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存在（13）
白晨走在路上，途中PCI的消息提示又亮了亮。
她没看，接起来：“陆星麟？”
……
那天，她在“齐格鲁德”的帖子上留言——最后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便没有继续回复了。
可他昨晚又一次联系了自己——在她离开那个灰烬世界之后。
那时候的她，确实有他想要的情报。
齐格鲁德：你有关于这个黑影的线索
白晨的回答是：你为什么那么觉得？
她没想过齐格鲁德会对这件事情如此执著。
齐格鲁德：你的回答看起来比较有戏，而我已经快没时间咯。
白晨顿了顿：“时间？”
齐格鲁德：他是国王之剑的目标——守卫者之夜上他们必然要尽力，那时候再想救他就来不及了。
晨光：你不是为了私人恩怨要找到他的？
齐格鲁德：我随便说说的你也信啊。
晨光：……
齐格鲁德：没人敢招惹国王之剑的目标——我只是在找其他借口罢了。
白晨于是沉默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的悬赏无人问津了——太多有这个能力的人知道这个人是国王之剑的目标，因而不敢轻举妄动。
沈默是国王之剑的目标——这一点也不需要质疑。
她已经用双眼见证。
晨光：为什么他会成为目标？
齐格鲁德：国王之剑有搜集有潜力雏鸟的习惯，如果对方不愿意，就强迫他们——但妥协加入并没有结束，他们会安排内部的自相残杀，之后挑选出一个‘最强大的’，他们管这个叫做‘D计划’
晨光：D？
这种东西不应该起一点霸气的，比如什么“毁灭生物计划”，或者文化点的“天堂计划”什么鬼的吗。
齐格鲁德：D，是Darwin，达尔文。国王之剑里毫无疑问有进化论的脑残粉，不过这个游戏玩多了，玩家们或多或少会去读一点达尔文的著作，或者斯宾塞的。
晨光：适者生存。
齐格鲁德：没想到你居然知道一点？
晨光：高中历史必背。
对面接着至少有五分钟没有回复了——对方估计是被她这堪称天秀的回复给惊到了，或者意识到白晨可能是个高中生，没有继续拉人入伙的打算了。
白晨是个真的能把天聊死的人，她太耿直不算什么，重点是脑子里的梗都回路清奇，能和她把话说下去的人显然不是心眼太大就是逗比体质。
齐格鲁德：所以，有打算和我分享下情报么？
……结果还是对消息的渴望战胜了对白晨的鄙视吗。
晨光：你会怎么做？
……
“比起喜欢装神弄鬼，我更不喜欢国王之剑，所以……按照我之前说的，我至少不会让他落在国王之剑的手里。”陆星麟语气淡淡，“但再晚就不行了，我听说他已经被国王之剑锁定了，在守卫者之夜里很可能会找到他。”
白晨听着陆星麟的声音，沉默。
陆星麟果然是“齐格鲁德”，让她稍微意外的是，这个平时懒洋洋的，还和自己打了一架的家伙，竟然有着这样的打算。
国王之剑的目标……那个黑影——
沈默吗。
白晨抿了抿唇：“我知道了，不过……”
“什么？”
“守卫者之夜，是什么。”
“……”
真实沉默。
“一般的游戏里，官方会定时开启提高游戏热度的活动，灰烬世界比较特殊，这是一个以现实为基础的游戏，一般情况下只需要提取PCI数据库里的数据就可以维持，身为NPC的守卫者只在‘判定作弊’的情况下出现维持‘游戏秩序’。但它们其实还有另一个作用。”
白晨站在家楼下，对此表示了解。
“守卫者之夜，是一个特殊的副本，大概一个月出现一次，会在论坛上进行预告，是一个由AI自己建造灰烬世界，或者说，凌驾于现实上的幻想世界——所有排名两万以上，10以下的玩家都会被邀请进入。”
“在守卫者之夜后，所有参与玩家的序列会根据表现进行重调。”
——“每个月的序列重调活动”。
凌瑶曾经说过的话在脑海一闪而逝。
序列重调。
一个由守卫者亲自建立的……灰烬世界。
“国王之剑要怎么找到他？”白晨已经在往楼上走，楼道里只有她一个人，影子很长，像是住在高塔上的女巫，一步一步往最高处走。
“武器和序列。”陆星麟的声音传来，“并不是所有的武器都是战斗型的，国王之剑里有特殊功能武器的持有者很多。”
能够……追查到踪迹的武器吗。
“我这边也认识一个人，只要你肯告诉我那人的名字，就能找到他。”陆星麟继续道。
白晨其实没告诉他，那个黑影到底是谁——陆星麟并没说什么，只是提出了“交易”——作为信任的前提，她在守卫者之夜可以和他们一起行动，并根据自己的判断决定要不要“出售这条情报”。
白晨没说话。
她站在家门口，钥匙已经被捏在了手里，可眼前的画面陡然变化。
错乱的——画面里是……
“我找到他了。”方思琳站在黑暗中，身边站着另外一个人，表情是白晨熟悉的那样，“还算幸运。”
这是——
“喂，你还在吗？”画面一顿，顷刻消失——陆星麟的声音接着响起。
她顿了顿，钥匙插入钥匙孔：“在。”
陆星麟“哦”了一声，接着道：“快开始了，你尽快吧，等会见。”
说着，他挂断了通信。
白晨打开门，一阵空荡的，孤寂的气息便涌入鼻息，让她微微发愣。
可她发愣只是一瞬，PCI陡然亮起的屏幕让她打断了这本不该有的愣怔——
现在的时间……
23：00。
白晨反手关门，什么话也没说，打开了灰烬世界的论坛，守卫者之夜倒计时的帖子还在，人倒计时只剩下七分钟。
帖子下说话的人很多，几乎没有有价值的消息——吹水居多。
这个游戏便是如此，每个玩家似乎都透着某种志在必得含义的信念，但其实不会表露在脸上。
没人知道，那些玩家秀智商的话下都藏着一个怎么样的心。
白晨静静地翻，感觉那种混乱感再次出现。
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些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意这些事情——
她抬头，忽然觉得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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