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初见贤妃
章华宫内，一身明黄色龙袍的景德帝和锦衣华服的贤妃并排坐于榻上。
“父皇万安，母妃万安”。轩辕睿拉着易凌瑶跪于殿内，极恭敬的行礼。
“都平身吧”景德帝的声音响起，不怒自威。
“谢父皇。”
“抬起头，让朕看看这睿儿选中的王妃到底是怎样的佳人？”
易凌瑶缓缓将头抬起，眼中尽是平静之色。
“睿儿果然好眼光，选出的王妃亦是这般倾城之姿。不过，要做我轩辕家的人，光凭外表是远远不够的，说说看你还会些什么？”
易凌瑶轻声回道：“回父皇的话，儿臣的琴技还可入耳。”
“除了琴技呢？”
易凌瑶微怔，还有么？难不成要说自己通晓下毒之术，还知道各种暗算杀人的技巧？若真这么做了，恐怕皇帝立马会派人拿下她吧。
“儿臣略懂些兵法。”思忖片刻，易凌瑶平静的道，以前从师父书房中偷学的几部兵法，没想到在这派上了用场。
景德帝的眼光闪过一丝赞许，“在陵奚国，懂兵法的女子可不多，不过，一个深闺的女子，不学琴棋书画，怎么会对兵法感兴趣。”
易凌瑶恭敬道：“儿臣认为，女子若有抱负，亦可与男子比肩，学兵法是如此，上阵杀敌亦是如此，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征战沙场，九死一生，立下汗马功劳，以一己女儿之身却办到了许多男子不能办到的事，更何况，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若日后真的起了战事，女子上阵杀敌不一定会输于男子。”
景德帝道：“这些话朕听着新鲜，你可知，在朕的面前，没有一个女子敢如此回答朕。”
易凌瑶再次下拜，“儿臣惶恐，一时兴起直言，还请父皇莫要挂在心上。”
景德帝笑的更加爽朗，“哈哈……朕喜欢你的直言，女子若有抱负，亦可与男子比肩，说的好，来人，看赏！”。
不多久，几名宫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易凌瑶淡眸一扫，盘中竟是一对玉光通透的翡翠镯并同色莲花玉簪，质地滑润，似有淡淡的光华流动，一看便知是最上乘的翡翠，价值连城。
“看看，可还喜欢。”景德帝笑问道，对易凌瑶颇为满意。
“这么珍贵的东西，儿臣受之有愧。”
“这些就当是朕送给儿媳的见面礼，收下吧。”
至此，易凌瑶便也不再推辞，“儿臣扣谢父皇恩典”。
易凌瑶刚起身，景德帝近身伺候的内官便急急的跑了进来，尖细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奴才……奴才参见皇上。”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景德帝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启禀皇上，边境八百里加急文书刚刚到达，镇南将军已经侯了多时了，请您移驾御书房。”
“边境出事了，怎么到现在才报与朕知？”
“皇上息怒，此次并不是战事，而是，水患。”
景德帝肃声道：“摆驾御书房！睿儿，你随朕来。”
“儿臣遵旨。”
屋内的一干人等皆下跪迎送，“恭送皇上。”
贤妃缓缓走过来拉住易凌瑶的手道：“朝堂的事就是这样，变幻莫测的，咱们女人也不懂这些，来，母妃有话跟你说。”
“母妃请讲。”
贤妃慈爱的看着她道：“睿儿……待你可好？”
易凌瑶双眸微转，轻轻点头道：“王爷待我很好。”
“这样，本宫就放心了，原以为这样仓促的选妃，睿儿会不满意，没想到他倒是选出了你这个蕙质兰心的人儿。”
“母妃过誉了，能嫁于睿王为妻，是凌瑶的福气。”
贤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半是回忆的说道：“本宫原为太后宫中的侍女，只因有幸被皇上宠幸，生下了睿儿，可是本宫却没能保护好他。”
说到此处，贤妃竟然有些哽咽，易凌瑶心知她定然是因为回想起睿王幼年为质子之事，所以感到愧疚，一个母亲，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被送往邻国为质，骨肉生离却无能为力。那种痛，定然是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易凌瑶心下微恸，安慰道：“母妃，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王爷现在也正得皇上信任，您应该高兴才对，不要在想那些陈年旧事了。”
“孩子，你不明白，伴君如伴虎啊，一着不慎，就会把命搭进去，再者，睿儿得了皇上的信任，太子必然不会甘心，如此一来，睿儿的处境岂不是……哎，也都怪我，出身低微，在朝中也没有身居高位的亲眷，无法在朝堂上帮到睿儿。这么多年，你不知道我有多怕，睿儿，他是一步一步踩在刀锋上过来的，得到今天的一切，我都不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咳……咳。”
易凌瑶赶忙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水杯，轻声道：“母妃，您先喝点水，我去给您宣太医”。
贤妃拉住她，手帕掩唇摇摇头道：“不用了，母妃没事，不过是旧疾罢了。”
咳了片刻，贤妃才顺过气来，继续道：“睿儿以后的路，走起来只会更加艰难，你是他的妻，以后要多帮着他，母妃能看的出，你并不像那些养在深闺里的小姐，答应我，以后多劝着他点，可好。”
易凌瑶郑重的颔首，“嗯，母妃放心。”
出了章华宫，易凌瑶独自一人向宫门走去，太阳已经偏西，柔和的红光照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地上打扫的很干净，路过的太监宫女一言不发，低头匆匆而行。
她走的很慢，贤妃慈爱的眼神，哀伤的话语，恳切的叮嘱，一次次让她想起自己的母后，心中不免一阵酸涩，若是司马家仍在，若是父王母后还活着，此时，她的生命，应该是另一种光景吧，一直作那个无忧无虑的清音公主，在父王的羽翼下单纯而快乐的生活。
可是，命运，总是喜欢开完笑，让我们在刻骨铭心的痛过之后，重新给我们选择了另一种活着的方式。
如果没有那场宫变，没有此后的颠沛流离，或许就不会遇到师父，或许永远也不知道相思竟是这般微酸的滋味。
想爱，却爱不得。
不见，却无法控制的想念。
突然想起在辰楼生活的日子，想起了整日带着白玉面具的夜晟音，易凌瑶的嘴角不禁浮起了一抹苦笑，从她拜师那天起，一直到她答应嫁给轩辕睿为止，这么多年来，她都没能鼓足勇气请求他摘下面具，看看他真正的容颜，以后，更是没有机会了吧。
“哎呀……”易凌瑶只觉得眼前突然一暗，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撞上了一个人。
“王妃走路时习惯不看路吗？”调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语气中带着丝丝笑意。
易凌瑶伸手柔了柔额角，蹙眉看向刚才撞上的人，不悦道：“王爷无声无息的站在路中央是要作甚？”
“你说呢？”他眸中的戏谑更浓了几分。
易凌瑶低头从他身边转了过去，低声自语道：“哼，我可不会好心的认为你是在等我。”
轩辕睿快步追上她，与她并肩而行，问道：“在章华宫待了那么久，母后跟你聊了什么？”
易凌瑶轻勾嘴角，侧首道：“那王爷呢？在御书房待了一天，皇上又跟你聊了什么？”
轩辕睿微怔，似是没料到她会如此回答，片刻后，轩辕睿轻笑道，“王妃可知，如此跟本王说话可是大不敬。”
“那又如何？难不成王爷在大婚第二日就要休妻？”
“休妻？”轩辕睿朗声笑道：“你还不是我真正的妻，我又怎会休了你，王妃说是不是？”
“你……”易凌瑶突然抬眸怒瞪他。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还是，王妃已经准备好要做本王真正的妻了？”轩辕睿抽了抽嘴角，笑的很是无辜。
“王爷别忘了，我们之间——”
“只是一场交易是么？”轩辕睿打断她，替她说出剩下的话。
“是，我予你所需，你予我所求，希望最后能够两不相欠。”她心下微乱，只想赶紧划清两人的界限。
说完，她快步向宫门口停着的马车走去，不理会身后渐渐变得犀利的眼神。可是，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竟然如此熟悉，似乎能看透她心里所想。
看着她的背影，轩辕睿敛了笑意，眸光逐渐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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