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玉璧还你

　　廖贵妃托腮盯了云萱然半晌，也不开口，就这么看着。

　　云萱然并不怕别人看，站得端端正正，不去迎廖贵妃的目光，因此显得很是不卑不亢。

　　廖贵妃打量了云萱然一圈，倒是笑了出来：“云小姐跟你母亲年轻的时候很是相似。”

　　云萱然身子僵了僵，终于开了口：“娘娘认识我母亲？”

　　廖贵妃道：“自然是认识的，我与你母亲、和已逝的皇后娘娘，是闺中密友。想当年你娘抱着一把绣月琵琶，惊艳了全京城的好儿郎。”

　　云萱然抬起头，认真地听着。

　　“那时本宫与皇后是京城里的翎羽双璧，来了她，便是三璧了。”廖贵妃拢了拢披风，似乎是有些畏寒，“后来她嫁给了云天，本宫和皇后娘娘入了宫，就很少见到了。”

　　廖贵妃微笑道：“本宫与你娘是绝好的朋友，你不必畏惧防备本宫。”

　　云萱然闻声垂眸道：“臣女不会。”

　　廖贵妃点了点头，继续道：“你娘，教过你弹琴？”

　　“并未。”云萱然回道。

　　“那便是遗传来的神韵罢？”廖贵妃喟叹道，“方才听破阵曲，弹得真是好，竟好像回到了年少时听你娘弹琵琶。”

　　云萱然一面听着廖贵妃口中与母亲相关的信息，但内心的防备始终没有放下，她不相信廖贵妃大费周章地当着众人的面将她请出来，就为了缅怀过去。

　　但就是这么简单，廖贵妃说了一会儿，便摆摆手道：“真是岁月不肯欺，本宫这才说上几句便是乏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该跟年轻人在一起。你退下吧。”

　　云萱然虽然心中疑惑，但是并未多说什么，中规中矩行礼道：“娘娘万安，臣女告退。”

　　——

　　云萱然云里雾里地走出了亭子，真的搞不明白这位廖贵妃的行为，一时眉头微蹙，竟然毫无防备地促然撞到了一个人，却是韩千阙。

　　云萱然见状忙歉然道：“韩公子抱歉，一时失神。”

　　韩千阙也是步履匆匆，稳住身形抱拳一礼道：“云小姐，宴会还未结束，你这是要回燕歌园去？”

　　“是的，韩公子是提前离开了？”云萱然调侃道，“半途离开可不合礼节，韩公子一贯知礼，今日究竟是有什么急事？”

　　韩千阙有些不好意思：“真是抱歉，皇外祖母传唤我过去，实在不敢怠慢。”

　　云萱然闻声也不再耽误他的时间，错身让开了道让韩千阙先过，又被他让回去，一边对这人死脑筋姑娘优先的歪理逗得心里暗暗发笑，一面回礼谢了人走回燕歌园里去。

　　走了半途却见一串手里拿着托盘的宫女一路走了过来，便上前拦住末尾的一个小宫女打听道：“傅小姐还在园子里吗？”

　　小宫女一看是云萱然，方才弹奏破阵曲的那位相府小姐，不由得露出崇敬的神色，脸上都带着了些红晕，似乎因为可以跟云萱然说话显得很是荣幸：“回云小姐的话，傅小姐方才换好舞裙，就被傅大公子拖出宫去了。傅小姐还撂下一句话，说改日再战。”

　　云萱然点了点头，心道这小姑娘说得倒详尽，很有替裴韶安收集民间情报的潜质，便冲她笑了笑：“谢谢你了。”

　　小宫女好像收到莫大的赞扬，笑着行了个礼便跑着跟上大部队去了。

　　云萱然看着她的背影不免好笑，又想着看来燕歌园没她什么事儿了，便悠哉悠哉在御花园晃了片刻，想到桃林子离燕歌园并不十分遥远，便挪步稍稍地溜了。

　　房顶上的君墨汀眯眼看着云萱然先是拉了个小宫女窃窃私语，又调转方向不知道往哪里去，不知想到什么，亦跟了上去。

　　云萱然一开始的确是打着御花园美景如斯不看白不看的想法闲逛乱窜的，后来却回忆起幼年时和君墨汀在桃花园里的拉钩为誓，觉得是个很不错的故地重游之旅，便随着心意一路找了过来。

　　然而眼前并不是桃花，而是光秃秃的桃木枝，云萱然心道自己真是糊涂了，笑叹了口气，不免晃起神来。

　　“怎么到这里来了。”忽而听到身后一道低沉温醇的男声。

　　云萱然知道是君墨汀，又记得他说过不必生分，便也没有行礼，只笑道：“这是逃宴被人发现了。”

　　“也没什么好待的，待久了的确让人闷得慌。”君墨汀与云萱然并肩站了，顺着她的视线去看光秃秃的桃树，“你方才说，我与往常很不一样。”

　　云萱然恐怕说了什么揭人伤疤，字斟句酌道：“确然是的。”便不开口了。

　　君墨汀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微叹了一口气。

　　两人就这么站了半晌，谁都没有开口。

　　云萱然没有说话，却直觉君墨汀变了，捉摸不透似的。也隐隐约约料到君墨汀跟来是有话要说。

　　果然，他开了口。

　　“萱然，我们始终算是朋友对么。”君墨汀转过头来，眼神直直对上云萱然的，手却向发冠伸去。

　　云萱然被迫看着近在眼前的君墨汀，看着他缓慢地伸手拨开发冠上小小的机关，将那块晶莹剔透的璧石取了下来，握在掌心。她瞳孔缩了缩，甚至来不及反应自己此刻的情绪，手却紧紧握住玉佩。

　　君墨汀将手举在云萱然眼前，慢慢地将骨节分明的手指展开，露出那块保养收拾得很好的青玉璧，“收下吧。”

　　云萱然没有说话，手握得愈发紧，脸上的笑缓缓收了回来，显得很是迷茫。

　　“为什么？”她哑声道。

　　君墨汀没有回答。

　　两人僵持了片刻。云萱然终是眨了眨眼，垂头将系在腰间那只繁复精致的结给解开了，动作缓慢却镇定。

　　最终她一手拿过青玉璧，一手递过羊角珏，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背影却有些仓皇。

　　－－－－－－题外话－－－－－－

　　萱然和三哥的婚约算是解除了，但结束其实也是另一个开始趴。

　　以后每日更新时间确定为晚上九点，如果有加更，会在当日第一更的题外话里通知，喜欢的小姐姐可以关注一下这个时间点哦。

　　今天特殊情况啦，以后会说明的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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