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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本王不放心


  外面天色尚黑,月色微笼,空旷的大殿中点满了烛光,到显得很是明亮

  慕容霄低着头,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自家王爷比往日更冷沉了三分的声音

  “她身边那个剑客,哪儿去了”

  那样的身手,侍卫在她身旁,竟还不能护她周全

  那要他还有什么用

  慕容霄又低了低头“听闻殿下偶尔派他出任务,宫宴之前派出去了。”

  那样紧急的时刻,元昭帝姬毫不犹豫挺身而出,不说旁的护卫根本反应不过来,就算反应过来了,也不能违逆主子的意思,强行保护

  霍劭闭着眼,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桌案一角,缓缓用力,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那坚硬的紫檀木案角碎裂成大大小小的碎块,噼里啪啦掉在地上,细碎的粉末微微扬起,又落下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淡淡道“再派一队隐卫过去,时刻在她身旁,只要她有危险,无论是别人带来的还是她自己主动承下的,都给本王护下”

  慕容霄抬起头,神色迟疑“王爷,这样殿下怕是会生气会不会疑心王爷”

  即使是再亲密的盟友,也总有些不能告人的秘密,更遑论是殷颂与霍劭这种实力不太平等的合作关系,殷颂一向有意保持距离,霍劭看得明白,也愿意顺着她,之前派去的隐卫,向来距离她几十米外,既给了她保留自己秘密的空间,也时刻监视着外来的情况,保护她的安全

  但现在,霍劭却命这队隐卫近距离保护,这注定要插入殷颂身边本来的心腹保护圈子,难免会引起她的忌惮与疑心

  “管不得那么多了。”霍劭平静道“再如何,也比她因为自己的野心而英年早逝的好”

  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人总是更肆无忌惮一些,连自己都可以当作筹码,如她那般骨子里就透着疯狂肆意基因的更是如此但他不行,他担不起她出事的后果,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儿发生

  她总说自己别无选择,但他不是,他总给她留着条后路,真有到绝境的时候,她不想走,他也会带着她走回来

  既然王爷已经决定了,慕容霄应了一声,便想退下

  却见王爷抬抬手示意他等一等

  “匈奴王庭如今老单于年迈体弱,几位王子争夺王位之势愈强,本王前几日带人去灭了十一王子潜入境内意欲偷袭的精锐,而今他之前隐藏在珂什山那一带的主力军队已经退了回去,之后一段时间里,五王子不会让他再有出征的机会其他王子也会因此忌惮,不敢出征,顶多有小股的兵力来试探一二,不足为惧。”霍劭说完,看着慕容霄道“明日叫章珏、还有顾齐生他们过来,本王有话吩咐。”

  慕容霄瞳孔微缩

  “王爷您要出去么”他问“去建安”

  “嗯。”

  他将桌上摊开的匈奴密报合上,面色冷凝依旧,可声音却微带柔和

  “不去看一眼她,本王不放心。”

  殷颂苏醒两个时辰后,皇帝才匆匆赶来,坐在她床边,一脸慈爱的看着她“好孩子,你终于醒了。”

  受伤之后还要被恶心,殷颂咽下喉咙里泛上的那一口酸水,露出一个虚弱而满是孺慕之情的笑容“父皇,儿臣不孝,让父皇担心了”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下意识想撑起身体,焦急问“父皇,儿臣昏迷之后,您没有受伤吧”

  皇帝拍了拍她的手,心疼道“没事儿没事儿,多亏了皇儿,父皇没事儿你快躺下,别让伤裂开了。”

  殷颂这才松口气,顺势躺回去,苦笑“都是儿臣身子不顶用。”

  皇帝看着这个受伤了还想着自己的女儿,顿觉一股感动

  这才是一心向着他的孩子他以前怎的那般糊涂,因为那些不成器的儿子,而忽视了这个女儿

  “皇儿,这次苦了你了”皇帝咬牙切齿道“朕一定查出真凶,为皇儿报仇”

  “真凶”殷颂目露疑惑“不是因为禽兽发狂么兽类不比人,突然发狂也是有的。”

  皇帝冷笑“没驯化好的兽类,你二皇兄都敢送上宫宴,简直愚蠢至极”想到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的二儿子,他又恨他不争气,又气他糊涂,殷昊信誓旦旦那畜生与驯兽师都没问题,必然是有别人暗自下手,一心要戴罪立功,皇帝虽然没允,压他回府闭门思过,但到底心有疑虑,派了皇城司去查,竟真查出些东西来“但最不容赦的,还是那个胆敢动手脚的人,朕查出那些草料里被人下了薄荷油,那正是能引兽类发狂的草药,现下已顺着那投药的小厮往下查,不久就应该能出结果。”

  殷颂不动声色的听着,只有眉峰小小跳了一下

  她几乎想将左相的小人推倒在地上,狠狠在上面踩几脚,抓狂吼“你这个傻蛋就不能搞清楚情况再下手么现在好了皇帝连皇城司都动用了你就坐等着凉凉吧”

  皇城司这个名字,乍听起来跟京兆尹的含义差不多,是管都城乱七八糟事务的然而你要是这么想,就是大错特错

  皇城司的职责一来是监管宿卫掌管宫禁,二来是刺探情报监察百官各地,它是古代版的特务机构,是皇权最锋利的爪牙,一个品级不高但实权甚大的恐怖机构如果具体一下的话,可以与明朝锦衣卫相提并论

  皇城司的权利大小与皇帝掌握的实权大小息息相关。因为本朝先祖旨意,皇城司向来隐于幕后、不常现身,以免引起朝野惶恐;而如今皇帝被皇子臣下架空了不少,皇城司地位衰弱,所以更是不常被提起但它终究是一个有强大暗势力的机构,一般情况下,它更类似于一把尚方宝剑,震慑四方,绝不会被动用

  但这一次,因为大象发狂,将象征皇权的太和殿弄倒了小半个殿室,宴席上的权贵们死伤了几十人更是在除夕宫宴这么个仅次于泰山大祭与新帝登基的重要场合,朝野震动,四方瞩目,必须要有个交代所以皇帝直接舍了刑部与大理寺,出动麾下皇城司,那就是势必要追究得清清楚楚

  殷颂觉得事情要大条了,难受般的咳嗽了几声,皇帝本还要再说几句,见状忙叫太医来,道“是朕不好,你刚醒来跟你说这些做什么,皇儿只管好好养伤,朕乾清宫那边还有折子要批,晚上再来看你。”

  殷颂柔柔道“儿臣谢过父皇关心,只是父皇操心国事,无需担心儿臣,儿臣一切都好,父皇也要多保重自己的身子。”

  父女俩情真意切的又说了几句,皇帝就走了,太医上前隔着烟绡宝罗帐、手指隔着丝绢为殷颂请脉,说了些伤情好转的宽慰话,留了张新开的方子和伤药,就跪安退出去了

  玲欢拿着小瓷瓶的宫中圣药掀开帐子,见自家殿下只着素白蚕丝里衣,丝上连暗纹都不敢绣,怕刺激到伤口,特意放的宽松的里衣罩着她纤细的身子,显得空荡荡的,她趴在床上,那股子柔弱羸弱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心疼

  玲欢小心的坐在她身旁,轻轻撩开柔软的衣料,露出羊脂玉般白皙温润的后背,线条自上而下收紧,是妙不可言的美丽弧度,但那玉背上好几处隐隐泛着血色的贴着的细布,顿让人生出触目惊心之感

  玲欢眼眶不知不觉红了,她自小习药习毒,远受过比这更重的伤,但她却觉得再没有比看着殿下受伤更疼的了

  她的殿下,神仙一般的人儿,合该被人捧在天上,合该是永远运筹帷幄淡定自若的模样,怎么可以受这样的伤,躺在这里虚弱如斯

  殿下昏迷不行的那几日,她连眼都不敢闭,得时时刻刻盯着,感受着她轻薄却绵长的呼吸才行她太怕她一睡不醒了,那是她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忆的恐怖时光

  眼泪顺着眼角滑下,玲欢慌忙抹掉,飞歌端着装着消过毒的新细布与药碗的托盘过来,看见玲欢的模样,眉目低垂,轻轻拍了拍她

  玲欢冲她笑了一下,微抖着手掀开贴着伤口的细布,伤口被刺激的一疼,殷颂下意识嘶了一声,看着又要掉眼泪的玲欢,忙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你继续弄。”

  玲欢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动作更轻的将药粉撒上去,又将新的细布贴上;殷颂想着事儿,分散了注意力也就没那么疼了,她问静静站在旁边的飞歌“藏锋回来了么”

  “回来了。”飞歌轻轻道“他不便进寝殿,一直在偏殿候命,给他送饭的人说每次进去,都看见他冲着这边跪着。”

  殷颂皱皱眉

  她几乎能想象到那个执拗的男人,剑放在膝旁,抿唇定定冲着寝殿跪着的模样

  “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他惩罚自己做什么”殷颂微叹口气“让他过来吧,孤有事儿吩咐他。”

  藏锋垂眸踏入寝殿,浓郁的药味弥漫在每个角落,在罗帐前几米远的玉阶下,他毫不犹豫的跪下

  殷颂皱着脸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从玲欢手里接过蜜饯含在嘴里,隔着帐子看着男人隐约的身影,又想叹气

  如果这是动漫里,他浑身浓郁的愧疚与自责都可以具象化了吧

  “别说孤早把你派出去做任务,就算你一直留在孤身边,这护驾之功孤也是当定了,容不得其他人保护”殷颂看着他,沉静道“孤不知别人家是怎么培养侍卫的,但在孤这里,下属最重要的就是听话,最忠心的表现也是听话令行禁止哪怕孤要去死,你们也该好好的把毒药递到孤掌心”

  藏锋猛的抬起头,死死盯着她

  殷颂被他那种充满着悲凉的眼神看得一滞,满腔气势泄了大半,轻咳着道“开个玩笑,都说遗害祸千年,能要孤命的人还没出生呢孤也惜命的很,绝不会干那种蠢事儿。”

  藏锋干涩的唇瓣动了动,低低道“请殿下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作为侍卫,属下若无法保护殿下无恙,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曾经一心想要报仇,想与仇人同归于尽但现在,他想守护她,用这条命来守护她

  最顶尖的剑客,从来专于一道他既然选了她,那从此以后,她就是他唯一的道

  谁能拒绝这样纯粹的忠诚呢

  殷颂面带动容之色,半响,解释道“你跟在孤身边时间也不短了,该知道孤是什么样的人,孤做事从不会莽撞,必然是想明厉害才做的你既然认孤为主,就该信任孤”

  藏锋盯着侧前方方砖上盘旋的凤凰,沉默不语

  他当然信任她,可他舍不得

  哪怕是在她看来,与换来的东西相比相当合算的这一场伤,他也根本舍不得

  他希望她能永远在云端高高在上,那些披荆斩棘的、流血牺牲的事儿,只由他来为她担

  殷颂只当他是默认了

  “不许再自虐了,孤都没说话呢,你那样做是想折孤的寿还是让孤看了不痛快啊作为一个侍卫,如果因此而虚弱生病什么的,还何谈保护孤啊”

  藏锋轻轻点头,嗓音微带沙哑“是。”

  殷颂挥挥手“孤这里好的很,你去丞相府走一趟,说皇城司插手了,让他赶快把事情处理干净若再出点问题,孤可就管不了了”

  “是”

  藏锋身影倏忽消息,殷颂重新趴回床上

  忠犬什么的还真是一种甜蜜的烦恼呢

  事实证明,左相的失手还是极少数情况

  在殷颂清醒的第二日,就听说收押天牢的饲养小厮暴毙而亡,他吐口出的那一位京城小官家中突发大火,家眷及一切账本书信烧得一干二净,线索至此断绝

  皇帝暴怒,在乾清宫发了好一通火,最后只得以野性未驯突然发狂之名,将上林苑左监正及两位监丞以玩忽职守的罪名贬谪流放,将当日当值的羽林卫副将怀化大将军贬为从四品宣威将军,削了荣王一直兼任的兵部尚书之职,命其在府中闭门思过;又给出事儿的各府赐下丰厚的补偿,以做安慰

  这么大的事故,竟只能草草了事

  殷颂听了很是无语

  皇帝废成这样,还折腾个什么劲儿啊趁早退位让贤吧

  至今大梁还能苟延残喘,这得是殷氏祖宗在天上降下多少道主角光环才行简直感天动地

  当晚,带着怒气与颓唐之色的皇帝又来看望她,作为善解人意孝敬父皇的好帝姬,殷颂温声道“父皇有心事,儿臣可能为父皇排解一二。”

  “唉,是父皇无能啊”皇帝道“贼人奸猾,早早就狠心把证据毁得干净朕有心无力啊”

  你丫也知道你无能啊你

  殷颂抿抿唇,试探问“听父皇的意思,您觉得谁是真凶”

  皇帝冷笑道“朕虽老了,却不糊涂,现在你二皇兄被朕罚了,你又受伤卧床,那得利的,可不就是齐王他以为没有证据朕就不知道,他的狼子野心,朕一清二楚”

  呵呵,是,你可真是机智

  “父皇,儿臣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现在再信任殷颂不过,自然道“你只管说,朕定你无罪”

  “谢父皇。”殷颂沉吟片刻,缓缓道“儿臣倒觉得,此事与大皇兄无甚关系。大皇兄性子温和,甚至还被您斥责过软弱,又哪里有胆子做出这种事儿臣还记得小时候,大皇兄句句不离父皇,每每宴席贺礼,他的礼物总是亲手做得最久最精心的,哪怕有时您斥责他也从不回嘴,只私下自己默默改好;除了父皇,他待我们这些弟妹也是最耐心最温柔的”说着,殷颂眼角微微湿润“大皇兄孝顺父皇、关爱我们弟妹,这都是做不了假的更遑论如今他远在东域偏远之地,怕是连建安的消息都收不到,哪儿来的本事在宫宴上动手脚儿臣越想越觉得,这定然不是大皇兄做的”

  皇帝听了,也不免迟疑了起来

  说的也是,不说齐王没那个胆子,他若真这么做了,自己没出事儿,只会更让自己疑心于他;自己若出了事儿,他鞭长莫及,也得不了好处

  那在此事中可能得好处的

  殷颂看着沉思中的皇帝,眼底划过一丝讽意

  疑心病重的人,脑洞一般都很大

  但她不能现在让他再想下去了,这颗种子得埋下去,随时间埋得更深,将来发芽开花的动静就更大

  皇帝已经在隐隐疑心荣王了,却听见自己乖巧的女儿轻声道“父皇,儿臣倒觉得,此事与几位诸侯王,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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