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到府上

　　第三章初到府上

　　马车一路向着丞相府驶去，到了街区外面突然才喧闹起来。

　　“大小姐，这里是朱雀街，再行上半盏茶的功夫，便是到丞相府了。”李嬷嬷提醒道。

　　云萱然点点头，打起车帘向外看去，临近年关，虽然是寒冬腊月，街市上依旧很是热闹，一个稚龄孩童似乎是追逐着什么好玩的物事，横冲直撞着逆着人流奔跑，忽然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东西，一个踉跄就要摔倒，正前方一位身披白氅的人忙伸手扶住孩子，顺手替他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

　　云萱然弯了弯眼睛，却见那人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将头转了过来，目光直直与云萱然对上了，许是怕被认出来，抬手掩住了半边儿脸，可那双灵动的眸子却是藏不住的，云萱然目力极好，又觉得这个人有趣，就着意将此人记了下来。瞅身形与步履，虽然刻意隐藏，但依旧可见女子情态，这个时候隐藏身份出门来，定然不是闲逛，那是来做什么呢？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云萱然扶住扶手愣了愣，正想扬声问问车夫发生了什么，车门却突然被打开，就闯进来一个披风加身的少年郎，少年身上尤带寒气，看见云萱然便笑，眉目可亲极了，却一时没有说话。

　　云萱然也笑出声来，冲人道：“子穆，这么莽撞。”

　　李嬷嬷道：“果真是亲姊弟，这么多年没见，却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云子穆靠在车壁上随意在蒲团上坐了，笑道：“那是，我与姐姐素来亲厚，岂有面而不识的道理？”

　　云萱然细细打量了云子穆片刻，高冠束发显得很是精神，眉目还未完全长开，却独有一番少年气度，右腿撑在门框边右臂随意搭在腿上，另一只手丝毫不认生地端了茶水一饮而尽，态度很是自然潇洒。不由得伸手轻点自家胞弟的额头，笑意一时收不住。

　　“嬷嬷说你课业拿了第三，姐姐此番回京，倒恰是给你带了不少东西，权作奖励。”云萱然接过云子穆递回来的茶杯，抬手倾壶又给续满了。

　　云子穆双目放光：“姐姐给我带了什么？子穆现下就想瞧一瞧。”

　　云萱然眉目间划过一丝戏谑，道：“扬州城的文房四宝，和你表兄托我捎来的唐恕先生的游记全套，品味上一年半载是没有问题的。”

　　云子穆顿时垮了：“姐！”

　　李嬷嬷不由得笑叹姊弟俩真是对活宝。

　　—丞相府—

　　匆匆过了三进门，姊弟俩并肩进了正堂，云萱然在外间褪下大氅，在暖炉边拍打周身片刻待凉气散了，才抬步进了里屋。

　　老夫人和云天已经等候多时了，叶姨娘也在堂中坐着，只是不知道怎地不见了两个弟妹。

　　云萱然屈膝见了礼，又俯身跪下给两位长辈磕了头，才起身看向久违的父亲和祖母。

　　“萱然久未归家在父亲祖母面前尽孝，向父亲和祖母请罪。”云萱然稳声道，在李嬷嬷提醒下端了茶盏态度恭谨地奉上高堂。

　　旁侧的叶姨娘目光灼灼，方才本想顺势受这位大小姐一礼，却被老夫人的眼神给剜了下来，虽然大小姐可能并未看到，但在满屋子奴婢眼里，她还是失了面子。此刻近看着这扬州初归的云萱然，面容昳丽美好，身姿仪态也极为出挑，放眼京城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心下不由得嫉妒不甘。待云萱然奉了茶忙不迭插嘴道：“这便是萱然了，多年不见，都长成个大姑娘了，比咱们凝若还惹眼，瞅瞅这身段儿，是真真儿那金枝玉叶都比得下的。”

　　老夫人正要说话，却被叶姨娘抢了先，皱了皱眉头并未多言，却被那一番话整得心下不舒服起来。什么身段儿？什么金枝玉叶？叶姨娘平日里做些什么小动作老夫人一贯不看在眼里，毕竟是小门小户，终究上不得台面。

　　云萱然仪态端庄，眉目温和，此刻看向叶姨娘的目光清清泠泠，却也未出声回复，一时气氛有些凝滞。叶姨娘被人这么看着，只觉得下不来台，突然不知如何应对。

　　云天虽也不怎么在乎这个妾室，但体面还是要的，遂打圆场道：“好了，萱然，刚刚回府，快坐下饮杯热茶歇息歇息。今晚为父设宴庆祝萱然回京。”

　　老夫人也眉目温和地招招手让云萱然坐过去：“萱然啊，快过来，让奶奶好好瞧瞧。”

　　云萱然眸间带笑地应了，淡淡扫过叶姨娘变色的脸，移步踏上了高堂。

　　她是丞相府堂堂正正的嫡长女，苏平王府最受宠爱的表小姐，身份尊贵，这些府门内斗，她不愿意沾惹，何况是这么个害她母亲过早陨落的女人。经方才审视，这叶姨娘一时逞口舌之快，却并没有什么真城府。却不晓得她的庶妹云凝若是什么角色，今日不出堂迎接，也不知是作何想法。

　　老夫人细细打量着这个初回京城的孙女儿，倒是养得极好，周身光华气质做不得假，不得不承认比她素来喜欢的凝若丫头在气质上更胜一筹。气质温和优雅，却有种绵里藏针的伶俐，欺负不得。

　　而且这气度……老夫人惯来信面相一说，将来，怕是贵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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