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场家宴

　　一行人到了正厅，收拾一番入了座，过了不久，云天和叶姨娘也一起过来了。两人关系素未太过亲近，今次不知为何一起到了。

　　云子穆正一边逗着孩子，闻通传声忙起身行礼，云子琼却是有些瑟缩似的躲在云子穆身后，被他强行揪了出来。

　　云萱然细细观察了片刻，神色微闪，心下已然明了，便也规矩地行了礼，打算待会儿好好盘问云子穆一番。

　　“凝若那丫头呢，天都擦黑了，还未回来？”老夫人偏头问着李嬷嬷，话音未落，通传声便是又到了，云萱然闻声抬头，一个身姿窈窕步履轻盈的少女自门口进来，远远在堂间褪了裳褂朝堂间露出个笑，便先走到老夫人身边亲昵唤了声“奶奶”。老夫人笑眯眯地受了，拍拍她的手：“若儿怎的回来这么晚。你姐姐刚回京，快见个礼。”

　　云凝若闻声似乎是有些赧，才将看到云萱然似的，忙屈膝福了福身子，笑道：“早就知晓姐姐要回京，今日却是忙忘了，加之脱不开身，此时……怕是误了姐姐的迎归宴。”

　　不待云萱然回复，又笑眼弯弯道：“来日青潭山有个诗会，若儿带姐姐去瞧瞧可好，也算是熟悉一番京城的公子小姐们。”

　　云萱然任她攀住自己的袖子说了长长一大段，不动声色地露出个浅笑，灯色映照下姿容美好，弧度柔和的颈子微微侧了侧，抬手便是褪下只质地上佳的暖玉镯子，给云凝若戴上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承妹妹关怀，还望以后来往频密些。妹妹的手有些凉，这暖玉镯是我常戴着暖手的，给妹妹做见礼。”

　　云凝若许是被云萱然不按常理的做派惊到了，只觉这个姐姐果真如传闻那般仪容出众，一时心下酸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叶姨娘忙打圆场，让云凝若入座，却被云萱然轻轻瞥了一眼：“萱然自扬州初归，不大明白京城的规矩，原是姨娘也能上座的吗？”

　　叶姨娘愣住了，求助的眼光看向云天，道：“老爷。”叶姨娘还是太家宅妇女了些，寻常闺阁里，稍微捏着些嗓音倒也算引人怜爱，在长辈晚辈都在的情况下却是不合适极了。

　　不待云天反应，老夫人已经皱着眉头轻叱道：“还不快起身布菜。”

　　叶姨娘面色一紧，不情愿地起了身，目光依旧黏在云天身上，见此，老夫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过往这个叶姨娘虽然是不怎么讨人喜欢，但越矩的事情也不曾做过，自萱然回来她怎生如此不得心。

　　云萱然勾唇轻声笑了笑算是满意，开口道：“萱然自扬州初归，舅舅托我给父亲带了些礼物并问声好，晚膳了了萱然便给父亲送到谨相院里去。”

　　云天点了点头，放下茶盏侧头问道：“听闻平王府几位公子都到了适龄之时，可有意向到京城太学读书？”

　　云天虽然一直都不动声色，内心里却总觉得对早逝的夫人有亏欠，云萱然一阵心酸，微微垂首后而笑开道：“听闻二表哥是要来读书的，新近的沐岚书院风头很盛，却是仍未真正开办，想来到时二表哥会携三表妹一同来京城求学。”

　　“陈老太傅的想法确实高明，我也很是期待。”云天点了点头，不经意将“为父”都省下了，此刻也带了点松快，转而问起云子穆，“子穆可有意向去陈太傅的书院学习。”

　　云子穆道：“自然是有的，陈老先生抨击旧制宣扬新制的那番话在太学里都传遍了，虽说各位同学都不曾在祭酒面前提，却都私下做过一番探讨，死抓经读无趣又腐朽，大家都向往沐岚的新学制。”

　　云萱然撑头道：“萱然也是如此，沐岚开办女子学堂，是以往未曾听说的。”

　　云天点了点头，似乎是对新学制保持观望态度，并未言语。这些事他一贯是不在饭桌上谈的，最多将云子穆叫到书房聊一聊，今天却不知道为何，面对着自己这个许久未见的大女儿，就这样聊了起来。

　　老夫人似乎很是满意，搛了一块秋葵慢慢嚼了，笑叹道：“这萱然一回来啊，我儿话都多了。”

　　云天笑着给老夫人添了菜，却没说什么。

　　云子穆拖着个小拖油瓶，赘着云萱然跟到了紫萱苑。

　　到了地儿，小拖油瓶已经睡着了，被嬷嬷抱着，睡得老老实实，看着分外乖巧。

　　“姐，实不相瞒，琼儿是我特意带给姐姐看顾的。”云子穆道，“琼儿生母走得早，此后交给叶姨娘养育，她却并不上心。”

　　云子穆看着被放在榻上仍未惊醒的云子琼，摸了摸他柔软发顶，叹气道：“琼儿自幼没了娘亲，与我又有何不同。”

　　云萱然自然知晓这种年幼便失去庇护的惶恐不安。

　　“放在我这儿自然是可以的。”云萱然看着云子穆试图摆条件说服她的严肃神情有些好笑，“不是答辩，亦不是策论。琼儿也是我血亲的弟弟，我怎么会不管。”

　　云子穆松了口气，忙要作揖答谢，忽然发觉太过郑重，动作生生地又顿住收了起来：“那我先走了，姐姐早点休息。”说罢冲云萱然露出个少年人独有的释然微笑，云开见月似的，“欢迎姐姐回家，总算觉得自己不再单打独斗一般了。”

　　云萱然目送他走，却觉得云子穆的眼神泠泠然透露出些委屈，都是过往他死死地压在心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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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考试周，日更一章，字数2000上下，考试周结束后会重新调整更新速度。自第六章起萱然便要走向真正的盛京生活了，第八章起，男一男二将会逐渐出现。祝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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