并不稍逊的寒冥阴气加入,两股根本不能相容共存的异种元气一番纠缠焦灼,居然被御星脉引真诀炼化许多。

  郭昊浑然不知只在这短短数息之内,己身修为已然长进不少。

  但凡事不可从一而论,毕竟他受御星脉引真诀修为所限,不可能完全将炎亓内丹化为己用,好在郭嵘早已预料到此事,在他体内施加禁制,倒也不虞会有意外发生;而寒气则大大不同,仍然如捕食恶虎一般四下乱窜,但其威力终究被削弱分散许多,郭昊趁着此消彼长之际,念力及处,分别将之引至胸口膻中穴之中,暂时压制。

  然而于他而言,似这种修行未至,功力却陡然大增的奇事实是前所未有,身体如何承受得住早觉出胸腹之间膨胀如鼓,似有使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澎湃力道左冲右突,几欲破体而出。只因怕祝雪念会担忧自己,这才忍住不说,此时正好借全力飞奔之机,

  透过丛丛花影,但见稍远处碧瓦琉璃,殿宇宏大,连绵不绝,与昨日鸾城中所见过景致全然不同,竟是无法言说的宏伟壮阔,气势磅礴。只是掩映在无边无际的昏暗之中,多了几分阴沉肃穆。

  这时,一队步军蜂涌而过,看模样极是仓促,显然有大事发生。三人连忙掩藏身形,祝雪念低声道“莫不是到了皇宫大内的御花园中么”目视高天,心头疑窦又生,道“我们进入通道之时已然天光将亮,怎的过了许久,还这么乌沉沉的”

  行觉也觉出事情似乎不对,但他艺高人胆大,道“管他有什么猫腻诡计,咱们打出去就是了。大和尚就不信了,皇帝老儿身边能有身手高过大和尚的能人”待步军远去,便跃下假山,也向那边赶去。殊不料斜刺里忽然窜出一人。

  盔明甲亮,口中叫着“大胆刺客,往哪里逃”正是一名大周亲军军兵,挺刀向郭昊肋下刺到。原来此人也是那刚刚路过行伍中道一人,因脚力稍慢被落在了后头。

  无巧不巧的撞上了三人。此人倒也狡猾,眼见行觉倒提大枪,明显不易对付,于是便挑中了怀抱一人的郭昊,猝施暗手。

  刀芒闪烁,凛然生光。但郭昊早非从前吴下阿蒙,不待其近身,已然飞起一脚,正中那人小腹,将他蹬的飞了出去。也是眼下情势未明,郭昊不愿多伤人命,因此脚下留情,那人才没有丧命,摔到在地,杀猪般嚎叫。

  祝雪念生怕他引来更多军兵,秀眉一立,道“昊哥哥,快杀了他。”郭昊业已想到此节,不过念及这军士家中也有妻儿老小,是以打算将其敲晕即可。行觉却抬起金环枪照准那军士脑顶轻轻一磕,口中说道“佛爷慈悲,可不会如祝丫头那般心狠。留你一条小命便是。”

  行觉本以为自己护身法器势大力沉,只须稍稍使力,势必将人震晕不可。孰料那人摸了摸头顶,一脸疑惑,浑然无事的模样,旋即勃然大怒,指着行觉鼻子骂道“死秃驴,臭秃驴,老子宋天德不幸落入你手。要杀便杀,愿宰便宰,眉头也不皱一下。这般戏弄你宋大爷作甚”

  郭昊抢上前去,一掌切中他脖颈,登时止声。祝雪念错以为行觉故意胡闹,嗔道:“小和尚怎么回事现下可不是玩笑的时候。”行觉脸上一红,道:“我也不知为何,只觉金环枪重了许多,不如先前那般得心应手,倒好像力气突然变小了许多。”

  闻听此言,祝雪念秀眉微蹙。原来她为了尽快回复精神,一直在暗运本门道法,可是自打刚才离开通道时起,太虚灵力便隐隐有后力不继、难以为续之感,原以为是寒气发作刚过,身子虚弱才会如此,不想行觉也是一般,不禁凛然心惊。她道:“昊哥哥,你又如何也感觉身上力气不如先前了么”

  郭昊不知两人情状,茫然摇头道:“没有啊。”祝雪念寻思道:“行觉与我都遇到异事,唯独昊哥哥一如往常,难道也是因为他修炼功法与我不同之故”

  心头疑虑重重,蓦地想起郭昊曾说过,他身上修行有些是从风恨昔所赠的紫阳道法中得来,自己亦曾习练了一些,对克制寒气颇有用处。念及于此,心中虽对紫阳道法毫不看重。

  但抱着权且一试的心思,默默用起功来。岂料她念力稍动,倏忽之间便有一道热流升腾而起,运经周身奇经八脉之间,丝丝流转,居然毫无窒碍阻塞之象。

  祝雪念芳心大喜,然而未过许久,更令她始料未及的事情出现,原本已然静寂不动的太虚灵力,似被紫阳之力所引,居然起始缓缓游动,虽然比蜗爬龟行还要缓慢许多,但总比之前寂然不动,死气沉沉要好祝雪念不由得惊喜交集,心道也不知风姨是从哪里弄来的功法,竟然神妙如斯

  还好当初昊哥哥迫我修习,否则应对今日困局可就更加艰难了。她修行天脉九篇时日不长,但由于悟性资质的缘故,领悟的远比郭昊更为透彻精深,细密入微,感受自然更加明了。

  行觉与郭昊二人穿花过树,来至一处月亮门前,祝雪念已然精力渐复,虽然不能施法御剑,走起路来却已不觉为难,便道:“昊哥哥,你放我下来吧。”

  郭昊道:“你身子还没好,怎么使得”以为她是怕累着自己,才勉强如此,于是紧了紧手臂,道:“我气力足的很呢,不必担心抱不动你。”祝雪念心情大好,信口逗趣道:“你抱我这么久,难道尚嫌不够,于是又加大力气”

  她身子虚弱,说起话来不复往常神采飞扬的模样,此时故意玩笑,语中便多了几分粘糯绵柔,如软如酥。郭昊本心无猥亵,但甫闻是言,竟是绮念陡生,情不自禁的便瞄了她一眼。却见怀中少女娇颜如雪,肤如凝脂,简直琼花美玉也莫可与比,禁不住怦然心动,一霎间呆在当地,做声不得,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好在经过方才一阵疾奔,被御星脉引真诀吸入的寒气与炎亓内丹之力已有些许化为己有,他此时修行大有长进,因此只痴迷片刻,转即便醒过神来,却已羞得脸色通红,支吾道:“我是怕你怕你”直是忸怩不堪,无所措辞。

  祝雪念顿时心中一软,扶着他肩头轻轻落地,走前几步,脚步轻快,道:“昊哥哥你看,我这不是好了很多,当然不能给你再添累赘。”郭昊如释重负,道:“那可太好啦”

  行觉不满的道:“郭师弟,来日方长。前面打的热火朝天,咱们快去帮忙要紧。你想和祝丫头卿卿我我,也不。

  只见金环枪缓缓祭起半空,行觉迈步踏上,正要召呼郭昊祝雪念同行,岂料“啪”的一下,金环枪忽然掉落草丛,行觉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饶是他生性豁达,却也禁不住心下一凉,道:“为何我的修行愈发虚弱再过一会,岂不是分毫不剩了么”

  祝雪念也是匪夷所思,看不透这御花园之中有何蹊跷。耳听得岛上杀声隐约可闻,足见激烈,心知定是风逝雪等人在与人厮斗,然而却始终不见有法宝神光闪烁冲天,由此可见,他们必也和行觉一般遭遇,为外力所制,一身修行使不出来。想到此节,不禁隐忧更增。

  无法御空飞行,三人只好奔向桥头,到了近处,却见有大队军卒驻守。

  长刀如雪,行伍如林。行觉虽然修行大不如前,毕竟没有完全消失,哪会将这些只会舞刀弄枪的寻常军士放在眼中提枪便欲上前,杀出一条通路。

  祝雪念连忙喝道:“不许鲁莽”

  行觉一愣,道:“怎么你以为凭着这几个怂包侍卫便拦得住我么”

  郭昊道:“小念并无此意。行觉师傅请看那里。”

  顺他手指望去,行觉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只见不远处的假山之后,草丛之中,树荫深处,居然还藏有许多军士,个个箭搭弦上,严阵以待。修道之人亦非金躯,有血有肉,刚才行觉若贸然现身,恐怕还没等到奔到敌人近前,就已然被射成渔网了。

  三人伏在一株大松树后头,只见多半军兵面湖肃立,凝神以备,却鲜有面孔朝向别处的。祝雪念心思一转,已明端的,道:“这些军兵不知还有咱们这拨人在,因此只防着岛上有人冲出,绝料不到会有人从背后暴起突袭。咱们须得抓紧时机,趁其不备,迅即抢入。

  不可盲目自大,贸然行事。”心知行觉此人自高自大,若仍旧习不改,待会难保不会因他而坏事,因此最后一句话是对他说的,意含提醒。

  若放在往常,行觉哪会将这种话听在耳里定会大加反驳不可。但此刻风逝雪等人凶危难测,他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以大局为重,但仍愤愤不平说道:“大和尚心明睿智,大道理比你懂得多了去了,用不着你来聒噪。”话虽如此,却面色郁郁,颇有心灰意冷之态。

  祝雪念知他因修行突然削弱,才不免焦虑丛生,心绪起伏不定。若一直如此,稍后交战之时,难保不会为敌所乘。遂故意激他道:“你明白便好。就怕你言不由衷,话虽讲的好听,做起来却全不是那么回事,拖了我和昊哥哥的后腿不说,更会连累了我们跟你一起遭殃。”

  行觉如遭棒喝,一个激灵,心中清醒许多,心道:“我修行果然不够,遇到一点小事便乱了方寸,把持不定。若郭兄弟祝姑娘果真因我而受到伤害,大和尚又该如何自处”念及于此,满腹颓念顿时烟消云散,双手合十说道:“多谢姑娘提点,行觉自当小心。”

  祝雪念也不客气,道:“如此便好。昊哥哥,那队禁军左方军士最多,你从那里假意佯攻,乱其行伍。届时大和尚和我趁其空虚,从后方悄然掩近,斩杀那头插金翎的统领将官。”她自己气力未复,行觉又莫名其妙的修为大损,反倒是原本最弱的郭昊成了最强战力。是以纵使祝雪念昊哥哥动手过招才对,却让那些小兵小卒过去送死做什么”

  不知何时,祝雪念已从巨石后面走出,仙冥神剑压在了宋天翼肩膀上头。

  “姑娘,这玩笑可开不得。”

  宋天翼浑然不知这小姑娘是何时来到自己身后的,但颈边神剑如霜,利芒抵颈,却是再真切不过,只吓得面如土色,体如筛糠,竟是连话也说不利索。

  郭昊大喜过望,趁诸葛秋等人怔仲愕然之际,脱出重围,与行觉一起将祝雪念护在当中,凝神戒备那些已将箭芒尽数指向她的侍卫弓手,毕竟说到底这些人才是最大的威胁,余者人势虽众,却殊不足道。

  祝雪念道:“少废话,快命你手下那般人退到一旁。”

  形势格禁,由不得宋天翼不俯首听命,慌忙叫道:“所有人听了,马上按这位姑娘的吩咐,丢下手中刀剑,然后退到五十不,是一百步开外。”

  祝雪念只是要他让出一条通路,容自己三人过去路即可。可宋天翼倒好,唯恐惹得这女煞星稍有不悦,她顺手剑锋一削,到时自己的脑袋不免要搬家另住,于是想的还要更加周到,把人赶得远远的不说,还直接叫所有人丢弃兵刃,好教祝雪念眼不见心不烦,才不致迁怒自己。

  这少年如此神勇,连自己颇为倚重的胡少青都不是他一合之敌,宋天翼见了不禁着慌。情不自禁的退了几步,叫道:“一群饭桶,连个黄毛小儿也都拾掇不下,当今圣明天子整天锦衣玉食的养着你们又有何用诸葛秋,武守禄,你两个一起带人上去,宰了这忤逆犯上的贼子。”

  武守禄是个红脸大汉,身形魁梧,他目光灼灼,看着同为亲军副统领的诸葛秋,未即动手,似乎在等他示下。原来此人生性耿直,对宋天翼这人颇为不屑,因诸葛秋多有心计,是以凡事大都请他先拿主意。

  诸葛秋自不敢抗命不遵,召呼道:“各位兄弟,刺客出手毒辣,连胡少青兄弟也被他伤了。此仇若是不报,咱们堂堂大周亲军的名头从此可要被人当成怂包软蛋笑话讲啦有志气的弟兄一起上啊”心说宋天翼这个贪生怕死的蠢材,他既然叫我带人捉拿刺客,我索性便把所有人通通带走,留你一个人在此,看你还要脸不要

  众亲军受他鼓动,果然士气大涨,个个面红耳赤,热血冲头,纷纷提剑执戟一拥而上,有些实在胆怯畏惧的,也从诸葛秋话中听出“不肯冲上去的都是脓包软蛋”的话外之音,为免贻人笑柄,不得不硬着头皮坠在人群后头,虚张声势。

  人群呼啦一下往前冲去,周围登时空出老大一片地方,只余宋天翼一个人孤零零杵在当场,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无地。心中直是大骂诸葛秋胆大卑鄙,竟敢耍弄顶头上司,回头定要好好整治他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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